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可以说是非常了解温子琦,知道这样说必定是有什么缘故,便眉睫微挑,语气幽幽地说道:“我不管你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但是我现在最好提醒你一下,我这边的事情你还没给我解决呢!”
以温子琦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凌浩然所说的事情,是指黄捕头缉捕苏子木的事情,但现在有苗立潘在身边有些话就不方便直说,只能含糊其辞地一言带过。
“公子你就放心好了,”温子琦转身微微一抱拳,语气恭敬地说道:“您忘记了水渠之中那具死尸了吗?我觉得我们此行若是不解开这个谜团,恐怕是会无功而返!”
此话其实说的一点没错,三人应黄捕头的邀约前往义庄,未曾想到的是,因为时间的耽搁,三人方才侥幸逃过一劫。
“你说老六啊!”凌浩然略一回想,便沉声说道:“此事确实透露着一丝怪异,他怎么会命丧在此呢?我也是比较好奇…”
未待凌浩然说完,斜靠在椅背上的裴渊庭连忙直起身来,满脸疑惑地说道:“什么老六,那个老六?”
听他这么一问,温凌二人俱都一愣,这才意识到他并不知晓此事,便不约而同地说道:“就你认识的那个老六!”
“什么?”裴渊庭怔了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便转头看了一眼温子琦,才发现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面色不由紧绷,语带犹疑地问道:“他怎么会出现这里呢?”
听他这么一说,温子琦心中微微一松,眸色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黯然,压低声音道:“我们和你一样好奇,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此想法的并不是只有他二人,就连一直端着架子睥睨天下凌浩然也是目光微微一凝,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可是偏偏却…”
话说于此,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脸色一沉,眸闪精光地瞪着苗立潘,语气森森地说道:“我知你并不像其他老人迟钝,想必应该看出来我们三人与那躺在泄洪渠里的尸体交情非同一般。”
见他面露不悦,语气更是冷冽,苗立潘心微微一惊,知道此时最好不要去抖什么机灵,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公子的话,草民多少听明白一些,不知道我能帮的上什么忙嘛?”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其这么知趣,凌浩然也没有再发难的由头,便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不再搭理他。
既然凌浩然不多说什么,苗立潘自然也不敢擅自插嘴,就乖巧的坐在一旁,听着三人说话。
或许是因为听闻老六的死讯的缘故,裴渊庭总觉得心口好似压着一块巨石一般,让其有点喘不过气来。
虽然说与老六交情不深,但是毕竟曾在一个锅里吃了几年的饭,一想起过往之事心中总觉得有一丝的落寞,不知不觉眼角竟然微微有些湿润。
“老裴,来,”察觉他有些变化的温子琦,连忙帮忙斟了一杯水酒。
对于他和凌浩然来讲,老六虽说与常人有所不同,但因为此事太过于蹊跷,而且他两曾一度怀疑私自开放水闸想陷害他两的人即使不是老六,也估计和他有关系。
裴渊庭深深长叹一口气,随手将酒洒在地上,淡淡地说道:“虽然说他出现在这里很难摆脱嫌疑,但是毕竟一起共事多年,这一杯酒全当做敬他,你二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听闻此言,温子琦淡淡地一笑,转过头来瞟了一眼凌浩然,笑嘻嘻地说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即使真的是他,他这一死也算是恩怨全消,何况现在还什么都不清楚呢,你说是不是?”
此话说的倒是不无道理,俗话说的好,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目前只是猜测,所以凌浩然虽然踌躇,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叹道:“理当如此!”
就在这三位都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苗立潘,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三位大人,草民有一事尚未说起,不知道对于追查凶手一事可有帮助!”
此言一出,神色各异的三人俱都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后便默契地异口同声道:“是什么事呢?”
呃....
苗立潘似乎没有想到,三人竟然如此的整齐,微微一错愕,便回忆道:“是昨天深夜吧,”说着语气一顿,觉得好像时间不太准确,便连忙修正道:“不是深夜,应该是将近凌晨了,我听到一阵吵闹声。”
“吵闹声?”温子琦眉宇微蹙,一脸疑惑地打断道:“你不是耳力受制吗,此地离水闸处也不算近,你是怎么听到的呢?”
