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他们的这种好奇心能尽快转移到霍格沃茨的其他地方才好啊。”奥罗拉笑着和对方挥了挥手道别,离开公共休息室朝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从来没有在深夜里走过这条路,感觉像在钻一条墓道似的,从夏季的湿热直接迈入了深秋的肃冷,波澜在墙壁和头顶的绿光阴暗而不详。
奥罗拉敲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走进去,看到斯内普正背对着自己好像在整理着什么:“教授,贝芙莉说您找我?”
“把眼镜摘掉,坐上去。”斯内普说完,一把黑木的椅子顺着他魔杖的轻点滑到了奥罗拉身后。
她取下眼镜照做,眼睛因为视野的模糊而不自觉地眯了起来,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到底什么表情,过分散漫的光线掩盖了他脸上的神色。
检查结果和斯内普想的差不多,当初被神锋无影割伤造成的后遗症已经积年成疾。即使现在阻止了视力的继续下降,但是想要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实在太困难了。至少在目前他所知道的魔药配方里,没有一种是能够真正治愈这种眼疾的。
他皱着眉头收回笼罩在奥罗拉眼睛周围的朦胧绿光,转身从柜子上拿下一罐还没有被贴上标签的魔药材料,头也没抬地说:“你可以回去了。”
奥罗拉重新戴好眼镜:“谢谢您教授。”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伸手搭在冰凉粗糙的铁质门环上踌躇了一会儿,回头说到:“教授,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我弄错了。但是,看起来邓布利多校长每年都会招募一位新教授进来对吗?因为每年都有人会离开。”
斯内普停下熄灯的动作,依旧皱着眉,面色不太好地看着她:“如果你有什么是现在非说不可的,我建议你最好直接说你真正想说的。”
“我只是发现,似乎每个当过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老师都在学年末就离职了,教授。”奥罗拉抓紧手里的门环,她能感觉到有薄汗正在从掌心里逐渐渗透出来,融化开一片潮湿的温热和她自己都难以说清的情感。
“也许是因为其他事,也许是因为出了意外。他们从来没有连任过。”
对于他担任这个职位的紧张感和自己说出这些话的紧张感交织在一起,奥罗拉说不清哪种情绪更多。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差别来看,她根本没有理由和立场来说这些。
显然斯内普也是意识到这点的,所以当奥罗拉说出刚刚的话后,他的脸色不太自然地变化了一下,继而迅速收拢成最常见的那种面无表情,有些空洞冷漠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这个现象让人很担心,先生。”奥罗拉沉默了几秒接着说到,“因为现在是您了。”
她说最后那句话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轻,然而斯内普还是听到了。那些轻飘飘的音节像是一连串被剪断的珠石,一颗一颗坠落进深黑沉寂的死海里,泛出透明清澈的光辉。
这种感觉很诡异,胸腔里缓慢流动着某种久违的绵密情绪,艰难晦涩得如同第一股破冰的融水,肩膀上却好似重压着难以忍受的负担。他维持着刻板的表情,眼神却无法不变得专注而古怪,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不过斯内普对于自己的情绪一向调整控制得很快。他不再去看奥罗拉,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羊皮纸和魔药材料上,淡漠地说:“我很惊讶你居然也能感觉到危险。那么为什么不把它也同样用在你自己的事上?”
