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小说>其它小说>[HP]蝴蝶效应>第 104 章 冤案
  她的信封永远是白色的,和这里的一切比起来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清晰无暇到像个幻觉。单薄的一层信件相互堆叠着,沉淀成一种无法忽略的真实。

  “教授您好,

  虽然魔法部的人告诉我说他们会亲自通知您这件事,不过我还是想自己写信过来。今天白天的时候,魔法部已经解除了对于我的监控性魔法。

  这段时间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我很感谢您的照顾,以后我不必再来经常烦扰您,希望……”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将信纸折回去,不打算浪费时间看下面的内容,面前的教案任务还在等着他。他随手抽出一张羊皮纸,也没重新蘸墨水,就这么敷衍地回了一句索然无味的祝贺在上面,然后让猫头鹰带走了,前后花费了他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轻率到他自己都没去想过是否真的满意这个结果。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小精灵们准时将数量合适的早餐送上了餐桌,同时一起到来的还有预言家日报。凯特尔教授买下其中一份翻开,看了看这次头版头条的大标题,立刻怒气冲冲地将报纸扔到了一旁,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冒犯:“这些不负责任的记者,就知道胡编乱造!”

  餐桌另一头的斯普劳特院长也在看完报纸后发出了一声叹息。斯内普抽回被凯特尔扔开的报纸遮住的手臂,扫了一眼其中的一版,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怎么了吗?”

  “你看看就知道了。”凯特尔喝了一口早餐茶,倒了在斯内普眼里完全是致死量的白糖和牛奶进去,“这样的恶意中伤真是太过分了。”

  斯内普大概能猜到报道的内容是什么,但还是翻开报纸简单浏览了一下。他的目光在触及到那张奥罗拉在对角巷的照片的时候停顿了几秒,然后很快看完了周围的文字内容,重新把报纸合拢回去,说:“确实是。”

  他从来看预言家日报的时候都是抱着一种消遣的态度,不怎么真的把上面说的话当回事,尤其是当涉及到所谓的“本报论点”的时候。

  看起来最近他们找到了一个很深刻的话题可以来吸引观众了。斯内普用餐刀切开盘子里的煎蛋和牛角包,心里冷笑了一声。

  不过很快斯内普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判断失误了,因为预言家日报又找到了一个更有冲击力的话题。那就是原本在几年前已经被认定为死亡的彼得·佩迪鲁,突然被魔法部的职员亚瑟·韦斯莱抓捕。据说在此之前,彼得·佩迪鲁一直都以一只老鼠的形态躲藏在韦斯莱家里,从未被发现过。

  这个消息一出来,立刻就在英国巫师界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快,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也都知道了。

  斯内普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抗拒,因为他并不认为西里斯·布莱克该被放出来。毕竟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是如此憎恨这个人,而那个“杀死了十三个人”的罪名实在是再衬这位布莱克不过了,而且他也认为西里斯完全能够做得出来,这毋庸置疑。比起那个和他有着完全相同血脉的亲弟弟雷古勒斯,西里斯的性格一直都要乖张顽戾得多。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西里斯如果真的非常厌恨一个东西或者人,他会很直白地表现出来,丝毫不屑于去掩饰,并且会试图去摧毁对方——典型的格兰芬多式做派,斯内普阴沉着脸评价到,冲动又愚蠢。

  至于彼得·佩迪鲁,斯内普并不关心他传言被杀死后的这几年里的经历。但是如果可以,他很乐意看到这两个人都被关进阿兹卡班去亲吻摄魂怪。因为他和西里斯·布莱克之间,一定有一个人给黑魔王泄了密,所以才导致黑魔王能够如此轻易地找到莉莉一家的藏身之处。

  虽然就理智判断而言,斯内普偏向于是佩迪鲁,但是这不妨碍他同时痛恨着这两个人。

  真可惜抓到他们的人不是自己。斯内普想着,将手里的报纸扔到壁炉里,看着它们被艳丽的火舌舔舐焚烧,摇晃的光影笼罩在他脸上,看起来刻薄又阴暗。

  ……

  也许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知道,其实蜷翼魔除了毒液能够永远消除人类的记忆以外,它们还是非常优秀的禁锢囚犯的选择。一旦被它们缠绕束缚上,就几乎不可能再被挣脱开。

  这是纽特·斯卡曼德告诉奥罗拉的,他曾经用这招对付过不少敌人。其中最著名的应该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了。

