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苏兼,和钟离怀棠的存在,是元界的医药稳定不可或缺的三人。因此,元帝一直投鼠忌器,讨厌他却也不敢轻易拿捏他,毕竟高级草药涉及元界修炼诸仙的命脉。
此次事情一直闹到了早朝,苏清然看见花神皇后眼睛通红来到殿中,看着她瘪下去的肚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此前元帝封锁东极宫,日日过来,花神皇后似是躲着元帝,直到后来几个月才来过一次。那时她微微大着肚子,在苏清然的追问下,才说了原委——原来她为了给自己求取药用的极品木灵根,答应为百草仙翁生下一个孩子,因为她自己是极品木灵根,和百草仙翁的孩子,不是超灵根就会是极品木灵根,百草仙翁这才将救命的灵根给了她,自己方才得救。而元帝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如今闹到殿前,恐怕就是要说这件事。
苏清然心里猛地一疼,跑过来扶住花神皇后。“母后,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花神皇后轻轻捧着苏清然的脸,“我的好孩子,你没事了,娘就放心了。”苏清然摇了摇头,眼睛急红了,道,“娘,娘你究竟怎么了?”花神皇后道,“我昨日生产,被元帝发现了。抢走了我的孩子。”
苏清然又惊又气,道,“你没和他讲这孩子的来源?”花神皇后失望地摇摇头,“他根本不听我解释。我今天过来,就是来救我的孩子。”苏清然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弟弟出事的。”
朝中大臣听了苏清然母子之间的对话,一片骚动。在他们看来,花神皇后不贞,是大大的过错。
就在此刻,元帝拂袖走进了云外殿,手上还抓着一个婴儿的襁褓。“皇后,你当着众大臣的面,说,这是谁的孽种!”元帝的语气甚是冰冷暴躁,苏清然见他这样,顿时失望透顶。
朝中官员一片安静,纷纷看向苏清然和花神皇后。还未等花神皇后回答,苏清然道,“父皇可还记得那个救了我命的木灵根?父皇当时只知发怒,知不知道我的母后去了何处?”元帝听了这话,表情微微一僵。朝中百官闻言,微微骚动。大家以为这木灵根是元帝寻来,没想到,其中另有玄机?
“木灵根从百草仙翁处来。百草仙翁只有一个药用极品木灵根,自然不愿随便送人。这个极品木灵根的孩子,便是母后为了救我,和百草仙翁的交易。元帝质问母后之前为何不想想,究竟是谁逼得母后这么做?”这番话一出,朝中百官沸腾了起来,人人早就怀疑一个重天四重的何风怎能毁掉太子灵根,难道这背后真的另有玄机?
元帝不愿直面那个问题,道,“即便如此,竟然背着朕罔顾皇族尊严做出这等事,朕绝不能轻饶!百草那个老东西,竟敢觊觎元界皇后,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孽种,朕也帮他一并毁了!”说着将那襁褓狠狠向殿中一丢!
眼看婴儿便要摔在地上,苏清然猛地皱眉,一个空间法术,险而又险地接住了那个婴儿。婴儿被吓得不轻,看见苏清然的脸,忽然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
元帝被那婴儿的哭声闹得更加暴躁,手中光球再起,欲杀死那个婴儿。苏清然忽然抱着婴儿跪下,道,“陛下三思!百草仙翁为人极为重诺。若是我们违反了承诺,恐怕日后,他再也不会愿意为元界效力了。”苏清然叫“陛下”不叫“父皇”,语气中的冷漠失望让元帝心微微一凛。
元帝顿了顿,烦闷地看了一眼苏清然,更加生气道,“朕堂堂元帝,如何制不住那个老匹夫!”说着又要出手。
就在此刻,苏清然将那婴儿在自己身后一挡,道,“陛下难道要儿臣再死一次吗?”