这个反应比自己想象的要温和很多啊,奥罗拉眨眨眼,她还以为斯内普会冷笑着讽刺她的多管闲事自作多情然后再把她轰出去。
她不确定斯内普到底把自己的话理解成了一种什么意思,但是他的回答让奥罗拉明白他并不反感自己的关心。
这就足够了。
奥罗拉放松地笑了笑:“我想我会的,晚安先生,您早点休息。”
说完,她开门轻快地走了出去。
……
新学年的魔药课被安排在了周三的下午,地点依旧不变。大家对这位看起来老是有些懒洋洋又乐呵呵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充满好奇,纷纷在餐厅吃午餐的时候就开始相互打听他的上课方式和氛围。
六年级的格兰芬多在周一就已经上过他的课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这位新教授和斯内普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他不怎么喜欢动不动就扣分,偏爱的学生也不仅仅只是斯莱特林。只要谁在魔药学或者其他方面有些特别出众的天赋,他都会表现出明显的赞赏。
“听说菲利希亚·朗曼在课堂上第一个做出了活地狱汤剂,他立刻就给格兰芬多加了十分。”沃克斯对奥罗拉说着,语气里没有其他人的那种过分夸张惊讶,显得倒是镇定许多,“他们都说斯拉格霍恩教授不太在意血统。我是说,他是之前的斯莱特林院长这个你知道的对吧?不过他并不排斥麻瓜出身的学生,这倒是挺少见的。”
“这样啊。”奥罗拉点点头。
下午上课的时候,她照例早到了一会儿,刚进教室就看到了靠在窗边的斯拉格霍恩和斯内普。他们似乎正在说着些什么,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两个人同时转头看着门口的人。
奥罗拉清楚地看到斯内普的脸色在他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下颌线条紧绷着。尽管因为背着光的缘故,所以他的表情变化并不明显。
“菲尔德小姐。”斯拉格霍恩满脸笑容地看着她,浅绿色的眼睛亮闪闪的,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和斯内普的谈话,“阿不思跟我提起过你,我想我应该没有把你的名字记错对吗?”
“没有,先生。抱歉打扰到您们,我不知道您和斯内普教授在这里,我想我还是……”
奥罗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斯拉格霍恩就愉快地接了过去:“并不打扰,你就坐这里吧,过不了多久就会上课了。”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一张桌子,那上面有几个正在冒着热气的坩埚和几份上个月的预言家日报。
“你不介意吧,西弗勒斯。”
“完全不。”斯内普生硬地说。
奥罗拉只能顺着斯拉格霍恩的话走过去坐在桌子旁边,夏日的灼热阳光从头顶的窗户笼罩下来,绽开在她的长发上,色彩透明到灿烂。有螺旋状的烟雾从面前的那口坩埚里铺撒过来,奥罗拉摘下沾满水蒸气的眼镜,有点惊讶地看着那里面的药剂,它的香味非常诱人。
斯拉格霍恩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怎么了,你认识它是什么吗?”“也许是迷情剂?”奥罗拉想了想回答,“它们的烟雾形状和色泽很有标志性。”
这是她从斯内普送给她的魔药学课本上看到的。要她记住这些并不困难,就是实际操作会很难过了。她的魔力似乎总是很难和那些魔药材料融合在一起。
“很正确。”斯拉格霍恩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斯内普一眼,“那你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吗?”
“让人产生很强烈的依恋感,不过那并不是真实的爱情。”
“说得一点也没错,加五分!”他欣喜地点点头,“你能从里面闻到所有你渴望的事物的味道。试试看你会闻到些什么,孩子?”
