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月里,白笙总是重复的做些关于晚歌的梦。这些梦零乱,简短,怪异,但总体基调却甚是悲伤。
梦里晚歌的样貌就如现在一般,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没了那根发簪。
过了一会儿,白笙发现这个视角不全是晚歌的,还有别人的。
晚歌和一位气宇轩昂的白衣男子一同御剑而归。那人从里到外都表现出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清高。但当白笙看清他的样貌时,不禁诧异,那人与自己竟有几分相似。
“白萝卜师尊,你看!”晚歌赤脚站在霜天之上,灵活的操控飞行,“这灵剑真好用,我好喜欢。哥应该快到烟溪了,我一定要同他炫耀一番。”
白洛北盯了一样晚歌光着的脚丫子,问:“晚儿,你的鞋呢?”
晚歌忽然一愣,窘笑道:“方才在幻境里打山妖不小心掉了一只到悬崖下。然后,我就把另一只也扔了下去。”
白洛北瞥了眼烟云下繁荣的小镇,说:“离烟溪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先下去买双鞋穿着。”
这是可以逛闹市的前奏,晚歌自然高兴,愿意同他前往。
刚落地,晚歌就独自往人群里挤,把白洛北扔在后面。
常年在烟溪山上待着,晚歌对这些稀奇玩意儿格外好奇,把买鞋的事全都抛在脑后。
看完了精彩的杂技表演,她又徘徊于各种摊位前。白洛北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静静的跟着。
走了很久,她看见前面一个男子在首饰摊前买了一个精致的手环,听他的意思是要买回去送给自家娘子。
晚歌兴致勃勃的走近那个首饰摊儿,盯着各式各样的首饰出了神。她看的眼花缭乱,终于挑出一个最钟意银铃环,拿在手里欣赏了很久。
“小姑娘,喜欢吗?要不要买下?”小贩笑盈盈的问。
晚歌回过神,点头示意她想要。下一秒,她翻出了随身携带的浅棕色钱包,仔细的数了数里面的银子。数着数着,怎奈囊中羞涩,她拉下了洋溢着笑容的脸。
小贩看出了门路,正要轰走晚歌时,白洛北把银两扔在摊位上,淡漠道:“够了吧。”
白洛北一下丢出去那么多银子,晚歌瞪大的双眼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她在心底嘀咕着:“别的萝卜都特别爱花心,你这个萝卜特别爱花钱,花钱还大手大脚的。”
声音很小,但白洛北听到了,宠溺的看着她心疼银两的可爱模样。
这是一个有钱的主,小贩见钱眼开,拿起银两谄媚道:“够了够了,欢迎公子下次光临!”
晚歌眼睁睁的看着银两被小贩全部收入囊中,心中很是气愤,赌气般生硬的把银铃环套进手腕上。
“小姑娘,这个是戴在脚腕上的。”小贩脱口而出,毫不避讳,倒是如一盆冷水泼在晚歌身上,浇灭她的火气,只剩下窘迫。
“我知道,我就是试试而已。”晚歌红着脸,看一眼白洛北一成不变的表情,似乎确定他没有笑话她的蠢笨。
同时,她慌乱的把银铃环摘下,就像它带刺一般,摘的很快。今天恰好没穿鞋,戴上脚腕也容易。
她试着走了两步,细碎的银铃声在喧闹的人群中根本听不到。不过,她还挺满意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晚歌在前面东看看西看看,白洛北在后面寸步不离。可这一圈绕下来,他们都把买鞋的事情给忘了。
已经出了小镇,晚歌也闹着脾气不愿回去。白洛北没了办法,将就银铃环的本体,在上面设下法术咒印,暂时缓解赤脚的不便。
他们还没有回到烟溪的大殿,白洛北就察觉彼岸花海有异样。两人转变方向,迅速前往彼岸花海。
刚进入这片血色花海,就看见前方有一条黄金巨蟒盘在破损的结界裂缝的一旁。结界裂缝里面的怨念之气在翻腾,仍在一丝丝的往外溢出。
晚歌怔住,吓得后退了几步。眼前这条巨蟒她怎么都忘不了,那时她被遗弃的当晚,就被这条巨蟒吓得半死。还好池桦出现把他赶走,她才得以安全。
白洛北望着这条双眼通红的巨蟒,皱眉如沟壑。他悄悄的把晚歌挡在身后,独自面对巨蟒。
长歌应声而出,白洛北手持灵器,掀起层层风暴,硬生生的将巨蟒掀离结界,阻断巨蟒汲取怨念之气。
“束!”白洛北轻身一跃,挥起长歌,长歌瞬间延长数十米,血光迸溅,强劲有力,紧紧的将巨蟒捆绑束缚。
身长数米的巨蟒被长歌五花大绑,捆成一个麻球,血色藤蔓勒紧他金光熠熠的鳞甲身躯,让他难以动弹。
巨蟒的头部两侧是巨大的翅形耳朵,血盆大口上的两颗獠牙甚是骇人。他对着晚歌吐着信子,鲜红的眼死死的盯着晚歌不放。⑦④尒説
晚歌畏惧的退后,但仍在不停的暗示自己,他被捆住,无法伤害到她,不要害怕。
白洛北还在趁此机会修复结界,为了避免怨念之气不停外泄,让巨蟒汲取过多,以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巨蟒的妖力强大,很快挣脱长歌,撕裂多余的藤蔓逃出束缚。他张着沾满粘稠液体的大口,朝向晚歌奔去。
眼看巨蟒的大口正要把惊悸而呆滞的晚歌吞下,片刻间,长歌紧紧缠绕巨蟒的嘴,强制把他的嘴合上,往回拉离晚歌。
“池桦你冷静下来!”白洛北瞬移至巨蟒的头颅前,施法控制住他的情绪。
“池桦?”晚歌愕然,她不解,为什么白洛北要叫那条让她畏惧的巨蟒池桦?