何风见状,挡在苏清然身前,毅然决然地看着元帝。
众人见到这样一幕,瞬间明白,一年前太子受伤,下手的人,果然是元帝。
元帝眯起了眼,问道,“太子,你明知此事大伤体统,为何如此大逆不道,非要救他!”
苏清然从未被元帝当朝训斥,却面色不改,道,“我们是兄弟,他是无辜的。”
元帝似乎被这句话狠狠刺到了,踹开何风,一掌拍开苏清然,再一掌汇聚雷光,狠狠向那婴儿拍去!
雷光转瞬即逝,只听“砰”地一声,苏清然抱着那婴儿,重重摔在了百阶之下。
阶下一滩鲜血,苏清然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迷。
元帝本欲追到阶下再打那婴儿,却被众臣拦住。“陛下!给太子治伤为重啊!”
“陛下!看在太子尽力维护的份儿上,饶了那婴儿吧……”
“陛下……”元帝赶到阶下,却发现苏清然虽然昏迷,却将那婴儿抱得极紧,掰都掰不开。
元帝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给苏清然灌了一波灵力过去,将他唤醒。
“你既然如此坚持,那就罢了。此后,将此孽种化为月亮花,种在月亮井里,不许任何人给它浇水。夕颜此举固然有因,但其不识大体,罔顾皇族尊严,不配再做皇后。自即日起,贬为月神,发配月宫不得出。花神一职,由牡丹花仙代领。”
夕颜听了这话,冷冷一笑,道,“陛下欲休我,我也欲休陛下。陛下为父不慈,为夫不仁,我夕颜,此生只道是看错了人。”元帝听了夕颜这番话,微微动容,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他心里对夕颜依旧有爱,只是面子上下不来。如今怕是真真伤到了她,再也无法挽回。
杨融此刻心疼不已,走过来扶着夕颜。夕颜看了看杨融和苏清然,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该比元帝和我幸福。你们放心,以后随时来月宫找我。”说着,夕颜站直,不可一世地看着元帝。“即便你将我发配,我一世花神,便世世花神,这神职除了我,谁也不敢冒领。”
大殿间的牡丹花仙听到夕颜的话,浑身一抖道,“小神不敢,小神不敢。”其余花仙,包括雪姨纷纷跪下,道,“我等永远跟随您!”
夕颜深深看了一眼牡丹花仙和其余花仙,一步一步向元帝走去。
“苏重华,伤了我儿,毁了他日灵根的人是你。”
“见我儿受伤,不作为,在东极宫发火的也是你。”
夕颜一步步迈上台阶。
“自那一日起,我便与你再无感情。只是留着你的面子,才不与你决裂。”元帝听到这里,脸色彻底变了,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今日我卸下皇后称谓,也是对你心灰意冷。花神一职,我会让牡丹花仙暂任副花神代理。居于月宫,也是因为我不愿再看见你。”此时此刻,夕颜已然走到元帝所站的同一台阶上,直直盯着他。“今日我只是刚刚生了孩子,才被你欺。你别忘了,我如今已是帝天境九重。若让我知道你再对清然有半分不好,待我出来之日,便是搅了这元界,踏平你这云外殿,也绝不放过你。”
元帝此时此刻,脸上哪里还有怒气。他默默看着夕颜绝美的面容,眼眶红了。道,“你我今日,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夕颜斩钉截铁道,“你不负我,我不负你。”元帝目光一颤,瘫坐在了帝椅上。
这是他二人曾经对彼此的承诺,没想到今日竟成了决裂的理由。
早上她还苦苦哀求,没想到这一转眼,竟这般决绝。元帝好后悔,好后悔。
他再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夕颜已经走到阶下,抱了抱苏清然,然后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苏清然恋恋不舍地看着夕颜消失的地方,眼里满是落寞。苏潋默站在大殿一边,看着夕颜离开的地方,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夕颜走了之后,整个云外殿陷入一阵沉默。元帝驱散了众人,只留下苏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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