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什么闹,小城不是说了明天去上班,到底是不是真的明天就知道了,一回家就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李红菊不服气,“那也不能骗人,咱们老林家这么多人,就没人说谎,这种坏脾气不能惯着,妈,你可不能因为他是女婿就偏心。”
吴凤英一瞪,吓得李红菊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和杨梅咬耳朵。
“这算怎么一回事,我就没见过哪家人对女婿这么好,你瞧瞧,我们这些儿媳妇还成外人了,说几句也不行。”
“这能怎么办,妈就喜欢小女儿,可怜我四个女儿,怎么就没人疼。”
吴凤英见两人嘀咕个不停,见了心烦,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一家子吃饭的时候,没人提起顾城工作的事。
李红菊和杨梅还算有眼光,怕这时候说出来招人恨,最主要的两人等着明天看好戏。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秀秀还是和之前一样,缩在最里面,背对着顾城,一句话不多说,顾城躺在她身边,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林秀秀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面的动静,睁开眼透过门缝往外面一看,好家伙,居然都起床了。
林秀秀看了一眼天色,怎么起的这么早?
能不早么!
李红菊和杨梅昨晚一整夜没睡好,就等着第二天看情况,要是顾城没有去工作,到时候她们说什么都不能算了,看公婆还怎么维护女婿?
林家其他几个儿子,完全被媳妇催着起来的,一大早在院子里洗脸刷牙,全部带着一股怨念。
吴凤英和林立华知道几个儿媳妇的心思,没说什么,吃完饭的时候林立华作为大家长,对顾城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有工作的人全部收拾好出门了,吴凤英不放心的跑到院子门口交代了几句,回来的时候,看见林秀秀在收拾碗筷,扫地,欣慰地笑了。
“秀秀越来越能干了。”
林秀秀老脸一红,说来惭愧,她很多家务活不会干,来到这里已经大半个月了,慢慢学了一些。
吴凤英每天操持一大家子的吃喝,还得糊纸盒赚钱,林秀秀不好一直闲着,想找点事干,可是一直没找到活干,只能在家里帮着多分担一些。
到了分叉路口,李红菊想要跟着机械厂看看,被林宝顺拉走了,李红菊不服气,“你干什么,我去看看怎么了?时间还早,我又不会迟到。”
“你这婆娘,一天到整幺蛾子,我告诉你,以后对顾城好点。”
“凭什么啊,在家里白吃白喝……反正我看不得好手好脚的人在家里闲着,年纪轻轻的不努力,以后喝西北风啊。”
林宝顺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凑近李红菊一些,压低声音说:“厂子里还有爸和大哥,顾城是不是说谎爸会看着,还有我告诉你,顾城绝对是个有出息的人,你别看他到附近转悠,人家其实有目的。”
不等林宝顺说话,李红菊眼皮一跳,“哎哟,该不会想做违法的事?”
“你瞎想什么。”林宝顺叹了口气,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什么主意,“顾城对附近的厂子熟悉的很,哪里有什么事他全部知道,别看我们几个兄弟在这边土生土长,知道的事不比顾城多,人家才来多久,大半个月,换谁能有这本事?”
