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或许是深宫环境造成的,他与扶苏总是像的。
初尧浑身都包裹在春日的暖流中,毛孔舒张,身躯都变得轻快,“既是殿下盛情相邀,我怎忍辜负?”说罢与扶苏相视一笑,彼此看起来像亲兄弟。
自扶苏清晨带自己来这,现已天色昏暗,冬日的光线总是比较短暂,原来不知不觉竟已经一天了,若不是昏暗的天色,膝盖隐隐的作痛,都不知时间这么快。
扶苏早已屏退了侍从,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初尧此刻的好心情。太子府早已被冰雪覆盖,银装素裹的样子显得格外清净。
扶苏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肴很是满意,拿起酒杯添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初尧,“初尧,今日一是为你冠礼庆贺,二是庆贺生辰,虽然都是补过,可想必你此刻感动坏了吧。”扶苏说的调皮,尽量让气氛开心。
初尧宠溺地抬手敲了扶苏额头,还学会打趣他了,想起扶苏匡自己出昭狱,也是以生辰为借口,哎,当时事情闹成那样,想也知道殿下不好过,不过扶苏不说,初尧也知道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也不提。
万千感慨的与扶苏碰杯,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之间不用说,也能知道彼此最真切地心意。
说罢初尧给扶苏盛了一碗汤,放到面前,陪了自己一天,也当然没有进膳,他们之间,说感谢的话就太生分了。
扶苏当然知道初尧的心意,显得自然大方,反正乐得有人伺候,初尧加什么自己就吃什么,就差是饭来张口了。
“给,这是本太子送给你贺礼,我想听的时候你就要给我吹。”酒足饭饱扶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个玉质的埙,不说精致完美的外形,就连上面不起眼的花纹都是别有洞天,初尧暖心的结果,一时没有看清楚,在烛火下看了半天才看仔细,浑身有一丝僵硬,就像一个高翔在云端的白鹤正在慢慢落下。
田初尧闭了一瞬间的眼睛舒了口气,温柔中带着神情,清雅中尽显品质,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初尧都是郎艳独绝,尤其那双眼睛,更似星辰般深邃,“巫医乐师,贵族不染,小时候偷着习埙,本以为隐秘,没想到殿下这么多年还记得。”是啊,多少年了,寻常人即使看见也不会惦记着。
“你吹的埙好听,我说的你答不答应。”扶苏梗着脖子,装着很强势的样子,实则那小眼睛偷瞄偷瞄的,可爱极了。
初尧觉得自己就如那雨后的彩虹一般,绚烂耀眼,美丽异常,燃烧着生命最后的高光,端正心态,包容说道,“答应,我的好殿下,你的请求我哪次没答应。”语气中包含着无奈的宠溺。
聪明如初尧,明显感到自从受挺杖来,扶苏对自己的心态与态度已经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扶苏在初尧面前向来是轻松,这份轻松肆意即使是面对现在的嬴政,扶苏也没有这样放松,颇有些撒娇地意味,“那你现在就给我吹。”
“好。”初尧唇角是宠溺的,这份宠溺不同于嬴政对扶苏父子间愧疚疼爱的宠溺,而是有禁忌之情的包容又宠溺,付出所有真情的一腔热忱。
说罢初尧长身玉立,俊逸潇洒,放玉埙于唇齿间,清冷的口气缓缓吐露便流淌出一连串的清脆的乐声,清净冷冽就如这高山之上清凉透净的青玉一般澄澈空灵。
空灵的乐声流荡在房间内,像一股甘泉,一直沁入听众心灵的深处,宛如一阵春风拂过绿茸茸的草地,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亦如朗照松间的明月,清幽明净,绕梁三日,余音不绝,扶苏陶醉的听着,心灵正在进行一次洗礼,沉醉不知归路,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只有这天籁之音,涤荡心灵。
扶苏手撑下颌,面容微扬,怔怔地盯着初尧玉树临风的身姿,手持玉埙,身披蜀锦,姿态盎然翩跹,清尘不惹凡俗,屋内烛光闪烁跳动,映衬的初尧周身都披上一层朦胧的昏黄,心神荡漾。
初尧喜爱的曲调如本人般,都是宁静致远,悠长淡泊的乐声,扶苏也最是喜欢,
吹了许久,初尧缓缓收气,清扬的乐调自然而然的收音,纯熟的技艺鲜少有人听得出来,“这么好听的乐声,怎么还看呆了呢?”田初尧低头微抿唇畔,烛火跳动在眼眸中是深情的汪洋。
不知为何,扶苏看着这样的田初尧,竟然耳尖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初尧,也没干什么呀,竟让自己心神荡漾,扶苏不禁内心鄙视自己。
初尧落座,纤细修长的指节抚摸着精致的玉埙,眉眼间从容宁静褪却,眼中含着落寞昏暗的烛光下并不明显,田初尧可以收敛着,自信就是扶苏也看不真切,“这玉埙上雕刻的两人,身姿鲜活,惟妙惟肖,一个手持玉埙,长身吹奏,一个手扶下颌,静坐欣赏,和方才那一幕是何等相同,殿下何时竟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
扶苏心情很好,连姿势也懒得换,依旧手撑下颌欣赏着扶苏绝世的容颜,“月下看花,灯下看美人,确实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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