  而此时,佩迪鲁正被奥罗拉的那只蓝莓酱捆绑着坐在审讯室里动弹不得,歪着头去迁就那只受伤的耳朵,脸色扭曲到极致,不停地哼哧着。惨白丑陋的脸孔上汗津津的,好像被人刚刚从水缸里捞起来似的。斯克林杰坐在他的对面,脸色冷硬得像一块铁。

  奥罗拉和莱姆斯在审讯室外,她只简单地说了下佩迪鲁被葡萄酥逼迫着暴露的过程,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莱姆斯在说。从他小时候被狼人咬伤开始,一直到西里斯被关进阿兹卡班。他把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一生的故事都说了出来,用一种奥罗拉完全无法想象的镇静语调,空洞得像外面已经接近凌晨的漆黑夜空。

  他的那种神情和态度,让人很怀疑他到底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但是越到后来,奥罗拉能越明显地感觉到莱姆斯的语气里那种自责和自厌的情绪愈发浓重。尤其是当提及到邓布利多的时候,莱姆斯的情绪最为低落。

  “如你所见,我并没有对得起邓布利多对我的信任。”莱姆斯自嘲地笑着,看起来非常落寞,“那时候我满心想着的都是我好不容易交到的这三个朋友,这三个即使知道我是狼人也没有抛弃我,反而愿意为了阻止我在化狼的时候不停伤害自己,努力练习阿尼马格斯,带我在满月时节里走出尖叫棚屋到处自由冒险的朋友。”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奥罗拉猜不透他到底是渴望那段时光还是后悔,亦或是两者都有。它们深刻地纠缠在一起,没有办法被分开。

  她看着莱姆斯的样子,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对方,可惜不成功。而莱姆斯显然也没有要奥罗拉插话的意思,自顾自地接着说到:“邓布利多的信任对我很重要,他是唯一一个愿意接受我这样的人入学的校长,还愿意帮我掩盖真相。可是同样的,我的那几个朋友们对我也很重要。我很懦弱,我做不到放弃任何一方,他们对我来说都很珍贵。”

  “我能理解。”奥罗拉轻声说到,然后是短暂的沉默。“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莱姆斯忽然说,“我只知道当初莉莉和詹姆的保密人是西里斯。然后大家都觉得他背叛了他们,是他告的密。不过现在看起来……”

  他站起来,转头看向那间审讯室,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漠和凝重:“也许我们都错了。”

  “西里斯是无辜的?”

  “也许是这样。更也许,当初莉莉他们的保密人根本就不是西里斯。”

  “可是,如果他们换了保密人,你为什么不知道?西里斯没有告诉你吗?”奥罗拉迷惑地问。莱姆斯叹了口气,在寂静空旷的走廊显得如此清晰,直压人心的重量:“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奥罗拉。我想,他们也许是把我当做奸细了,所以就没有告诉我。”

  “什么?可是……可是,你们不是……”奥罗拉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很轻易就能捕捉到那些潜藏在莱姆斯平淡眼神深处的悲哀,她决定还是不再追问这个问题了。

  这时,莱姆斯忽然看着他问到:“对了。我刚刚听比尔说,你的挎包已经得到了魔法部的释令,以后不必再让西弗勒斯当你的担保人了对吗?”奥罗拉的心情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尽可能轻松正常地回答道:“对,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再好不过了。”莱姆斯这句话听起来非常真心实意,松了口气,说,“你不该和他有什么牵扯的。”

  “为什么?”奥罗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于是赶紧补充到,“我是说,再怎么也没有办法避免。毕竟他是我所在学校的教授。”莱姆斯摇摇头,虹膜在冷光里漾着一层薄薄的青灰,有点类似金属的质感,一如他这时接近警告的声音:“我不是说这个。还记得你刚上学时我告诉你的话吗?”

