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种族想要挑战龙族大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不可能不代表不存在。
帝钧氏便把握住了时代更迭,命运的轨迹,在诸帝大战的时候,没有出面,参与混战,不沾染一丝罪孽因果,反而承当了主动救世的责任。
他合道,化作了天意,成为天的一部分,他的存在,便是天命的象征。
他用自己的死亡,自己的道化,换来了救世大功德,也换来了人族的延续。
“鸿钧合道,自此换了新天……”
万古时空之中,响彻缥缈的道音,令过去,未来,现在的无数大能瞩目。
原本此界的所有权是龙族,一切生灵都要朝着龙形态进化,便是五帝也不能例外。
魔门的白帝罗睺,法相就是龙尾,妖族的妖圣,便是从一只弱小的兔子蜕变成九天真龙,青帝建木虽然是灵根,但掌握秩序的力量,本体贯穿天地时空,犹如时光之龙。
这便是龙族根基所在,无论何方神圣,何方种族,都要模仿龙的形态。
龙族的道统根基,来源于开天始祖。
事实上,以此为根源,此界每一个生灵都是龙属,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龙神,龙人,龙灵,龙妖,龙魔,龙仙……
而,从这一刻开始,众生有了另外一个选择,不再是龙形,而是人形。
也就说,即便黑帝覆灭众生,诛杀亿万种族,依旧无济于事,因为后世众生依旧有生灵,选择以人形的姿态,继承人族的名号,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因为,这片多元宇宙的产权不再独属于龙族,诸帝大战打碎了洪荒,帝钧氏将自己填充了进去,化道补天,成了多元宇宙的一部分,使得人族也拥有了最原始的股份。
“恶心,当真是恶心!”
黑帝愤怒咆哮,他万万没有想到,大战到最后,竟然是这个结局,帝钧没有反抗,选择了自我牺牲。
这位半步大罗,放弃了自己的未来,将自己化作一枚棋子,最终胜天半子!
“陛下息怒。”
四大龙神,九位龙子匆匆赶来,匍匐在这位至强者的脚下,聆听他的旨意。
“息怒……龙的怒火,只有鲜血能洗刷。”
“这片人间已经污秽了。”
黑帝心中的怒火逐渐收敛,眼瞳冷漠,声音如同寒冰刺骨,无情道:“号令所有龙族,发动大洪水,清洗整片诸天万界,将宇宙改造成我龙族的圣地。”
“希望,将希望摧毁,即便来临,那也是无量劫之后!”
如今是龙族胜利,即便帝钧胜天半子又如何,大势依旧在龙族手中,天命依旧是龙族占据大头,人族的天命,只是一個希望,在渺茫的未来,看不见终点。
“谨遵法旨!”
四大龙神与九位龙子齐声呐喊道,驱使自家麾下的龟相鲸帅,虾兵蟹将,席卷起了三千弱水,铺盖一片又一片世界,宇宙。
浩浩荡荡的洪水席卷而来,改造大宇宙的环境,影响天地法则,虚空大道,让一切都朝着水族的方向演化,让环境生态焕然一新。
在全新的天地之中,若是想要生存下来,要么修炼水系的功法,要么必须拥有龙血,朝着龙的形态演变。
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大势,杀人于无形之中,让环境,让生态位影响千秋万代,亿万生灵,无量大界。
“父亲……母亲!”
“我的族人,我的种族!”
