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搭上叶舒手腕,静静号了片刻,眼神忽地一亮。
安嫔这脉象分明……分明是喜脉!
真不愧为陛下,叶相才刚有孕不久,这么快连安嫔也有喜了。
当真是天佑长麓!可喜可贺!
冯太医喜上眉梢,正欲向龙榻内的青年传达喜讯,神情忽然又是一凝。
等等,这脉象怎么……
床帐已经重新垂落下来,从外面看,只能隐约见到个斜倚在龙榻上的人影。冯太医嘴角抽搐一下,脸色几番变化。
安嫔这的确是喜脉不错,可这怀孕日子……怎么看都已将近两月。
两月前,安嫔还没入宫吧。
冯太医惊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皇族秘辛,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叶舒倚在床头,隔着纱帐缝隙观察冯太医的神情,有些不耐烦。
这老头怎么跟变脸似的,在想什么呢?
不行,温柔贤淑的美人人设不能崩。
叶舒清了清嗓子,和和气气地问:“太医可瞧出什么来了?”
冯太医浑身一颤,恍然清醒过来。
他身为三朝老臣,见识甚广,可从没见过这般荒唐的事。皇家出了这等丑闻,他无论如何不能透露出去。
而且看样子,安嫔似乎也并不知晓自己怀有身孕。⑦④尒説
事情还有转机。
冯太医在转瞬间已经将事情想得透彻,他松开叶舒的手,勉强维持语调平稳:“……公子是气血不足,这几日好生休息,以食补为宜……”
片刻后,冯太医离开养心殿,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出了一层冷汗。
殿内,叶舒掀开床帐,心里的疑虑终于消散开。
这么说,他身体真没什么毛病?
.
约摸过去一个半时辰,晋望回来了。
自从太医交代,怀有身孕的坤君每日必须散步及沐浴阳光后,晋望每日下朝后,都会先抽出一个时辰陪伴叶舒,然后再去御书房处理公务。
晋望解开叶舒的金链,带他乘御辇离开养心殿。
准确来说,是国君陛下与安嫔。
——晋望永远无法理解此人一人分饰两角的乐趣在哪里。
“关在宫里多无聊啊,不找点乐子来做,你要让我闷死吗?”叶舒如是道。
晋望听言,却是一怔。
他想起来了,叶舒向来是喜欢自由的。
后宫素来孤寂,尤其叶舒这种性子,更是不会愿意被困在这深宫当中。
可他却将此人锁在屋里……
叶舒不知道晋望在想什么,像是没事人似的,很快被御辇外的光景吸引了注意。
御辇内部加宽了座位,但依旧不算太宽敞。二人并肩坐着,身体靠得极近,就像是彼此依偎着。
但晋望从没像今天这样,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
国君陛下心头被强烈的负罪感包裹着,完全已经将自己锁着此人的最初原因抛之脑后。
他抬手搭在叶舒肩上,正欲开口,叶舒忽然道:“下雪了!”
晋望动作一顿。
叶舒根本顾不上他,立即叫停了御辇,不等内侍来扶,直接跳下去。
——吓得晋望脑后发麻。
“叶……”晋望话音一顿,生生换了称呼,“安嫔,给孤站住!”
叶舒停下脚步,无辜地回头。
晋望也不要人扶,跳下御辇,大步走到叶舒面前:“忘了孤与你说过什么?”
“没忘……”叶舒小声道,“不可疾走,不可跳跃,不可去碎石小路,不可靠近湖岸边缘……我说,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养呢?”
晋望冷道:“你比三岁小孩皮多了。”
叶舒:“……哼。”
晋望吩咐内侍取来雪白狐裘,替叶舒披上,又牵过他的手:“一见雪就乐得什么都忘了,牵着孤,慢慢走。”
此处距离御花园不远,晋望屏退左右,牵着叶舒慢慢走去。
这是京都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说是下雪,其实也不过稀稀落落几片,落到地上瞬间消失得毫无踪影。
但对叶舒这种一年到头见不到一场雪的南方孩子,已经足够兴奋。
“还这么喜欢雪……”晋望偏头看他,失笑。
说来也怪,叶舒出生于京都,而京都从不缺少雪景。
可此人却像是没见过似的,每次看见下雪都能兴奋大半天。
从小就是如此。
叶舒头上带着兜帽,大半张脸都藏在雪白的狐裘里,衬得那张脸越发白皙干净。
他仰头看着飘散的雪花,眸色微亮,竟将漫天的雪景都映得失了颜色。
晋望一时失神。
雪势渐大,二人不得不寻个凉亭避雪。
亭边是一座人工湖,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湖上,美不胜收。
晋望搂着叶舒在亭中坐下,将对方双手握进掌心:“冷不冷?”
“不冷。”叶舒看着远处湖面,小声嘟囔,“还是下得太小了,打不了雪仗。”
“……”晋望严肃道,“下大了也不许打。”
怀着身孕还想打雪仗,这人能不能有一天不作死。
叶舒不悦:“你怎么连这都要管?”
