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准备转移话题,还没开口,便听她道:“你误会了。”
他怔了下,却打定主意不再提及此事,便道:“我明白。”
徐洛音松了口气,明白就好,她还在想该怎么与他解释呢,幸好他聪明。
攥着香囊,她轻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住处离这里近,过来散散步。”
没想到竟恰巧看见王朗拒收徐洛音的香囊这一幕,这事对姑娘家来说可大可小,他正欲离开,没想到她发现了他,这才有了前面的事。
顿了下,他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将此事告诉旁人。”
徐洛音自然信他,福身道谢。
看看四周,这里没什么人,她便大着胆子问:“沈大人,您为何一直没有娶妻?”
那日与李清月聊过之后,她心头便一直萦绕着这个疑问,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今日见了他,索性便问了。
不过问出口之后她又有点懊恼,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问一个男子这样的话,像什么话?
他、他会不会猜出来自己喜欢她?
想到这里,她连忙解释:“我只是随口一问,若是你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沈韶坦然道:“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说过的,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想问什么便问吧。”
徐洛音心中一暖,继续说道:“若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你便一直拖着不成亲吗?”
沈韶微微垂眸,望着眸中带光的小姑娘,轻轻颔首。
她有些脸热,躲开他的视线,小声说:“我也不想成亲,可是爹爹娘亲总想让我早些嫁人。”
只是……她马上便要撑不下去了,秋狩之后,她的婚事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如今她绞尽脑汁,只是想和沈韶多说几句话罢了。
虽然没有勇气对他说一句喜欢,但是日后回想起来,心中应当是欢喜的。
不过他怎么不说话呀?她忐忑地看他一眼。
沉默几息,他终于开口:“不要将就。”
听到这话,徐洛音抬眸。
“我希望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他温声道,“晚一些也没关系。”
回到住处之后,徐洛音耳边依然回荡着这句话,他在告诉她,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诶,阿音,你回来了!”李清月跑过来,“和我表哥聊得怎么样?”
徐洛音回神,笑道:“挺好的,王公子很健谈,是个好人。”
但是对她而言,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李清月坐在徐洛音身旁,忽然瞥见她手中的东西,好奇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徐洛音垂眸望着手中的香囊,不由得有些懊恼,居然连续两次没拿好香囊,第一次就算了,但是沈韶已经提醒过一次了,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也怪不得沈韶误会她要将香囊送给王朗。
仔细想想,反正也送不出去了,她拿了一把剪刀,准备将香囊剪坏。
李清月连忙阻止她,心疼道:“多好看啊,你若是不喜欢,留着给我好了。”
知道李清月的女红不好,徐洛音无奈道:“绣两片竹叶有什么难的,你若是想学,我教你。”
她思虑再三,还是将香囊收了起来。
她与沈韶交集不多,这个香囊他见过也摸过,就当是留个念想吧。
等以后老了,她拿着瘪瘪的、旧旧的香囊望着窗外细雨回忆年少:哦,原来我曾喜欢过这样一个人。
其实,这个香囊里塞得满满的,承载着她碧玉年华的所有幻想。
韶华不再,沈韶永在。
教了她一会儿,李清月没耐心了,又出去东奔西跑,徐洛音便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没过一会儿,李清月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激动道:“阿音,你猜我方才见到了谁?”
“沈韶?”
“你脑子里怎么只有沈韶,”李清月白她一眼,“我见到你前未婚夫了,叫什么来着?”
徐洛音坐起身,淡淡道:“崔同煊。”
“对对对,崔同煊,”她气愤道,“原本我是不认识的,没想到等我走过一段路,身边的侍女忽然告诉我,他就是崔同煊。他不是去和外室双宿双飞了吗,怎么还敢回来?呸,不要脸!”
李清月颇为愤慨,骂了他祖宗十八代还不解气,喝了两杯茶才将火消下去。
徐洛音叹道:“这世道对男子总是宽容的,养个外室而已,在长安的勋贵子弟中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此事被爹爹和二哥放大了,崔同煊又追着那外室不放,这才引来了旁人的嘲笑。
这才过了多久就风平浪静了,除了当事人,根本没人会在意,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说到底,她的爹娘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另类。
她自然也想求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这世间的男子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李清月也叹了口气,托腮道:“秋狩还有两三日呢,万一碰到他,你怎么办?”