“宗门覆灭,福地被洪水冲走了……”
诸天万界之间,响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哀嚎之声,但凡不是水属,但凡没有朝着真龙形态演化,但凡没有龙血的生灵,都在洪水灭世大劫之中遭遇了极大的重创。
反观,那些水族的生灵,真龙蛟龙,龙血后裔,天然亲近大洪水,在时代的浪潮中汹涌澎湃,飞扬九重天,只觉得天地大道无比亲近,便是呼吸的元气都增加了三四层。
时代在变革,洪水在灭世。
申公豹在第九次诛杀星空龙神之后,便知晓大势已去,需要暂且避开龙族锋芒,不再诛杀第十次复活的星空龙神。
“劫运道弟子,随我渡海而去,寻觅净土。”
申公豹道喝一声,手中浮现一面小黑旗,挥舞旗帜,如臂使指,操纵着万水奔腾,周身黑色的水流翻滚,屏蔽了命运天机,分开一重又一次洪水,逆流而上,带领沧澜界的亿万生灵,开辟一条生路。
沧澜古界为舟,犹如一只巨大的玄龟在虚空大海中漂浮,玄元控水旗为桨,分开万水,斩破苦海,朝着彼岸进军。
“老师,四方都是真龙,虚空皆是弱水环绕。”
两个魔修记名弟子惊恐,呐喊道:“我们该往那边走。”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申公豹胸有成竹,淡然一笑道:“白帝早有交代,洪荒如今是龙族的地方,洪水灭世,不可与其争锋也。”
“咱们去昆仑墟!”
灭世洪水之中,建木都断了,黑帝绝天地通,昆仑山也不能免俗,巨大神山断裂,化作一个大岛,朝着归墟方向流去。
但,因为三君仙力庇护,昆仑墟并没有流入终焉之地,而是处于人世间与归墟两侧,一个极其古怪的空间。⑦④尒説
旁人的力量无法打开,唯独申公豹手持了一朵黑色莲花,宛如有钥匙一般,带着沧澜界进入其中。
昆仑墟中,仙气缥缈,万神云集,烟霞凝瑞霭,日月吐祥光;老柏青青,与山风似秋水长天一色;野卉绯绯,回朝霞如碧桃丹杏齐芳。
彩色盘旋,尽是道德光华飞紫雾;香烟缥缈,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仙桃仙果,颗颗恍若金丹;绿杨绿柳,条条浑如玉线。时闻黄鹤鸣臬,每见青鸾翔舞;
有大道经文之声响起,座下仙真听得如痴如醉,有诸多童子随侍一侧,蹭了一波讲道的福利。
申公豹正了正衣冠,上前寻一个立在门口童子,打了道揖询问道:“道友,敢问这宫内讲道可是三君?”
童子生得唇红齿白,宛如宝玉,抬头望了一眼,笑道:“可是申公豹师叔,老爷命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请随我来。”
“老爷?是神宝,天宝,还是灵宝。”申公豹猛然一惊,心中揣测,让两个魔修记名弟子带着沧澜界众生在外等候,寻一个虚空节点,安置世界,自己却跟着童子上门入宫。
踏着五色宝光,略过一重重宫殿,只见中央道场,一位脑后悬挂清净圆光,宝相庄严的道人,居上清七宝之玄台,为三洞九真之圣主,演说三乘教,鸿开众妙门,度圣成真,万仙来朝。
申公豹心神凌然,不敢怠慢,在童子的接引之下,上前一拜,高呼礼敬道:“弟子申公豹,礼赞居上清境,号灵宝君。祖劫化生,九万九千余梵炁。赤书焕发,六百六十八真文。”
“因混沌赤文而开九霄。纪元洞玉历而分五劫。天经地纬,巍乎造化之宗。枢阴机阳,卓尔雷霆之祖。大悲大愿,大圣大慈。玉宸道君,灵宝天尊。”
三清之中,元始开天,太上教化,而灵宝则是演化四象八卦,以雷霆分化阴阳,雷霆亦是生死道、毁灭道、阴阳道,还是基本力。
闻仲太师以一手雷法威震洪荒,镇压殷商国运,其中位格来源,便是灵宝天尊的枢阴机阳,卓尔雷霆之祖。
上首的灵宝君以手捧如意,轻笑一声道:“名号太长了一些,此界我是灵宝君,不是什么玉宸道君,更非灵宝天尊。”
申公豹若有所思,上前大胆,拜道:“灵宝老师,既然无意此界,掺和人龙之争,为何派遣弟子相助白帝罗睺。”
“原因有二。”
灵宝君竖起两根手指,淡然说道:“其一是诛仙四剑应当出世,此乃天命,不可违背。”
申公豹点了点头,这一点他非常清楚,每一位大罗都是天意,他们都掌握了自己过去未来现在,或许遮掩了跟脚,不容其他人探查。
但,成道路上最关键的节点,则是大罗在洪荒,在时光长河,在人世间的锚点,容不得篡改。
例如黄帝问道广成子,这便是广成子证道大罗的关键节点,又例如天周老子出世,便是道门存世的关键节点。
诛仙四剑亦是同样的道理,无论是在主轴中,还是在分支中,都会出现。
不同于太乙的诸界唯一,这是属于大罗诸天投影,一种信息扰动。
“其二。”
灵宝君顿了顿,笑道:“你可知我道门创世之观?”
