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川过意不去道：“你睡了三天三夜，是吗？”
“嗯。”苏晓彤与他说着话，慢慢地把淡金色的光晕顺着银针探进他的体内。
于是，那疼就一点一滴细细密密地袭来。
赵明川知道会痛，且也有心理准备，但当疼痛来临的那一刻，他还是难以忍受地咬紧了牙关。
苏晓彤道：“殿下尽量地放松，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
一直持续治疗她也受不了，是以，每隔盏茶时分，她就会将治疗暂停一会儿。
这样操作，赵明川也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赵明川一直想着上战场的事，可是，按苏晓彤的说法，这几年他都得好生养着。
而眼下，凤璃国与戎羌人的战争一触即发，这叫他如何安得下心来？
倘若他不能再与戎羌人一战，将当年的耻辱洗刷干净，那他即便治疗好了，又有何意义？
“啊！”
转移了注意力，苏晓彤的治疗冷不防使他疼得叫了一声。
觉得难为情，他的脸又热了起来。
苏晓彤道：“殿下当年在战场上被人偷袭，可是抓到了偷袭之人？”
这问题掩盖了赵明川刚刚叫喊的难堪，他回过神来，一面隐忍背上深入骨髓的疼痛，一面回忆当年的事。
“倒是抓到了偷袭本王之人，但那人二话不说就服毒自尽了。他是本王的副将，对戎羌人恨之入骨，战场上也一向冲在最前面，本王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背叛本王。”
苏晓彤沉吟着道：“就是说他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并没有透露出背后有主谋吗？”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那殿下可有派人去找他的家人？”
赵明川叹息道：“本王让宁缺的父亲去查了，可惜他的家人都不知道藏到何处去了，像是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找不到家人，还什么都不说，这倒像是被人威胁了，用自己的命来保护家人的安全。”
“本王也曾这般想过，奈何这么多年了，都还没有找到他的家人。”
苏晓彤稍微增加一点异能力，然后道：“殿下信吗？我曾经在泗州城的城墙下看见秦王放箭射杀锦川太子。”
赵明川一惊，抬起头来，“竟有此事？”
“有啊！可惜那秦王过后还恶人先告状，所以锦川太子回京后与皇上谈及泗州城之事，皇上都是半信半疑的。”
赵明川握着拳头，暗中自责。
是他过不去那个坎，回避着赵锦川，才使得赵锦川这后来有啥事都不会来告诉他了。
苏晓彤直言不讳道：“恕我不会拐弯抹角，我觉得秦王有很大的问题。”
“他不是才二十岁，比锦川还小两个月吗？”赵明川一脸的难以置信。
要说赵秦川与他当年被人偷袭之事有关，他是万万不信的。
那是十年前的事，而赵秦川那会还不到十岁，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苏晓彤道：“也许他有一个好母亲呢？”
赵明川紧抿着唇不言了，后宫的女人每个人都不简单，倘若她们真想做某事，那牵扯就广了。
苏晓彤道：“虽然殿下想上战场去一洗自己的耻辱，但我觉得殿下把战场放在京中，或许会更好。”
“此话怎讲？”
“锦川太子去宜州城被人偷袭，和殿下发生了同样的事，这似乎让人不得不怀疑某些人在多年前就在觊觎那太子之位了。”
苏晓彤真是够直爽，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也敢在赵明川的面前明言。
但赵明川也不得不承认她言之有理，两届太子均被人偷袭，要说幕后主谋不觊觎那太子之位，都叫人难以置信。
赵明川静默一瞬，道：“所以你觉得本王应该留在京城，阻止某些人在背后作怪吗？”
“嗯，有殿下出手，忌惮的人可就多了。”
哪怕是苏晓彤这种闲人，也知道赵明川近年来深居简出，对朝政不太感兴趣之事。
兴许这就是某些人想要的结果。
赵明川揪心地道：“那倘若戎羌人发动战争，没有人敢上战场去御敌，可怎么办？”
“只要殿下守好后方，前方自有锦川太子啊！锦川太子和殿下一样，也是想在战场上洗刷耻辱。”
当然了，赵锦川更想的是把戎羌人赶出去，保家卫国，守护凤璃国的子民。
苏晓彤了解赵锦川，只是在前太子的面前，不太适合夸赞现太子的雄心与抱负。
赵明川感叹道：“你对锦川真好。”
苏晓彤失笑，“殿下是觉得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锦川太子吗？呵！你想多了，我不为他，就为我自己，或者也可以说是为了所有被戎羌人欺凌的穷苦百姓。”
“看不出来，苏姑娘是如此有抱负的一个人。”赵明川好像第一次见像苏晓彤这样不围着男人转的女人。
苏晓彤却不认为自己有啥抱负，“殿下过奖了，我只是看不惯戎羌人的所作所为而已。再说了，他们把我从宜州城赶到这里来，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呢！”
“那苏姑娘是为了家人才逼不得已地跑的吗？”
“嗯，我得先护着娘和弟弟妹妹。”
提起自己的家人，苏晓彤又一度怀疑赵明川把密道告知她会不会是因为拿捏得住她家人的缘故。
她当下道：“对了，殿下何以将密道告知于我？你别说保密，只有死人才能完全保密。”
赵明川苦笑道：“所以你觉得本王是有目的的吗？”
“嗯。”苏晓彤直接承认，“怎么看都觉得殿下是刻意为之。”
赵明川深吸一口气，忍过一阵痛苦，道：“因为你是苏长雷苏侍卫的女儿，所以本王觉得你……应该可信。”
苏晓彤嗤了一声，带着点愤怒道：“下次别再告诉我任何秘密，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心中有气，她手上的异能力又加重了一些。
那疼痛实在是难忍，赵明川一不小心又叫了出来，“啊！”
别说，这叫声还真是销魂。
这治疗前后持续了一个时辰，苏晓彤才终于收手。
赵明川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今天可以了吗？”
苏晓彤淡然地反问：“不然呢？我让你再叫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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