有人说战争是强者对弱者的欺压;
有人说战争是弱者对强者的反抗;
有人说战争是阴谋者通向上层的阶梯;
有人说战争是理想者展示自己的舞台;
有人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有人说战争是权谋的手段。
王弋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战争代表了什么。
是一个国度为了生存的倔犟,还是两伙人马相互斗殴的闹剧。
纵观历史,大汉和匈奴整整打了四百年。从刘邦开始,延续到刘宏依然没有停歇。这里面有为了国民生存而奋起反击的高歌,也有为打而打不顾一切的惨剧。
幽州漫长的边境线就是最好的证明,长到光看地图就忍不住感叹大汉的辽阔,长到每一寸土地都有忠贞之士和敌人缠斗的骸骨,长到令人绝望……
有的时候王弋真的可以和公孙瓒产生共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公孙瓒的做法是正确的。如果不能解决麻烦,那就直接解决制造麻烦的人。
果然人的思维会随着所处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绝大多数人都不可以免俗。
王弋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拼搏并不是最困难的事情,只要拥有一瞬间的勇气,再大的困境也束缚不住向往自由的心。真正困难的是坚持,突破牢笼之后到底是一飞冲天还是泯然众人,没有人能说得清。
“主公。”
气质英武的青年将领携着一位衣着艳丽的女子来到王弋身边,双双行了一礼。
“文远啊。”王弋侧头看了看,嘴角露出了笑容。许久不见,张辽褪去了身上最后一抹青涩,即便身着甲胄气度也相当淡然。“孙青怎么样,好了吗?”
“主公,末将已无碍了。”孙青见王弋问起赶紧回了一句。她现在看起来确实没有刚从陈留回来那样冰冷,可做为一个将领她却身穿常服,显然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孙青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心理暗示过度导致的,张白骑用三言两语和一些手势配合着解除了孙青的心理暗示。但是陈留那一次的战况太惨烈了,没了心理暗示的孙青能不能从中走出来只能看她自己的运气。
不过孙青是别人的老婆,王弋也不好多问。他转而看向张辽问道:“文远,你对这次战争有什么想法?”
“主公,这次您来得是不是太急了?”张辽确实有些想法,他脸上的神色略带纠结,思考了片刻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主公,我不认为匈奴有实力现在就进攻。且不说匈奴和鲜卑的仇恨,单单这个季节就不适合他们进攻。从龙城到幽州至少也要一个月,等到了这里草原已经开化了,遍地泥淖会让后勤补给成为个笑话。而且他们凭什么认为可以就食于敌,以战养战?”
“是啊……凭什么呢?”王弋也不知道凭什么,望着远处开始焕发生机的大片草原,发出了莫名的感慨。
所有人都知道匈奴人不会在夏天来,可王弋却不能不防。匈奴人来不来其实没关系,他必须要来。这是他的领土,他必须亲自来守护。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那些不停嚎叫的野狼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王弋最后看了一眼草原,没有一丝留恋。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毕竟以后这里都是他自己的。
回到高柳城,王弋走进了原本属于审家的豪宅。不得不说这个时代世家大族的审美还是非常在线的,尽管院落挨着院落,但每一处亭台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意境。或是鱼戏浅滩、或是风吹绿柳、或是小池水车不一而足,总有一个符合访客的需求。
或许……也没有那么符合。
王弋看向了墙边跪着的那一排人,感觉有些煞风景。
这些人是轲比能带着五千骑兵亲自去各个部落请过来的头领,王弋本想对他们客气些,但轲比能或许觉得这样就算是最客气的表现了。
以势压人永远是最轻松的问话方式,王弋扫了他们一圈低声问道:“代郡和上谷郡附近的鲜卑部落都不见了,他们去哪里了?”
寂静……
所有头人都面面相觑,仿佛听到王弋问天上有多少星星般茫然。
“唉……或许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吧。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是整个部族的一次机会。如果让我不满意,你们都要死。”王弋双眼迸发出一阵阵幽冷的寒光,话语更是残酷无情。“我的意思是,只要得到的答案不能令我满意,你们,包括你们的全族都要死。现在,谁来告诉我,那些鲜卑人都去哪了?”
