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洒在无边无际的云海上,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淡红色。此刻,在中部海的上空,一阵漩涡发动机声轰鸣的由远至近地传来。数秒钟后,平静的云层仿佛一股泉水般,先是微微隆起,然后向四处流散。紧接着,一架大型飞行器缓缓浮了上来,拖着一条条宛若流水的残云,飞向了遥远的中部大陆。
这是一架由西京飞往九号银城“麋鹿城”的空中列车,中途会在“中海城”作短暂停留,加满燃油后继续旅程。全程大约四万公里,需要五十个小时左右的飞行时间。
相较于军用的飞行器,民用的速度慢了不少,时速大约在八百公里左右,军用的则可以达到一千五,甚至三千公里的时速。银城世界的赤道周长大约十二万公里,即便用最快的飞行器环绕一周,也需要四十个小时。不过,最快的飞行器耗油量极大,而且无法长时间飞行。如果以空中列车的时速来算,环绕一周则要一百五十个小时。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西沉,星和月挂上了天际。
“叮铃铃……叮铃铃……”
此时,在空中列车的平民舱里,空乘小姐们正推着餐车,摇着小铃铛,提醒旅客们晚餐时间到了。餐车里的食物有三种,一种是土豆咖喱鸡饭盒,一种是番茄肉酱通心粉,最后一种是烤面包加牛排,每种都是两银币一份,价格还算实惠。
但一般情况下,平民舱中的旅客很少购买这些空中餐食,都是吃自带的食品,或是忍着饿,等下机再吃。从远东到中部大陆的人,通常都是去做生意的,所以他们会省钱。而从中部大陆返回远东的,则是做完生意归来的,所以他们会相对舍得花钱一些。当然,那些做生意做亏本的除外。
不过,远东也有些较为富裕的旅人,在这个时间点,他们通常会离开座位,前往飞行器中部的餐厅就餐。
比如说,平民舱现在就有一排座位是空置的,这群人此刻正在餐厅的一角,将三张餐桌拼在一起,然后围坐着。
靠内的,是一名身材匀称,戴着大墨镜,穿着深色防水布军服的年轻人。他的左手边,是个相貌端正,气质文雅,目光温和的年轻人。而他的右手边,是两名相貌姣好的女生,一名正笑嘻嘻的玩着餐刀,显得很活泼,另一名则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显得很沉稳。
两名女生过去,是一名体格魁梧、胡子拉渣的男子,身高不算很突出,但肩膀十分宽大,一人就占据了两个座位。再过去,是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眼睛不大,却精光四射,显得很敏锐。
最后一位则坐在戴墨镜的年轻人的对面,只见他身材高大,体格粗壮,膀大腰圆,足足占据了一排的位置。这七个人,正是铁渣、赵文可、海格、莉莉丝、铁铃、奎恩和黑猪王。
在飞行器上看到当天的报纸后,众人震惊之余,就趁着晚餐的时候聚在一起商量。
“老五,你是怎么招惹到圣殿公主的?她为什么这么恨你?”海格小声问道。
“还用说吗?他骗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肯定找上门来。”奎恩说道。
“圣物本来就是我们的,怎么叫骗呢?”海格眉头一皱,说道。
“朋友们,我们现在是商量的对策的时候,不是探究过往,谁是谁非的时候。”奎恩刚想开口争辩,就被赵文可打断了。
“看样子,我只能去一趟了,但圣物不能还回去。”铁渣双手交叉在胸前,低头思考了一会,说道。
“你回去,她能放过你吗?”黑猪王皱起眉头,问道。
“不知道,但……”铁渣摇了摇头,又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不会杀我吧……”
“你上过她没有?”黑猪王一时没忍住,冲口而出地问道,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尽管大伙都很想知道答案,但没有人敢真的问出来。
悄然无声间,铁渣缓缓抬起头,看了黑猪王一眼,那眼中寒光乍现,仿佛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我……我问错了……”黑猪王尴尬地笑了笑,挠着后脑勺说道。
“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铁渣认真地说道。只是这个说法,他自己都未必相信,更何况其他人。
普通朋友能从她手中骗到雷锤?鬼才相信了……
然而,即便大伙都不相信,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疑惑。大部分人都是口观鼻鼻观心,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而那些不太会掩饰内心的,都自觉地望向了别处,比如莉莉丝和铁铃……
过了一会,海格叹了口气,说道:“老五,如果你不带圣物去,恐怕凶多吉少。”
“锤只有一把,诺尔塞斯却不止一个,火种更是遍布天下。”铁渣缓缓说道。
