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豪在酒店客厅坐下。井杭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
杨文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地询问：“江妤姐工作了一天应该很累吧？”
井杭瞥了他一眼，客气地“嗯”了一声。
井杭瞥他的这一眼可不算友好，杨文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经纪人。原本只是个开场白,这下接下来的询问也就问不出口了。杨文豪只好保持了沉默。
杨文豪朝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又过去了半小时，江妤才从主卧出来。
她穿着宽松的墨绿色真丝长裙,懒懒微眯着眼，神态亦有几分懒散。
杨文豪：呃,看来的确是工作累了,这是补了一会儿觉。
杨文豪赶紧站起来，立得笔直,笑得灿烂。他规规矩矩地开口喊了声“江妤姐。”
江妤在沙发坐下,随口说：“请坐啊。”
杨文豪看着江妤彻底坐好，接过井杭递过来的玻璃杯喝水,他才在江妤对面坐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江妤喝水。
江妤弯了弯唇，笑。
“看着我喝水做什么？渴了？”
江妤刚问完，惊讶地看见杨文豪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有意思。
江妤的唇角又扬了扬。
他将手里的玻璃杯朝杨文豪递过去,眼尾微挑,问：“要喝吗？”
杨文豪惶恐地望着江妤,一双桃花眼,干净潋滟,黑白分明。
江妤听井杭说杨文豪才十八岁。
啧,真是少年感十足。
杨文豪的这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他望着江妤，又将目光移到江妤手中的玻璃杯上。玻璃杯里还有半杯水，轻轻晃动，映出屋顶微蓝调的灯光。他的这双眼睛里面的惶恐、惊喜，还有犹豫一览无余。
如果说眼睛是心灵之窗。那杨文豪这双眼睛显然没窗帘遮挡——江妤打量着他，在心里这般戏言。
杨文豪犹豫之后，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珍重地朝江妤伸出手去接玻璃杯。
江妤瞥了一眼他的手，细长干净，指尖微白。在杨文豪的指尖还没碰到玻璃杯的时候，江妤恍然“哦”了一声，笑着说：“不好意思这个杯子我用过了。吧台上还有新的杯子。”
杨文豪火速收回了手，立刻说：“没关系，我不渴！”
“那好吧。”江妤双腿交叠，靠着沙发椅背，抿了口玻璃杯里的温水，点点头。
“江妤姐，我知道我过来有些冒昧。但是今天你的表演真的太好了！真的真的太好听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舞台！我真的是太震撼了！”
说起今天的舞台，杨文豪说着说着逐渐激动起来，刚刚的紧张和局促慢慢消失。
一张人畜无害的少年脸，说起这样的话来，神态真诚极了。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用这样一双真诚的眼睛望着你，让你很难不相信他说这话时的真心。
然而，江妤只是淡淡笑着，没有多少被夸赞的开心。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被夸赞的那个人并不是她一样。
江妤等杨文豪说完，过了一会儿，才随口说了句：“你今天的舞台也挺不错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挺随意的，但是今天录制的时候已经这样说过一次了。
第一期的初舞台主要是给选手秀的机会，导师们的评论不算太多。有赵克活跃气氛，将导师点评的环节搞得十分有趣。
江妤话不多，基本一句话搞定，还是不长的一句话。她评分却很公证。很不给那些内定皇族的脸。
不得不说，公平的导师总是很能拉观众缘。
今天她的首秀和公正的评分，得了不少网友的夸赞。就连学员背地里三三两两谈论导师的时候，也都在夸赞江妤的公平。
“我们私下都有说江妤姐做导师真的很棒。我们都很开心你能是我们的导师。”杨文豪夸赞。
“看来你原本挺不好看我的？”江妤笑问。
杨文豪脸上的表情一僵，立刻又局促起来，赶忙说：“没有！没有！”
江妤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也不再故意这样说话。她闲话式地随便问了问他接下来的表演，杨文豪都一一说了。
气氛总算变得没那么怪异了。
井杭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杨文豪过来做什么的？向导师表达称赞？和导师联络感情？
酒店，晚上。
呵。
井杭将目光移到江妤的身上。
他知道江妤肯定明白杨文豪的意思，那她是什么意思？井杭认真打量着江妤的神情，确定她对杨文豪并不反感。
……
“只顾着说话，没想到这么久了。”杨文豪说着站起来，目光还凝在江妤身上，“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江妤姐休息了。”
江妤点点头，也站了起来。看来是想送一下杨文豪。这和杨文豪刚来时的冷漠，至少有了些改变。
杨文豪有些开心。
酒店虽然豪华，但是到底不是江妤家的别墅，地方小了些。江妤送杨文豪，也不过是从客厅送到门口而已。
江妤起身，刚走了两步穿过沙发后，去拿沙发旁坐式衣架上的小外套。
井杭习惯性地走过去，想为江妤拿衣服。
离得更近些的杨文豪却先一步拿起了衣架上的小外套。他望着江妤，知道她没有反感的意思，他将小外套展开，轻轻搭在江妤的肩上。
小外套刚刚搭在江妤的肩上，他就松了手，绝对不敢有半点身体接触。
与他的小心翼翼相比，江妤到是神态自然多了。大概，平时井杭或者别人为她拿东西、披衣服已经习惯了。她随意地拉了拉外套前襟，和杨文豪一起往外走。
杨文豪走出门口，立刻回过头来，满脸灿烂的笑容。
“江妤姐，不用送了。快回去休息吧！”
江妤抱着胳膊站着房内，笑着点点头。就算杨文豪不这么说，她也是绝对没有送他出去的打算。
杨文豪走了之后，江妤转身回来，随口说：“明天要几点起？”
她已经重新坐下，还没听见回答，诧异地望向井杭。
向来一丝不苟的大经纪人走神了。
片刻的沉默后，井杭很快回过神来。
“九点出门。”
默了默，井杭又说：“在拍这个节目的时候，导师和学员走得太近挺忌讳的。”
江妤懒洋洋地靠坐着沙发，交叠的两条腿轻轻晃动着。她手里拿着遥控器，随意地换了电视台。
——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井杭垂下眼。
也是，江妤在乎过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江妤的电话响起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井杭看了江妤一眼，她还在无聊地换着台。他便走过去，拿起江妤的电话，递到江妤的手里。
井杭无意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最上方显示着发微信过来的人——封铎。
井杭将手机递给江妤之后，看着她低着头和封铎发消息。
井杭将目光落在江妤微微扬起的嘴角上。
·
【封铎：在做什么？刚回国，想请你吃个饭。】
【天下第一美的江妤妤：刚刚聊完一个想被我潜的小奶狗。】
三分钟后。
【封铎：这样是不对的。做导师要公正。】
江妤没理。
又三分钟后。
【天下第一好的封铎：.】
这是给她看新改的昵称吗？
江妤哈哈笑了两声。
【天下第一美的江妤妤：幼稚。】
看见江妤回复，封铎脸上带了笑，然后迅速把微信昵称改回来。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封铎立刻坐直，板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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