晋望:“孤就管。”
“可……”
晋望淡淡道:“金链。”
叶舒:“……”
叶舒一秒变脸:“您说的对,都听您的。”
雪势越发猛烈,渐渐在枝头留下积雪。
但并不觉得冷。
叶舒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双手被晋望握在手里,小心放入怀中。
叶舒垂眸看着,只觉得对方掌心的温度似乎顺着双手传递过来,将四肢百骸都烘得暖意洋洋,直达心口。
就连心底最深处,仿佛也要被这暖意消融。
“看孤做什么?”晋望问。
“没什么。”叶舒移开目光,轻轻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初雪呢,没想到是与陛下一起。”
晋望听出他话中有意,却不甚理解:“初雪是指初冬第一场雪?有何深意么?”
叶舒笑而不答。
眼见雪势无法控制,很快有内侍抬着御辇寻来。
叶舒怀有身孕,的确不能在雪中久留。
凉亭外是条小径,御辇无法进入,只能停在十步之外。
叶舒眼眸一转,又开始作:“臣不想走了,陛下,您背我过去吧。”
“……”
要是搁过去,众人绝想不到还有人敢这般使唤国君。
但今日跟出来的几名内侍都是养心殿的人,早已习惯这人日常对陛下没大没小,纷纷闭眼装瞎。
不出所料,晋望并无恼怒,走到叶舒面前弯下腰:“上来吧。”
内侍上前撑伞,晋望背起叶舒走进雪地里。
叶舒把脸埋在晋望肩上,偏头就能看见对方俊美的侧脸。
“陛下,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
晋望:“何处不同?”
“你以前对我没这么好的,之前我想让你帮我束发你都不肯呢。”叶舒顿了下,小声道,“还罚我。”
说的自然是御书房那次。
晋望脚步微顿,道:“你乖一些,以后就不罚你了。”
“那得看你表现。”叶舒低哼一声,“除非你能不对我这么凶,也不能再算计试探我。”
晋望把话原封不动还给他:“那也要看你表现。”
叶舒:“……哼。”
二人很快回到养心殿,晋望让叶舒先去沐浴。
养心殿的偏殿只有一个浴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晋望坚持不再与叶舒共浴。
不是老狗逼难得做回人,而是叶舒怀孕后,信香时不时溢出,一直藏不好。在屋中还好,进了浴池里被水汽一熏,更是浓烈。
晋望几次深受其害,从此再也不自讨苦吃。
叶舒沐浴更衣完毕,回到养心殿时,冯太医正巧进门。
他看见叶舒,眼底顿时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
叶舒:“?”
晋望吩咐:“孤去沐浴,冯太医替皇妃号个脉,以免染上风寒。”
冯太医:“……是。”
叶舒走过去,被晋望一把抱过来,安放在小榻上。
可也就到此为止。
晋望没有给他继续上金链。
叶舒茫然看他。
晋望也不提这事,揉了揉叶舒的头发,温声道:“喝点姜茶暖胃,孤很快就回来。”
叶舒乖巧地应了声。
晋望很快离开,叶舒坐直身体,让冯太医诊脉。
冯太医今日诊脉诊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神情忽而欲言又止,忽而一言难尽,变化繁多,可谓异彩纷呈。
叶舒怕他继续这么下去,那张老脸迟早抽筋,体贴道:“太医有话就直说吧。”
太医视线朝内室一扫,低声问:“敢问公子,安嫔可在殿内?”
“……”叶舒正色,“不,当然不在。”
“那就好……”太医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神秘道,“臣有个惊天绝密要告知公子。”
陛下的两位后妃里,冯太医更偏向这位昔日的叶相。
叶舒和晋望都是冯太医看着长大。
十年前,晋望感染风寒,一连几日高烧不退。那时冯太医恰巧外出,太医院看不起晋望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叶舒来寻了几次医,都被推脱。
冯太医回宫时,叶舒就跪在太医院门口。在隆冬的雪夜,身上落满了雪。
这两个孩子情义之深,冯太医一直看在眼里。
从谋反后舍不得将人除去,到现在让这人怀上自己的孩子,在冯太医看来,叶舒与晋望的感情其实已经柳暗花明。
偏偏这时候出来个安嫔。
冯太医一面感叹那安嫔的胆大妄为,一面又十分同情还被蒙在鼓里的叶舒。
因此,他今日回去后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比起直接将事情告知陛下,提前告诉叶舒反倒更有益处,哪怕能提前有所准备也好。
这是他效忠上一任国君时,从后宫学来的。
冯太医深感后宫不易,凑到叶舒耳畔,郑重道:“安嫔怀孕了。”
他顿了下,更加严肃道:“不是陛下的血脉。”
叶舒饮着姜茶:“就这事,我还当是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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