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肩上的薄裘,只搭在了一遍肩上,襦裙略微有些紧,将一缕葱绿色的抹胸露出来,两团白腻丰隆高耸,大半遮掩不住,一条幽深的沟壑在完美凸起中形成勾人的弧线,微微一动,便颤颤巍巍,波光孜孜,让人怦然心动。
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但是苏菱瑶年龄却不算大。
十四岁就生了福王张骐,十六岁不到又生了礼王张骥,那个时候自己是最得宠的,皇上几乎每日都歇在自己宫中,可以说那个时候虽然皇上还不是皇帝,而只是忠孝亲王,但是苏菱瑶却觉得是最美好的时光。
许君如其实比自己也大不了两岁,但是却在红得发紫的自己面前毫无机会,一个月里在她屋里歇的日子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除了另外还有几个侧妃能偶尔沾点儿光,剩下的日子都是在自己屋里。
唯一遗憾的就是皇上在忠孝王妃去世之后就发誓不再封正妻,所以无论是许君如还是自己,亦或是后来取代自己的梅月溪和郭沁筠都再也没有机会成为皇上的正妻,也就是皇后大位永远空缺了。
若是自己当初能利用皇上最宠溺自己的时候哀求皇上把自己扶正,那也许琪儿和骥儿就没有今日的烦恼了。
有嫡立嫡这是天理,无嫡立长,却只能便宜许君如的儿子,可现在皇上却是连这两条都不愿意遵循,而要去扶梅月溪那个贱人的儿子,嗯,还有可能是虚晃一枪,立郭沁筠的儿子为储君,但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好强的苏菱瑶无法接受的。
从这几日自己随驾的所见所闻所感,苏菱瑶突然发现,自己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最是最不被看好的,这同样让苏菱瑶无法接受。
立嫡不说了,当年皇后嗣子早已夭折,大家都一视同仁,虽然许君如一直觉得她自己要高人一等,但是只要没有坐上皇后位置,那就不成其为“嫡”之一说。
但朝中群臣们的态度却很诡异,他们似乎更倾向于立长,也就是说许君如这个虽然名义上挂着掌管六宫事务的“边缘人”,早就被皇上所冷落,现在居然就要靠着比自己早两年生了张驰,居然还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不过苏菱瑶更清楚最大的威胁还是梅月溪和郭沁筠。
梅月溪这个贱货的手段功夫,苏菱瑶是领教过的,硬生生从自己这里把皇上夺走,让自己饮恨六宫,虽然后来还有更年轻的郭沁筠,但是郭沁筠得宠的时间很短,那个时候皇上都开始逐渐远离女色了,远不及梅月溪得宠时间那么长。
朝中这些文臣们虽然倾向于寿王,但是苏菱瑶却知道,那是在皇上不表明态度的情况下,也许寿王有些机会,一旦皇上明确态度,朝中群臣们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和皇上发生冲突的。
毕竟这是张氏一族家事,在张家子弟没有谁表现出特别愚蠢荒唐的情况下,谁登大宝之位对文臣们影响不大,他们自然会遵从皇上的选择。
但苏菱瑶知道那寿王却是个轻佻货色,她听说皇上也评价过生性浮躁轻佻,望之不类人君,如何能与自己的骐儿骥儿相比?
还有那梅月溪的张骕和郭沁筠的张骦,乳臭未干,如何能当得起天家重任?
无论是骐儿还骥儿,苏菱瑶觉得理所当然就该在他们两人中选储立储,这是她最大的愿望。
只是这几日里的情形却是让人有些失望,皇上越来越倾向于年幼的两个对于年长的三个反而从未提及,这让苏菱瑶心烦意乱。
秋狝一结束,只怕选储之事就要告一段落了,纵然不会立即宣布,但是皇上心里就基本上有了定议了,要想避免这个最糟糕的接过,就不需要在秋狝期间扭转局面,为自己骐儿骥儿赢得这个机会。⑦④尒説
苏菱瑶嘴角微微下挂,丰腴的下颌浮起一抹凌厉的弧线,与眼底的阴冷结合在一起,若是有旁人在一边看着,只怕很难想想这个满脸阴鸷的女人竟然就是宫中以雍容奢靡著称的贵妃苏菱瑶。
“娘娘,福王和礼王二位王爷来了。”侍女来报。
“让他们进来吧,也是该好好有个了结了。”苏菱瑶冷然点头。
张骐张骥联袂而至,但是二人气色都不太好,张骐是气急败坏的,而张骥则是满脸愁色,看得苏菱瑶也忍不住摇头,自己这两个儿子没能继承到半点的城府心胸,总是这般喜怒形诸于色,让人很是无语。
“母亲,情况很不好,须得要采取果断措施才行。”张骐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气哼哼地道:“周培盛告诉儿子,说父皇今日和礼部尚书高攀龙谈话,高攀龙一直劝说父皇立长,父皇不置可否,反而提起了张骕青檀书院读书的情况,……”
谷</span>苏菱瑶银牙几乎要咬碎,和吏部尚书谈话却谈张骕在青檀书院读书的情形,虽然高攀龙是江南士人,青檀书院却是北地士人所办,但是皇上这么说,难道是已经为张骕赢得了北地士人的默许认可?这是要说服江南士人了?
