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累!
无比的心累!
一刻钟,一个小时,父子两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空气中流淌着令人窒息的静谧。
扶苏这几日把自己折磨的本就身体虚弱至极,在外面也跪了许久,现在嬴政又是一言不发,也不转身看扶苏一眼。
扶苏痛苦地用手掌按摩麻痛的大腿肌肉,直接与地面接触的膝盖,就像被刀割一样,又麻又痛,长时间的跪着,无论身体还是意志力,扶苏都已经撑不住了。
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扶苏甚至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扶苏不想再父王面前表现虚弱难受的模样,可膝盖传来的刺痛一波强过一波,扶苏的身体不由得摇摇摆摆起来。
嬴政的冷漠让扶苏不知该该怎么开口,扶苏咬牙苦撑,不知道在坚持些什么?
或许只是想让父王回头看自己一眼…
被父王教训过,这几日又死命折腾自己,身体太虚弱了,根本抗不住这么长时间的跪着,终于…实在是…撑不住了,身体重心不稳,上半身栽倒,正好碰到了嬴政的脚面。⑦④尒説
嬴政终于有了反应,转身低眼看狼狈趴在地上的扶苏,汗湿衣襟,痛苦伤心,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脸上…
嬴政眼眸一眯,借着微弱地月光与晃动的烛光,看清了。
嬴政瞬间愤怒,实质性的怒气穿透空气,流淌在空气中。
嬴政蹲下身,冰凉的手指强硬地抬起扶苏的脸,嗓音阴沉冰冷:“脸上谁打的?”
扶苏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距离近到能看到父亲脸上憔悴的神色,扶苏眼圈泛红,眼眸低垂,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看着不说话的扶苏,嬴政这几天平复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脸色阴沉得可怕,双眼目光凌厉,仿似要将扶苏凌迟一般,“嗯?”
“父…王,你……不生气了…好不好?”扶苏回避了嬴政的问话,说话间都带上了泣音。
隐忍地低低抽泣,哭噎,听得嬴政内心一痛。
父王就在身前,这些日子的思念愧疚再也抑制不住,扶苏扑上去抱住嬴政的大腿,越抱越紧,哭得也是越来越伤心,越来越凄凉。
“呜呜,父王…,你理理我。”
“父王,呜…,别不理我……我害怕,儿臣真的害怕。”
“父王,父…王,……父王。”
“父王,我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
“父王,你再也不原谅我了吗?呜呜……”
即使隔着衣物,嬴政都感受到扶苏被冷汗湿透了。
扶苏啊,你这会道歉,可是父王的心已经寒透了啊!父王不是无坚不摧,被你这般伤,一样会痛!
扶苏只是死命抱紧嬴政的腿,不停道歉,不停哀求。
嬴政实在受不了扶苏这般哭求,无奈地叹气,蹲下身将扶苏打横抱起,放到软榻上。
嬴政觉得,自从自己重生,扶苏这孩子就变得格外爱哭,上辈子的扶苏执拗倔强,哪里哭过呢?
替扶苏擦拭脸上的泪水,看着被打过红肿得脸庞,嬴政觉得格外刺眼。
嬴政坐到软塌上,把扶苏拉过来,双腿跨坐在自己身上,臀部被按在嬴政坚硬的大腿根部。
扶苏被这一按,差点从腿上跳起来,既痛又疼,喘着粗气,足足一分钟说不出话来。
“脸是怎么回事?嗯?”
扶苏难受,身下似被针戳着:“父王,真……真的受不了。”
嬴政钳住扶苏的腰部,手臂略沉,把扶苏的臀再往下一压,扶苏瞬间破音:“啊!……”瞬间飙泪,嗓音嘶哑。
嬴政抱住扶苏,沉声问:“还不肯说?”
扶苏僵坐在嬴政的膝盖上,连动都不敢动,嗫嚅道:“儿臣自己打的。”
嬴政皱眉,这孩子低眉顺目,乖巧地像个认错的孩子,可又哪里知道这孩子的可恶呢?
嬴政伸手抬起扶苏的下巴,逼扶苏与自己对视:“为什么?”
扶苏怯懦地看着嬴政的眼睛,那里面仿似星河一般浑远辽阔,容得下一切的深沉,“儿臣…说错话,该打。”
嬴政伸手抚摸着扶苏脸上的红肿,心里是又气又恨,可看着孩子湿漉漉的眼睛,软软的哭腔,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
扶苏一把搂住嬴政的脖子,把头埋在嬴政的颈间,浅淡的抽泣的声音不绝于耳。
“父王,原谅我。”
“儿臣知错了,再也不惹父王生气了。”
“父王,别不理我。”
扶苏话语中浓浓的愧疚与后悔,听得嬴政心里难受。
孩子犯错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嬴政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丝软化.
哎,这么多天了,难道还要一直置气下去吗?
一向铁血无情的君王拿自己的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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