她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于是怯怯的走近白洛北,再次确认的问一遍:“他是池桦?他是我哥?”
白洛北点头,面色痛苦了些,施法的灵力被池桦的妖力抗拒,难以控制住局面。
晚歌凝视池桦通红的双眼,丝毫看不见他平时的样子,更不敢相信这个可笑的事实。
她眼泛涟漪,召出霜天对准他责问道:“你是妖?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道我怕蛇,你还要靠近我,现在你还趁我们去南山,偷偷前来汲取怨念之气……”
池桦的赤瞳似乎蒙上一层薄雾,变得朦胧忧伤。须臾,那层温柔的颜色褪去,池桦暴怒,巨大的妖力震开白洛北的控制。白洛北被弹出数十米,倒地吐血不止。
挣脱束缚,池桦就如发了疯一般,肆意破坏此处,巨尾横扫,将晚歌掀飞。后面的石壁上乱石丛生,瞬间,白洛北控制长歌及时绑住晚歌往回拉。
刚脱离了乱石的危险,就在拉回的途中,池桦如钢刀般又含倒刺的长尾刺穿晚歌的胸膛,然后又抽出去,与此同时,聚集妖力的长尾在暗中撕裂她的一缕精魄并带走一半。
白洛北瞳孔骤缩,眼睁睁的看着晚歌被穿心而过,血染长歌。
只是刹那间,晚歌还没能反应过来,世界瞬间变得安静,瞳孔失去了神色,变得空洞,映不出任何景物。
白洛北在几番强招下重伤池桦,强行灌入自己的活血,加之灵力净化,祛除了他体内大部分的怨念之气。
池桦落荒而逃,没了踪影。
白洛北没有去追,也没精力去追。他抱起晚歌,脸上是史无前有的悲痛和担忧。他御剑前往曲径通幽处的寒洞,但这时,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大长老和叶弦思前来帮忙,也不知道白洛北从哪里拿出的救治方法,大家都迅速行动起来。
几天后,取来各种药材,一切准备就绪,大长老和白洛北两人进入寒洞为其救治。
只见白洛北取出细刀,解开衣衫,刺进自己的胸膛。后面的画面只是一片漆黑,像是白洛北故意闭上了眼,不想让人看见。
这段梦结束了,紧接着的就是晚歌从寒洞里醒来的画面。
迎接她的人是叶弦思,没有白洛北。
晚歌向叶弦思问起白洛北,叶弦思却是眼神闪躲,数次转移话题。
这般下去也不是事儿,叶弦思只能如实回答。那日进入寒洞为她治疗的人除了大长老就是白洛北。但几个时辰过去了,出来的只有大长老一人。
叶弦思也只知道这么多,大长老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连私底下也不愿多透露半句。
在叶弦思这里得不到更多的消息,晚歌立刻焦急的前往云之巅,找大长老谈话。
大长老也总是摇着头,问了半晌,也就比叶弦思说的多了一句,她发上的曼珠沙华发簪就是白洛北留给她的东西。
晚歌不明白,莫不是,白洛北为了救她身殒了?
这不就是一命换一命?
这些都不得而知,晚歌唯有自责,别无他法。
白洛北说,他一向不收徒,因为他的目的是看守彼岸花海的结界,不是为了培养徒弟,而且净守结界不是任何人的血都有用。但他收了她,他只是说,是因为某种缘分。
他也曾经在彼岸花海前告诉过晚歌,殷红的血色花海,和晚歌很相衬。
后来,晚歌换上了红衣,现在,依旧是红衣,还有那根逼真的曼珠沙华发簪。
现在,池桦不在了,也因为池桦,白洛北也不在了。
她心中有怨也有恨,恨池桦居然为了怨念之气做出这样的事,怨自己太无能,还让白洛北为自己丧了命。
后来的数月,晚歌将自己封闭在曲径通幽处。她时常呆呆的望着鞋柜里的鞋,不久,她都给扔了。
没有池桦嚷嚷着来送她糖葫芦,也没有白洛北亲自教她舞剑,教她写字。
一觉醒来,晚歌的什么都没了。
后来的时间里,晚歌意外发现,自己的灵丹属性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灵力也比以往更加强悍,连性子也跟着变得沉闷寡言。
几年过去了,晚歌因为属性变化,在寒冰术方面很有造诣。可最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是,她的相貌像是固定在几年前一般,变化极小。仿佛再生后,她的身躯就很难再成长,只能定格在豆蔻年华的青涩。
这就是白笙纳闷为什么晚歌这些年过去,依旧是那个模样的原因吧。
除此之外,白笙其他的梦都很零碎,时而只有片段浮起,时而又沉入灵海。唯有这些是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灵海,不断的上演晚歌曾经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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