“州牧……州牧大人……我不知道啊……”或许是迫于王弋的威慑力,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反正不管怎么说,有个头领哆哆嗦嗦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王弋满意,他拍了拍身边的典韦后说了一声:“轲比能。”
在头领们疑惑的目光中,轲比能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大踏步走出了院子。
典韦则上前一步,不顾那个头领挣扎,直接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见到典韦这么凶狠,众位头领终于明白了王弋的决心,也明白而来轲比能想要去干什么。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
典韦杀死一人后并没有回到王弋身边,反而拎起了第二个人再次扭断脖子,接下来便是第三个……
头领们终于慌了,王弋没和他们开玩笑,是真的想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有的头领想要逃跑,可转头却发现院子门口全是甲士。有些凶悍的想要挟持王弋,张辽两剑便干掉了三个。
殷红的鲜血终于让这些不冷静的人明白了自身处境,剩余的四五个头领在院子里乱窜,被典韦追得向老鹰抓小鸡一般。一边逃跑一边喊道:“大人,我知道大人!他们……”
啾……
王弋弯弓搭箭直接射死了其中一身,冰冷的说道:“不要叫我大人,本官乃是冀州牧!典韦,回来。”
典韦闻言止住脚步,回到王弋身边。王弋看着蜷缩在墙角的最后四个人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龙城,龙城!他们……”这四人都要吓死了,忙不迭的回答着王弋的问题。不仅如此,他们还想说更多。
可王弋不想听太多,他止住几人的话头,对着院外喊了一声:“轲比能,带他们去。”
“遵命,主公。”原本应该去屠杀的轲比能忽然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让四人送了口气,至少全族上下是保住了。
然而轲比能的下一步却让他们感到无尽的绝望,他来到四人身边笑道:“走吧。”
“干什么去!你这个叛徒!”四人对轲比能十分厌恶,痛恨他的背叛。
“诸位这么识相,总要有些好处的。”轲比能对他们恶劣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认真的解释着,“为主公办事总是会得到好处的。你们看,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的部族还没人接管呢,我带你们去接管他们啊。”
“不去!我不去!”头领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轲比能话中的含义,他们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州牧,您问什么都可以,别让我们去!求您了!”
王弋是个仁慈的人,他愿意给别人机会,善于原谅他人的错误。但王弋是个做事尽量要求周全的人,至少他从不会给自己留下仇人。头领们的喊声并没有打动王弋,武士们将四人拎胳膊拎腿抬了出去,等待他们的是对自己同胞的屠杀。
王弋不着急,徐荣的布置足够稳妥,他只要等待敌人来攻击就好了,有得是时间。今天问完了鲜卑,明天就问乌桓。他确实不能像公孙瓒那样将所有的胡人都杀光,但是收了他的好处却在关键的时候隐瞒信息,就要付出代价。
轲比能的效率非常高,最终能成为王的人,办事能力毋庸置疑。他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让那四个头领率领自己的族人血洗了周围所有的鲜卑部落。xs74w
达到这种速度的方法非常简单,轲比能先抓了四个部落的妇孺,他们不去屠杀别人,轲比能就屠杀了他们的家人。
真正让四个头领感到胆寒的并不是轲比能这种做法,弱肉强食的草原以家人胁迫实在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让他们害怕的是轲比能下令屠杀掉所有生命,从蹒跚的老人到襁褓中的孩子一个也不能放过。
有人终于忍不住质问轲比能为什么对自己人这么狠,他身体里也流淌着鲜卑人的鲜血,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可是轲比能却没有回答,这些人也不配知道答案。
轲比能永远忘不了伤寒爆发时鲜卑的惨状,永远忘不了他从草原到幽州这一路上到底有多少人病怏怏的等死。
最开始他其实是不想来幽州投王弋的,因为受到王弋的照顾他的部族还算活的不错,也有一些想要隐居的医士生活在他的部族中,为他解决了伤寒的问题。
后来出于对同族的同情他开始接收一些被族人赶出部族的病人,想办法让他们活下来。然而当听到他愿意接收病人后,有人开始可以将病人往他的部族驱赶,目的是消耗他们部族的实力,将来找机会吞并。
不得已之下轲比能只能举族投靠王弋,一路上捡到了现在他部族的规模。数万鲜卑人,全都是他一个个捡来的。而将这些人放弃的,正是眼前这帮在他面前哭求的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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