“真的?”李红菊还是有点不相信,总觉男人是为了给妹夫说话。
“你没看到老五一有空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老五鬼灵精一个,对我们几个哥哥都没这样,你呀,看着吧,工作的事一定是真的,你不许再乱说。”
林宝顺把媳妇说了一顿,这才去上班,李红菊一个人站在厂子门口,一脸的疑惑,难道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机械厂
林立华和林宝国到了厂里才知道顾城找的工作居然是司机,开的还是大卡车,现在会开车的人不多,很多厂子都招不到人,等着上面分配。
厂里的师傅前几天摔断了腿,住院了,没几个月好不了。
不远处走来了几个人,林立华和林宝国一看,急忙迎上去,恭敬的喊道:“郑厂长好。”⑦④尒説
郑厂长人有些胖,脸上常年带着笑容,见到林立华的时候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同志,你可是我们厂里的老人,这些年全靠你们,咱们厂子才会越来越好。”
林立华特别激动,双手忍不住颤抖,“应该的,应该的,没想到厂长您还记得我。”
郑厂长简单地和林立华寒暄了两句,至于林宝国郑厂长根本不记得。
厂里的卡车师傅一直困扰郑厂长,今天小伙子第一天过来上班,不放心过来看看,见到顾城站在那里,带着小刘过去。
“小顾你已经来了,车子有点问题,我让小刘过来帮着看看,别到时候耽误了你运货,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小刘,他开车几年了,是个老师傅。”
小刘三十多岁,比起顾城来说已经很大了,可是在郑厂长面前就是个小辈,看到顾城这么年轻的时,眉头拧了拧。
“厂长,他能行吗?开车可不是开玩笑,弄不好要出人命。”
“放心放心,我看过小顾开车,别看人年轻,做事踏实稳重,难得的好人才。”
小刘没把郑厂长的话放在心上,顾城和他打招呼的时候,淡淡的应了一声,顾城不在意,跟在小刘身边,一口一个刘哥的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哥也不好板着脸。
检查了一番,小刘摸索了好一会儿,车子还是开不了,小刘摸了摸额头上的汗,“郑厂长这不行啊,必须得让上面的专家过来看看,零件出了故障,我修不了。”
林宝国紧张的抓住林立华,小声的道:“爸,这可怎么办?万一上面派了专家又派了师傅,小城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不是得飞了?”
林立华同样着急,可是能怎么办?车子修不好,就算有工作也干不了,再说运的货不能耽搁,不然厂子那么多货,全部堆积在一起。
就在爷俩为顾城担心的时候,顾城从车子底下爬出来,“郑厂长,刘哥,能让我看看吗?”
“你可别乱来,这些卡车要是弄坏了可不得了。”小刘不太喜欢顾城,觉得年轻人太急于表现自己了,他都修不好,顾城怎么可能修的好。
郑厂长没有直接拒绝,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顾城,“你有几分把握?”
“八分”
“你别说大话,小伙子不行千万别逞强。”小刘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林立华见状,急忙上前,对着顾城训斥,“刘师傅都修不好你添什么乱,郑厂长这孩子年纪还小,说话可能不切实际,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郑厂长,我有把握。”顾城坚定地说。
林立华没想到顾城这时候还添乱,想把他拉走,拉了几下没有拉动,刚想骂他就看见顾城认真的看着郑厂长。
郑厂长也在看着顾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何,林立华下意识的松了手。
大概过了五分钟,郑厂长应允了,其他人全部站在一旁看着,特别是小刘,紧紧的盯着顾城,生怕他糟蹋卡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分钟后,顾城从车子底下钻出来,浑身脏兮兮的,他咧开了一张笑脸,露出一大口白牙,“刘哥,麻烦你了。”
小刘带着怀疑的态度,跳上了车,很快车子开动起来,小刘不放心,试了几圈,确定好了之后才停下。
小刘一脸复杂的看着顾城,没想到这小子真有两下子,难怪郑厂长这么信任他。
顾城态度恭敬的把工具收好,送到小刘手里,“刘哥,我凑巧会,要是遇到别的也是瞎瞪眼,以后遇到困难还得请教您,这附近的师傅就属您开车最久,”
顾城不动声色的拍了刘哥的马屁,果然,刘哥的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谦虚了一番,和顾城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顾城听得很仔细,态度认真,时不时的点头。
郑厂长也高兴,他的眼光没错,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对着一旁的林立华感慨的说:“你这个女婿,不得了啊。”
林立华腰杆子直了一些,谦虚的和郑厂长客气,这件事很快在厂子里传开,上班的时候很多人跑到他身边打听。
林宝国在厂里干的时间不短,性子木讷,不太会说话,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顾城往他身边一坐,哥前哥短的喊着,很快食堂的人都知道他妹夫了不起,修车比服装厂的刘师傅都厉害。
刘师傅在附近一块,那就是老师傅,了不起的大人物,和很多领导都见过面。
林宝国从来没觉得这么长脸过,下午上工的时候,寻常不怎么和他说话的人都跟他搭话。
“林大哥,这台机械坏了,你快过来看看。”
一位女同志焦急的喊,很快车间都停下来,机器一坏,工作就干不了,很快机器周围一大圈人,男同志们挨个的检查了一遍,全部不会修。
“林大哥,你家妹夫不是会修大卡车吗?要不让他帮我们看看机器?”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很快引起了大家的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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