“这个弟子自然明白。”
申公豹作为阐教弟子,是玄门的一份子,对于道教的创世观,自然无比熟悉,张口就来道:“道从无生有,有生妙一,一生三元,三元化为玄元始三炁,三炁化为三清三境三宝君。”
“三三得九,三炁各生三气,便是我道门九天,共有三真,三圣,三仙,九帝。”
“可惜,至今没有落实。”
这是最纯正的道门世界观,也是最理想的状态,充满了三之美学,万物皆三。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洪荒不止仙道玄门一家,其他神道,佛门,妖族,巫族,统统要来掺和一脚。
所以,只有玄元始三炁三气三清得以保存,三清所演化而来的九天真帝,皆是被魔改,或者删除。
“不错,三炁九气,便是我道门最大蓝图梦想。”
灵宝君点了点头,继而反问道:“那你可知我道门预设中九帝是哪几位,又是何方元气?”
申公豹顿时茫然,这个细节他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猜测道:“弟子在昆仑山玉虚宫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个元始九子的说法。”
“但,在玉虚宫多年,只见过南极帝君一人,其他元始老师的子嗣不见踪迹。”
“元始九子,那是玉虚宫的说法,掩人耳目罢了。”灵宝君平静道:“事实上弟子也是子,南极算一个是神霄祖气,太乙也算一个是青华祖气。”
申公豹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九大真帝仅是南极与太乙,便是六御大帝当中两位,权柄之重,辅佐天帝治理洪荒。
难怪九天真帝的计划被否决了,要是真的按照九天真帝的方案来,洪荒还有其他神圣什么事情,直接就是道门一家独大了。
“旁的,你不需要知晓太多。”灵宝君意味深长道:“只需要知晓,九帝之中有一个叫做玉皇道君便可。”
“玉皇道君!”
犹如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开,申公豹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止是人族想要合道,拥有属于自己的天,道门也有相似的想法。
之所以没有实现,那是因为洪荒主轴的天,比此界的天难换多了。
此界之天,只是一位大罗真龙的意志,想要稍微修改,就需要帝钧氏这个半步大罗献祭己身,补天合道。
若是想要换一下主天界的天,那需要怎么样的力量?!
半步盘古,还是说几位混元教主!
真走到了那一步,混元大罗都是不朽不灭的存在,高高在上的至强者,不到最后关头,谁又会选择自我牺牲。
“太乙,南极,玉皇……后面会不会有一个真武?”
申公豹揣测之中,突然耳畔响起了灵宝君的声音。
上清道主一锤定音道:“申公豹,你被入选了,有资格成为九气之一。”
“九气,就我?!”
哪怕心中早有预料,此时此刻申公豹还是忍不住问一句道:“灵宝老师,为什么选我,不怕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嘛。”
“不是我选的。”
灵宝君指了指申公豹的眼瞳,淡然道:“有人帮忙选你了,并且顺水推舟,送到了我面前。”
“天帝都化道了,我选你一个灾星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未落,申公豹眼瞳之中,先天星辰本源震动,其中一枚星辰绽放无量光明,压过了另外一片月光,有浩浩荡荡的鸿蒙紫气碰涌而出,将整片道场都染成了紫色。
这是道门九气之一!
鸿蒙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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