  “别去招惹他。”奥罗拉下意识地回答,她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你得记着这个,奥罗拉。”莱姆斯说。

  “因为你们关系特别不好的缘故吗?”奥罗拉回想了一下,斯内普确实有那种迁怒的爱好,不过印象里他并没有因为莱姆斯他们而迁怒过自己。

  莱姆斯的脸孔晦暗了下来,他看着奥罗拉那双眼镜背后的眼睛,沉默了半晌却只开口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听起来非常含混:“你的眼睛真像你父亲。”

  不知道斯内普每天上课对着奥罗拉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他有些想象不出来。

  “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吗?”奥罗拉敏锐地意识到对方话里没说完的部分,有些紧张地问。预言家日报上写的那些话她可以当做胡编乱造,但是莱姆斯的话不一样,她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奥罗拉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冲击。

  她说不太上来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她已经太过深刻地默认了斯内普和她父亲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是莱姆斯这种有些暗示意味的话也不足以让她动摇。

  “不。”莱姆斯最终说到,听起来有些莫名的虚弱,“就像你说的,因为我们关系很不好。”

  之后两个人都没怎么再说话,直到斯克林杰从审讯室里出来。

  “怎么样?他承认了吗?”尽管知道不太可能,不过莱姆斯还是问了一句。斯克林杰给出的答案和他预料中的差不多:“他会被暂时扣押起来的,罪名是未经注册的阿尼马格斯。”

  “那其他的呢?”奥罗拉愣了一下。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才是杀死那十二个人的凶手,所以我们目前还不能以这样的名义拘留他。”斯克林杰说,神情里透露着某种厌恶,似乎对于这场审讯感觉很不好,“而且他一直坚称自己是被西里斯·布莱克迫害的,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一直躲藏在韦斯莱家。”

  “就因为害怕布莱克的报复所以躲藏了这么几年?”莱姆斯冷笑,“黑魔王已经倒台了,布莱克也被送进阿兹卡班了。他作为正义而且胜利的一方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不该出来风风光光地接受赞扬和嘉奖吗?要知道大家可都是把他看成一个为了朋友光荣牺牲的英雄,我想不出来他如此恐惧的原因。除非他害怕的根本不是布莱克,而是另有其人!”

  斯克林杰点点头:“这也是我所怀疑的一点,可是不管我再怎么问,他始终没有改变他的说辞。所以我只得找个别的罪名把他暂时拘留起来。”

  说到这里,两个傲罗已经架着佩迪鲁从审讯室里出来了。佩迪鲁挣扎着,在看到莱姆斯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摇摇欲坠了。

  “你好彼得,还认识我吗?”莱姆斯的微笑在这时候看起来有些吓人,在亮白的灯光里,让人想到了某种沐浴满月的狼类。佩迪鲁半瘫着身体,只低声重复着自己身上的束缚和受伤的耳朵。

  “恐怕你得多忍受一下了,佩迪鲁。”斯克林杰冷漠地回答,“我会去找找我的办公室里是否有更舒适的镣铐给你。”

  奥罗拉收回了蓝莓酱将它塞进袖口里,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斯克林杰的表情。毕竟饲养蜷翼魔是违法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不过斯克林杰一点也没打算把注意力分散到她身上,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表情对莱姆斯说:“扣押时间会有半个月,也就是说,在月底以前,如果你们发现了什么证据,就请提交给法律司。当然我们也会着力去寻找的。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抱歉,先生,我想请问一下。”奥罗拉在听完后突然插话,“那如果我们想翻案呢?如果我们找到了能够证明西里……布莱克是清白的证据,可以翻案吗?”

  斯克林杰略微皱着眉头看着她,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这种事通常都是家属来做,他们才有那个权利。”

  雷古勒斯。

  奥罗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长得和西里斯很有几分相似的漂亮男人。他是目前他们唯一能接触到,又有权利替西里斯提出翻案的布莱克了。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也许邓布利多教授会知道。

  不过莱姆斯不太确定这件事是否会顺利,因为据他的回忆,西里斯和他这位亲生弟弟的关系很差——或者说西里斯和他自己的整个家庭都关系很差才对。

  看着奥罗拉的表情,莱姆斯有点犹豫该怎么解释:“关于这个,我得说,实在有些一言难尽。这牵扯到布莱克家族的理念和地位还有其他。”

  奥罗拉听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头痛:“我怎么感觉你们那一代人的关系老是特别复杂。”莱姆斯无奈地笑了笑:“那就是个很复杂的年代,奥罗拉。其实现在也是,任何时候都是。巫师社会不见得比麻瓜社会好多少,尽管我们人数没有麻瓜多……”