奥罗拉迟疑了一下,微微凑近那口坩埚克制着吸了一口气,一股浓郁的雨后森林的清新味道充盈在她的肺部,让她忍不住去呼吸更多:“我闻到,下雨后的潮湿森林味。还有……海水的味道,魔法生物身上的羽毛被阳光温暖后的气味,还有……”
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清苦魔药味。斯内普的办公室里和他身上永远有这种气味。
那是被迷情剂倒映出来的,她心底里最真实的妄念。
“还有什么?”斯拉格霍恩追问。奥罗拉的视线擦过斯内普身上的黑色衣袍,僵涩着调子回答:“我不太确定,可能是某种墨水的味道。”
她撒谎了,斯内普凉薄地审视着她的神态,很轻易就能看得出来。不过他没打算去拆穿她,尽管这个发现让他有点不耐烦,但是这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他是来试探这位自己曾经的老师的态度和口风的,关于当初斯拉格霍恩到底给黑魔王透露了些什么,他是否真的如邓布利多所想的那样知道黑魔王制造的魂器数量。
事实上,在昨晚的开学宴会上。当斯拉格霍恩坐在斯内普旁边,第一句话就是惊讶坐在靠墙餐桌边的奥罗拉竟然不属于斯莱特林学院的时候。斯内普就猜出来他这次愿意答应邓布利多重新出山,并且担任魔药学教授的原因了。
斯拉格霍恩向来喜欢结交并且笼络那些拥有出众智慧和天赋的学生,而在这个黑魔王暂时销声匿迹的和平年代,他没有理由去拒绝认识一个天生驯兽师。整个宴会斯内普都在听着他的唠叨和感慨,无非就是惋惜当初的纽特·斯卡曼德拒绝加入他的鼻涕虫俱乐部,以及现在的奥罗拉·菲尔德居然依旧不是个斯莱特林。
很显然,邓布利多非常了解他这位老朋友的喜好,在那次对角巷的狮身鹰首兽失控事件以后,他根本没费多少力气就说服了斯拉格霍恩。因此,斯内普很有理由推断出邓布利多其实是想让奥罗拉去找出魂器的真相,毕竟斯拉格霍恩对邓布利多是非常防备的。就像之前让她去得到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承诺,确保密室不会被打开来威胁到学校里的学生一样。
这个猜想很快得到了应证。就在开学后的第一个周三,斯内普在和邓布利多的谈话里非常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邓布利多也非常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他,确实是这样。
斯内普听到后,心里顿时起了一团无名火,但是他的脸色依旧非常平静,看不出任何问题,只是说:“我真惊讶于您对她的如此信任。”
“也许吧。不过很显然她值得,不是吗?”邓布利多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和,像在试探什么一样,湛蓝的眼睛快速地扫过斯内普苍白冷硬的脸孔,“我想你可能并不太赞成我选择她是吗?不过我也实在想不出来更好的人选了,你我都不太合适。”
“没什么需要我来赞不赞成的。”斯内普纠正,“所以您已经找过菲尔德了吗?”
邓布利多回答:“还没有,我想还是等过段时间再告诉她比较好。至少得过了下星期。”
下星期是西里斯·布莱克的翻案审判会。斯内普就知道,他每次来找邓布利多都一定会被对方膈应到,从来都是如此。
“如果你实在不同意,也许你可以试着和霍拉斯沟通一下。”邓布利多继续说,“我想,至少相比起来,他可能更愿意跟你说说看。毕竟你曾经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我不这么觉得。”斯内普否定掉邓布利多的每一句话和提议。
“那看来我们只能指望奥罗拉那孩子了。”邓布利多遗憾地叹息着,“真走运波莫娜有她当学生啊。”
是的,她是波莫娜·斯普劳特的学生,霍格沃茨的校长要让她去做什么事,和斯莱特林的院长没什么关系。
斯内普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咬牙克制下那种愠怒的外露,牵开一个假笑便告辞了。他并不担心奥罗拉会在斯拉格霍恩那里受到什么伤害,就像邓布利多说的,他会很看中这个天生驯兽师的,尤其是在他当年没能笼络到纽特以后。让她去接近斯拉格霍恩确实可以说是最佳的人选。
但是他很反感邓布利多这样一声不吭地利用奥罗拉,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被侵犯越界的恼火感觉。
“魔法生物的羽毛。”斯拉格霍恩的声音打断了斯内普的回忆,听起来很高兴,“这个味道可不常见。我记得我教过这么多学生,也就纽特那孩子跟你一样闻到过这个味道。而且我能看出来,你们俩都是赫奇帕奇学院的对吧?”