沉默几息,徐洛音终于说道:“清月,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当初酒楼匆匆一瞥,离得远,根本没看清他的长相。
所以就算遇见了,她也认不出来,做陌生人挺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没想到秋狩最后一日,她正和李清月散步时,与崔同煊狭路相逢。
徐洛音见他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奇怪地看他一眼,正要绕道,他忽然道:“徐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她与李清月对视一眼,戒备道:“你是谁?”
似是没想到她们不认得他,愣了愣才说出自己的名字。
李清月让侍卫上前保护徐洛音,这才叉腰怒道:“别说借一步了,半步都不行,你想干嘛?”
他低声道:“回禀公主,微臣只是想和徐姑娘说一句抱歉。”
徐洛音这才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面前的男子身量颇高,瞧着器宇轩昂,只是掩不住眸中的血丝,神色中透着几分疲惫,颇为落拓,可脸上的真诚却是真心实意的。
既然是道歉,听一听也无妨。
况且靖南侯府与忠宁侯府向来交好,若是因为退亲一事伤了和气,得不偿失,她也得为爹爹和娘亲考虑。
于是她点点头,又看向李清月,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清月犹豫了一会儿,见崔同煊确实是来道歉的,只好答应了,又看向身后跟着的一行人,不放心道:“把你们的嘴都闭紧!”
两人便慢慢向前走去,徐洛音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神色紧绷,丝毫没有懈怠。
“其实,我来清河围场,是特意来寻你的,”说完这句话,见她面色淡淡,崔同煊犹豫片刻,又低声道,“不知徐姑娘近来可好?”
徐洛音停下脚步,瞟了眼三步之遥的李清月,疏离道:“崔公子有话便直说吧。”
顿了下,他言辞恳切道:“外室一事没有提前与你说清楚,是我的错,耽误你许久,你心里没有怨恨过我吧?”
见他已经道了歉,徐洛音也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极为大度地颔首。
她轻声道:“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崔公子自便吧。”
刚转过身,身后扑通一声。
她的步伐滞了下,却没回头。
“徐姑娘,我愿与你再续前缘,”崔同煊扬声道,“我已经与外室断了联系,我保证日后不纳妾室……”
见他声音越来越高,徐洛音怕引来旁人,只得折返,望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心中无奈。
他又不是非她不可,为何一定要娶她。
她低声道:“你先起来。”
“你若是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徐洛音原本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两人说开了便算了。
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还是用的如此死缠烂打的招数,不管是何缘故,她都不会接受,于是也来了脾气,冷声道:“那你继续跪着吧!”
说完她便要离开,原以为他会就此罢休,谁知衣裳却被他扯住,她有片刻的慌乱,无措道:“放手!你快放手!”
他一边拽的更紧一边恨声道:“你不想嫁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说出是谁给你通风报信,说出了外室的事情,我马上放你走!”
徐洛音倏然冷静下来,原来他真正想问的是这个。
她飞快地看了眼四周,没想到几句话的工夫,李清月已经不见踪影,周围空无一人,她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崔同煊施施然站起身,撕破了伪善的皮囊,冷笑道:“不用看了,公主已经被我的人支走了。”
他缓缓靠近她,低声道:“说出那个人或是乖乖嫁给我,你选一个。”
片刻后,他又靠近她的耳垂轻笑:“两个都选,我也不介意。”
徐洛音心跳隆隆,忍着他吹拂而来的湿热气息,心中虽泛着恶心,但她依然故作镇定道:“为何要问那人是谁?”
虽然忠宁侯府的事已与她无关,但是平常还是能听到一些关于忠宁侯府的事的,除了崔同煊去寻外室被人嘲笑了一段时间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可他竟如此咄咄逼人,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害我失去了我与薰儿的第一个孩子,”他俊秀的面容有些扭曲,“你说我该不该问!我不仅要问,还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我要他血债血偿!”
徐洛音脑海中轰鸣一声,身躯微微发颤。
她没想到崔同煊竟将失去孩子的过错推到旁人身上,她不该这么轻易信他的。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她只知道绝对不能将沈韶供出去,他帮了她,她不能恩将仇报。
可是她也不能答应嫁给崔同煊。
不等她思考对策,崔同煊慢慢逼近她,红着眼催促:“快说!”
他的手劲极大,几欲将她的肩捏碎,徐洛音咬唇,忍着疼不发一言,期盼着能有人路过,救她一命。
须臾,她蓦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不远处,朝此处走来的身影。
竟是沈韶!
她拼命摇头。
若是让旁人知晓她与沈韶有所牵扯……
徐洛音不住地在心底呐喊祈求,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可他却毅然决然,疾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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