  “但是该有的事还是一件不少,是吗?”奥罗拉半开玩笑地说。“你也可以这么认为。”他点头。

  第二天下午,莱姆斯收到了邓布利多的回信,说他们会来三把扫帚酒吧这里和他碰面。奥罗拉朝布伦特太太请了假,一早就来酒吧里等着,顺便帮莱姆斯做一些酒吧里的杂活。

  厨房里日常有一些质量欠佳的麦粒,它们不适合用来被酿酒或者做成点心。奥罗拉从小精灵们那里要来了一些,躲在门外茂盛的合欢树阴影里,用那些麦粒来喂给那些雀鸟。

  盛夏的高温和潮湿是最好的催化剂,合欢花和飞燕草盛开得如同头顶的太阳那么热烈浓艳,斑斓的色彩交织起伏着,像从天空坠落下来的蓬松云团,绵延到很远的地方,簇拥着周围古森林那万年不变的铁青。

  她蹲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那些小巧可爱的雀鸟们跳跃在自己跟前,啄食着那些谷物颗粒,有的则停留在她的手指和肩膀上。有穿透力强的阳光从树荫和繁花的缝隙中间滚落碎裂下来,印染出一个个剔透圆润的斑块,散落在深绿草甸上的样子静谧而美好,连草叶的尖梢都是那种璀璨的光线,一如奥罗拉那头熔金般的长发。

  最后一把麦粒洒出去的时候,奥罗拉听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她抬头,看到邓布利多正朝自己晃了晃魔杖,旁边站着雷古勒斯和斯内普。

  “校长,教授。”奥罗拉站起来,惊飞身上和周围的一片雀鸟。她跑过来,被承载着灿金阳光的鸟类翅尖擦抚过小腿。雷古勒斯习惯而礼貌地朝她微笑了一下,斯内普则明显是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不过在注意到奥罗拉的眼镜后,斯内普似乎很轻微地愕然了一下,眼神移开到一旁,下巴线条紧绷着。

  “莱姆斯在里面吗?”邓布利多问。

  “是的,请进来吧。”

  几个人很快在房间里坐定,小精灵为他们端上了漂浮着冰块的凉爽饮品。

  由于事情一开始是从韦斯莱家爆发的,奥罗拉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当时的情况。说到末尾的时候,她加了一句:“我觉得佩迪鲁在撒谎,他一定知道当初的真相。只要能让他说出实话,西里斯就能被放出来了。”

  “我认为你最好不要在这种不清楚的事情上如此草率地下结论,菲尔德。”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比杯子里的那些冰块温暖不了多少,非常低冷。他颦蹙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尤其是在你其实并不那么了解你所辩护的那个人的情况下。”

  听到对方的话后,她怔愣了一下,微张的嘴唇抿了抿,好像把后面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和灌入口中的汁水一起。

  莱姆斯轻轻咳嗽了一下,接着说:“斯克林杰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虽然暂时找了个罪名将彼得扣押了起来,但是如果想要翻案的话,需要亲属的提出。”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深灰色的眼睛里有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细碎浮光。其他人的谈话还在继续,雷古勒斯则有些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他自己的幼年时代。

  西里斯是他的亲哥哥,而且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表现出了他的与众不同——与其他布莱克之间的不同。当然,也许相比之下安多米达是最能理解他的,所以在所有亲人里,西里斯和安多米达的联系最多。

  尽管母亲一直对于西里斯的行为都非常生气又伤心,打骂胁迫所有手段都用上了,西里斯却越来越叛逆;尽管自己从小就是被布莱克的家规一条一条比划衡量着长大,自己也并不排斥甚至乐于接受家族的这些古老传统。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雷古勒斯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憎恨自己的哥哥。相反,他从某种角度来说非常欣赏他。甚至现在回想起来,当雷古勒斯发现黑魔王与自己信念相悖的时候,没有犹豫太久他就决定放弃自己之前的信念,转而致力于去摧毁黑魔王的魂器的时候,雷古勒斯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西里斯从骨血里来说的一些相似之处。

  也许他对于自己这个哥哥的欣赏就来自于西里斯做了那些雷古勒斯自己没有想过没有做过,但是却偶尔羡慕过的事。

  “我会提出翻案的。”雷古勒斯从记忆里回过神,说,“我想到时候魔法部会让他和佩迪鲁当庭对质的,那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奥罗拉在心里默默点头,没表达自己的什么意见。因为她发现每次只要自己表露出想为西里斯说点什么或者对这件事有什么积极态度的时候,斯内普一定会用那种让人恶寒的眼神或者冷言冷语来刺她。

  很显然,莱姆斯口中的所谓“关系不好”简直太保守了,这两个人应该是势不两立才对。

  想到这里,奥罗拉突然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为什么偏得是这两个人?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邓布利多喝完了面前的蜂蜜酒,起身说到,“我约了霍拉斯在今天有些事要谈,还得立刻赶回去。西弗勒斯,你要一起吗?”