“唉……”海格又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不行,你不能去,我不管什么圣物,我只认你一个人。”黑猪王沉声说道。
“对,你不能去。”铁铃跟着附和道。
铁渣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或许她只是心有不甘,见面后我会向她解释,我想……”他停顿了一会,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应该能得到她的谅解。”⑦④尒説
“干脆就别去了,我看她也只是吓唬吓唬人,身为当权者,她不可能真的杀这么多人。”黑猪王推测道。
“那你就未免太小看她了……”铁渣苦笑一声,说道。她是谁?她可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敢护着脸就直接冲进仙人掌堆里的尤歌·隆巴尔。对于这种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
别说是十万,就是一百万,他也相信。
“你去吧,若是你死了,我会替你报仇的。”铁铃平静地说道。
“谢谢。”铁渣点头回应道。其实他哪能听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决死追随,至死方休。”无论敌人有多强大,她都会拼死一搏,不成功,则成仁。
“二哥,我们的圣物,就交给你了。”说完,铁渣就将腰间包裹着布条的雷锤双手递给了海格。
海格深深地吸了口气,郑重地接过雷锤,绑在了腰间。他蠕动着嘴唇,想开口说点什么,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肯自己去,可对方要的是他的弟弟,不是他。他和铁渣一样,深知上苍给他们的选择从来就不多。只是老五这一去,怕是天人永隔了。
然而,这就是身为辉煌火种,身为诺尔塞斯的命运,无论结果如何,都只能坦然面对。
无声的沉默中,空乘小姐推着餐车,将他们点的晚餐送了上来。上齐东西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安静了好一会,看见大伙都没动餐具,铁渣就咧嘴一笑,劝道:“我是荒野骑士,她向全世界公布的情人,你们放心吧,她舍不得杀我的。”
“吃吧吃吧,又没多大事,他的魅力我们是见过的,女孩子看见都走不动了。”海格笑了笑,跟着劝道。
“那是,我们铁哥魅力无限,别说什么圣殿公主,就是圣殿皇后,圣殿太后,也得给他躺下……”奎恩跟着吹嘘道。
“那是当然。”铁渣面不改色地说道。
“哼~真臭美~”莉莉丝嗔骂道。
“还和以前一样坏~”铁铃低声嘟嚷道。
“铁哥,啥时候你也教教我啊,女孩子看见我都掉头跑。”黑猪王一脸向往地说道,接着又补充道,“给钱也不做我生意,实在太让人痛苦了。”
就这样,餐桌上很快就恢复了热烈。他们喝着红酒,吃着丰盛的晚餐,有烟熏猪蹄、烧鸡、煎牛排、蔬菜水果萨拉、起司面包、慕斯蛋糕,应有尽有。
两天过后……
在麋鹿城的下方,流沙镇的停机坪外,一个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身影正翘首以盼。
栗红色的齐耳短发,散发着青春的火热,白里透红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流光涌动的眼眸,藏着转瞬即逝的俏皮。她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饱满的身材,曼妙的身姿,不禁让人联想翩翩。
凝望之间,轰鸣声由远至近地传来。紧接着,一架大型飞行器从低空掠过,那喷薄的气流顿时吹起了她的发梢,带动了她额前的小辫子。那小辫子上套着铜环,在她脸侧摇摇摆摆,精致调皮,更增添了一份挠人的可爱。
片刻之后,大型飞行器伸出起落架,缓缓地降了下来。没过多久,一条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下机的旅客中。她旋即露出了一个娇俏的笑容,面朝那人大幅度地挥动着手臂,并大声呼唤。
“喂啊~”
那人没反应……
“呆子~木头~”她咬着牙嗔骂了一句,然后又提高了音量,以更大的声音喊道,“喂啊~看这里~看这里啊~”
下一刻,那人缓缓地转过头,先是一怔,随即丢下行李,快步跑了过来。
“哐哐哐……”
她用力地拍着停机坪外的铁丝网,隔着网格问道:“兄弟~想我了没?”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抽出直砍刀,一刀斩开了铁丝网,然后冲出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缠绵的一吻如痴如醉,旁若无人。
“我好想你啊~”她呢喃着。
“嗯。”他还和原来一样,只是应了一声,但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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