想到这里苏菱瑶冷静的心境都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昨日顾秉谦那边怎么说?”苏菱瑶是通过永平知府魏广微搭上礼部尚书顾秉谦的线的。
在立储一事上,礼部尚书的话语权并不亚于诸位阁老,而顾秉谦在内阁和七部同僚中的印象并不好,但是却颇得皇上的信任,而魏广微作为北地士人的一员,却一直暗中希望走通皇上的路径,所以刻意巴结顾秉谦,也顾秉谦关系走得相当近。
而魏家作为南乐望族,却和南乐苏家关系一直莫逆,而且还是姻亲,山西镇副总兵苏晟度之弟便娶了魏广微的侄女,也就是说苏菱瑶的另一个表兄娶了魏广微的侄女,正因为有这层关系,苏菱瑶才能搭上顾秉谦的线,获得许多外界无从知晓的情形。
“儿子是昨日晚间见过益庵(顾秉谦字)公的,他只说了皇上只怕心意已定,要母亲和儿子安分守己,他又说,便是朝中诸公虽然不太赞同立幼,但也是支持立长的,张驰的机会也要比我们大得多,……”张骥吞吞吐吐地道。
一听此言,苏菱瑶眼中厉色更浓。
自己这两个儿子都不成器,苏菱瑶心中也是有些失望,但是走到了这一步,自己不去为两个儿子争取一回,难道就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和梅月溪的矛盾可比许君如她们深多了,当初梅月溪要想夺宠,和自己争斗数年,虽然最终自己败北,但是期间自己可是把梅月溪收拾得够惨,连张骕都险些流产,这一点苏菱瑶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现在梅月溪表面上对自己是和颜悦色,但是苏菱瑶知道,只要张骕当了皇帝,梅月溪当了皇太后,那么自己绝对只有为人彘的份儿,梅月溪的心思歹毒,只怕比自己更甚,所以苏菱瑶决不允许张骕和梅月溪得势,否则自己和骐儿骥儿都绝无好下场。
思前想后,苏菱瑶内心也是起伏不定,眼下的局面已经在渐渐定形,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只怕就再无挽转余地了。
“骐儿,骥儿,你们二人这几日里就在行宫中莫要轻举妄动,只管老老实实呆着,其他什么也别做。”思考良久,苏菱瑶终于沉下心来,拿定主意。
“母亲?!”张骐张骥都是一惊,“难道我们就这样……”
“不这样又能如何?”苏菱瑶深知自己两个儿子的德性,许多事情根本就不能向他们说,只能淡然挥挥手,“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为娘也要休息了。”
待到张骐张骥二人悻悻离去,苏菱瑶这才吩咐自己贴身侍婢立即去请裘世安。
裘世安很快前来。
“世安,皇上近日身体如何?”
裘世安微微一怔,“回娘娘,皇上这几日有些劳累,气色不太好,晚间休息也睡得不好,经常三更便醒了。”
“那丹药可还一直在吃着?”苏菱瑶淡淡地问道。
裘世安心中一震,“丹药之事儿老奴可从未管过,便是夏秉忠总管也没有过问,都是鸿胪寺卿李可灼与周培盛在过问,偶尔也由皇上身畔另一内侍崔文升在管着。”
“既然皇上精神倦怠,是否可以适当加量,我今日听闻皇上在抱怨,说明后日还有多为朝中重臣要来觐见,若是精力不济,岂非耽误大事?神枢营仇大人今日也已经到了并开始全面接掌宫禁布防,就是要防止外部干扰,总不能内部还出点儿差池吧?”苏菱瑶进一步道:“你是六宫都检点,皇上膳、药事务本来就该是你在管着,难道这等碎末小事还要皇上亲自操心不成?”
裘世安心中一寒,见苏菱瑶的目光里煞意必现,只能连连点头:“娘娘说得是,娘娘说得是。”
打发走了裘世安,苏菱瑶这才小声叮嘱身旁贴身婢女:“让崔文升把裘世安盯牢,务必要他主动向李可灼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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