“对啊!”裴渊庭也是神色一凛,在一旁附和道:“刚才你不是还说,你这耳朵声音稍微小一点都很难听清楚是说什么吗?现在又说听到有人吵架,不会是你想要邀功,在这里信口开河吧!”
此言一出,苗立潘脸色明细一滞,就连视线都有那么一小会儿凝结微动,嘴唇更是嚅动半天,方才惊讶地说道:“我的大老爷啊,我就是在长几个脑袋也不敢干这种事呀!”
说着语气一顿,眼神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温子琦,便继续说道:“虽然我也很想讨好这位大人,但是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够分辨的。”
虽然这个举动只有短短的一霎那,但还是被温子琦有所察觉,才思敏捷的他眼皮微微一眨,便知道苗立潘想要干什么,便立马接过话茬,淡淡地说道:“你说的若是真的有用,我可以当作今天没有见过你!”
“啊?”苗立潘脸色一僵,呆呆地看着温子琦,良久之后方才欣喜地说道:“大人,你放我一马,不会对您的仕途有什么影响吧!”
听闻此言,温子琦神色一凛,迟疑了一下,方才缓缓地说道:“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青州虽不大,但是若要是找一个人无异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找不到也是在情理之中,”
说着语气一顿,轻声说道:“不过此事之后,你需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你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苗立潘虽然老迈,但是审时度势确实一点也不含糊,按照温子琦所说,自己未能达到试药的标准,接下来的结果便是断药。
可这将近两年的持续服用,早已让其有了依赖,就这样被断掉心中属实有点不乐意。
如今听到温子琦竟然想网开一面,心中登时产生了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便连忙点头道:“大人放心,草民一定会好好回想的。”
话已至此,在多说已是赘言,温子琦便将身子微微后斜,靠着椅背默默的注视着苗立潘。
面对着温子琦等人灼灼的目光,苗立潘微微一凝眉,好在时间相隔不算太远,只是昨晚发生的事,稍作回想还是能记起十之八九。
“昨吃罢晚饭后,我还是老样子出去溜达了几圈,便准备回来休息,路过柳叶家的时候,看到他家好像有几个外乡人,看样子好像是贵宾。”
“几个外乡人?”裴渊庭立马抬手截断了苗立潘的话,面露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能看出他们是贵宾呢?”
似乎没有想到裴渊庭会打断自己,苗老爷子微微一怔,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下去,话锋一转解释道:“我们这个小村落,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憋着一泡尿都能溜达几圈,所以是不是本地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着语气一顿,瞟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尴尬地说了一句:“只有来了贵宾,我们才会多弄几个菜,平常吗就是一条鱼或者山上采摘的一点野菜!”
闻听竟然是这样辨别贵宾,裴渊庭脸色多少有点挂不住,便悻悻地将身子微微后撤,嘴上还是不服软地争辩道:“你这解释很难让人信服,不过对于我来讲,不是那么重要,你接着书吧!”
这一番找补场面的话,即使是温凌二人听了都微微觉得脸红,可是苗立潘竟然好像装的完全没有在意一般,只是微微一抱拳,便继续说道:“当时我就多看了几眼,您几位也知道,我们这里平常也没个外人来,所以...”
话说一半,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说的这些好像完全与刚才说的事不想干,便话锋一转说道:“看了几眼,我觉得天色不早了我便一个人返回了家中,走之前我还和柳叶家说,要是住不下,可以来我这里。”
“你这里地方很大吗?”温子琦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一脸不解地说道:“你怎么会想起让人来你这里住,你就不怕他们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也不知道是被温子琦的这番话逗乐,还是觉得强盗打劫自己这事本身就可笑,苗立潘竟然嘿嘿一笑,一面笑着一面摇头道:“我一个黄土埋到眉毛的人又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想赚一点钱而已,”
说着语气一定,不由自主的抬眼瞟了一眼三人,继续道:“要知道外乡来的人一般都是出手阔绰,随随便便一赏都是几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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