  斯内普推开那杯根本没被自己动过的蜂蜜酒,顺着邓布利多的话跟着站起来,和他一起离开了。

  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下午的太阳正悬挂在城堡中部雕像手里的剑尖上,金黄滚烫。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一起走在一楼的走廊上,突然问:“你相信佩迪鲁在说谎吗?”

  “目前看来的话,是这样的。”斯内普简洁地回答,并不打算把自己内心的其他想法一并说出来,“不过既然雷古勒斯·布莱克已经决定要翻案,那就等着到时候两个人当庭对质吧。”

  邓布利多随意地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你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冷静很多。”

  斯内普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心里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邓布利多的话,而是就地选择了一条回地窖不算近的路,迅速和对方道了别。

  回到地窖后,斯内普的脸色和一开始比起来没有丝毫的缓和,反而更差了。因为从刚刚的那些谈话里,斯内普基本已经能猜出来西里斯·布莱克的确是被错抓进去的,而且邓布利多从头到尾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

  其实在谈话一开始的时候,斯内普就在怀疑这件事当年的真实性。不过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莉莉的死给他的冲击太大,所以他那时一心只发了狂地认为就是西里斯出卖了莉莉他们,恨不得将西里斯千刀万剐。这种情绪一度控制了他好些年,每次斯内普一想起这件事,都会因为受到莉莉的影响而出现判断偏差。

  然而现在冷静地想起来,其实斯内普很容易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简单来说就是,西里斯并不具备背叛莉莉他们的条件。他是布莱克家的人,一出生就具备了成为一名首席食死徒所需要的全部条件,只要他还顺便有那种同样狂热的思想。

  所以西里斯根本没必要在和家族作对这么多年以至于闹到断绝关系后,再突然对黑魔王表露出一种古怪又突兀的忠诚。即使他真的这么做了,黑魔王也没有那么容易就相信他,因为黑魔王天生多疑,他谁都不信,只信他自己。

  除非西里斯一开始就是黑魔王隐藏得最深的信徒,深到欺骗了所有人——这显然不可能,斯内普完全能肯定,西里斯·布莱克不具备这样的智慧。

  所以答案很简单,他的确是被冤枉进去的。

  但是邓布利多明显是对这件事知情的,他却依旧放任了魔法部当初对西里斯的审判。

  斯内普冷冰冰地咬住牙齿,他再一次肯定,邓布利多会成为唯一能和黑魔王抗衡的白巫师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管是从魔法上,还是从城府上。

  现在雷古勒斯恢复了记忆,也自然就恢复了他以前的心思和手段能力。没准西里斯·布莱克真的会被他那位最厌恶的亲弟弟拯救出来。

  想到这里,斯内普忽然想起刚刚在三把扫帚酒吧里奥罗拉说的那些话。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希望西里斯能够离开阿兹卡班。wap.xs74w.com

  然而她连这个布莱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斯内普怒气冲冲地想着,脸色越发阴森沉郁,连带着扔开面前的学生论文的动作都变得烦乱了许多,扔出去的时候还撞倒了他摆在办公桌一角的信盒,洒了一地的白色信件在地上。

  斯内普啧了一声,挥动魔杖让那些信件全都漂浮回来,羽毛一样落在他手上。洁白的封壳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浅暖的橘,带着点棕调,上面用黑色墨水写就的“A.F”在这样素裸的底色下显得如此显眼。

  他忽然凝固了一下。

  有一段记忆逐渐随着西里斯·布莱克和奥罗拉的名字一起浮现了出来。

  那是他刚加入食死徒阵营不久的时候,斯内普和贝拉特里克斯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在一片森林里追捕到了西里斯·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最后是埃蒙德·菲尔德来救了他们,代价是埃蒙德自己死在了那里。

  所以,西里斯是看到了这一切的,当然也看到了作为敌对阵营里的自己,和濒临死亡的埃蒙德。

  第一次,斯内普忽然在盛夏的时节里,感觉到有一种尖锐隐秘的寒凉正在从自己的脊背上缓慢地升腾。像荆棘那样,刺入肌理,吸收着血液的温热作为养分,穿透皮肤,肆意生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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