他指了指奥罗拉胸前的级长勋章,惋惜地说:“可能分院帽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你分去了赫奇帕奇。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对不对?真奇怪。按道理来说,越是天赋异禀的人都会越希望自己能够成就一番了不起的事业,那往往是斯莱特林所欢迎的学生。”
他的语气让奥罗拉有点不自在,听起来就像是在什么古玩集市里被人抢先一步买走了自己心仪的物件似的。
“我想是因为我和纽特并不具备斯莱特林学院所看中的精神。”奥罗拉回答。
“当然当然。纽特那孩子当初宁愿被全欧洲通缉也不愿意加入魔法部,他们都快头疼死了。”斯拉格霍恩笑着说,“即使这样,把你们分去赫奇帕奇也太可惜了。要知道赫奇帕奇一向对学生的资质并不挑剔,任何不适合分在其他学院的学生都会去那儿,这也太不应该了。”
“我倒是觉得分院帽的选择挺好的,先生。”奥罗拉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多了种很容易被察觉的冷淡,“我很喜欢我的学院,也很适合那里。”
斯内普看着她,没开口。斯拉格霍恩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你该不会觉得我对赫奇帕奇有什么偏见吧?不不不,我可没忘记历史上的第一个天生驯兽师就是赫尔加·赫奇帕奇,你们会被分过去实在很正常。只是我觉得,如果你们能在我之前所带的学院就更好了,对不对西弗勒斯?”
奥罗拉并不觉得斯内普会真的这么想,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斯内普同意了斯拉格霍恩的意见。
她有点惊讶地抬头看着斯内普,恰好对方也正瞥向她。不管他是不是因为出于客气和尊重才附和斯拉格霍恩的意见,奥罗拉都觉得他的回答让自己快慰了不少。
“谢谢您。”
迷情剂的热气里又蔓延开一阵苦涩的魔药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奥罗拉屏住呼吸离它远了些。
有学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教室,看见斯内普在里面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一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看起来该上课了。”斯拉格霍恩咕哝了一句,胡须跟着他嘴巴的动作抖了抖。斯内普收回视线,很快离开了。
课程进行得很顺利。就像沃克斯他们说的一样,斯拉格霍恩对于拥有出众魔药天赋的学生会格外偏爱,比如贝芙莉。而在注意到她同时还是斯莱特林的级长的时候,斯拉格霍恩就显得更高兴了。hTTps://WWw.xs74w.com
不过奥罗拉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这位新教授,她总感觉斯拉格霍恩的行为和言语有时候让人很难看懂。如果非要说一点让她特别高兴的,那就是斯拉格霍恩对于学生的要求没有斯内普那么近乎残忍的严苛。
只要她努力一把,期末考试发挥稳定,应该能在O.W.Ls中得到优秀。就是不知道斯内普是否会在六年级的时候被调回来教魔药学?
周五的早上是黑魔法防御课,奥罗拉醒得很早,那种雨水声在夏季里独有的张扬喧嚣吵醒了她。
吃早餐的时候,奥罗拉发现同年级的赫奇帕奇们都没什么胃口,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餐盘里的食物扒拉着,好像在研究它们的烹饪手法和用料。
“大家都怎么了吗?”奥罗拉一边用餐刀切着培根一边问到。塞西莉亚痛苦地叹了口气:“那是因为马上就要上黑魔法防御课了。”
“这个我知道。”
“我们还是和斯莱特林一起。”她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在呻/吟。
“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可是你难道忘了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谁了吗?”
奥罗拉端南瓜汁的手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啊……确实是。”她完全能理解其他人的面如菜色背后是多么深刻的崩溃。
卡洛琳胃痛地看着她:“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奥罗拉眨眨眼:“我觉得,也就和魔药学大概差不多吧?再坏估计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你太天真了。”洛娜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魔药学只要我们自己单独熬制就好,需要配合的次数很少。可是黑魔法防御课,我们会和斯莱特林的人对练。”
奥罗拉看到洛娜一说完,她对面的那个赫奇帕奇就咚的一声把头枕在了臂弯里,一副人生荒凉到自闭的样子。
早餐结束后,他们来到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斯内普还保留着他在地窖上课的习惯,把窗户几乎都关上了。奥罗拉坐得比较靠前,刚好就在唯一还开着的那扇窗户旁边,偏头就能看到外面绵延无边的禁林和低垂的灰浊云埃,那些雨丝落在深厚的草甸上,染上浅绿的影子消融进土地里。
英国夏季的炎热永远都像是流于表面的尘粒那样,大雨一降下来就被冲散得差不多了。
她庆幸自己碰巧选到了个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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