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欢愉只是一个器皿，用来盛放一种力量的器皿，如今汇一大概知道了这个力量就是她体内那股。
因为那股力量，梦里的欢愉吃了不少苦，她早就不是她了，她是肉体凡胎，撑不起那力量，可经过不断测试，那力量只有少数人能调动。
和欢愉同时间被留下的孩子都是这个用处，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被带入一个暗阁，然后会有人将那力量传输进他们的身体。
每个人都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可他们只能咬牙坚持，因为他们都是被舍弃的孩子，没有退路。
在这里他们体会不到爱，也不会被爱，但是却有足够的食物，他们终于能好好活着了，偶尔承受痛苦也没什么关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体内那股力量消失了，他们不明所以，那些人说他们可以离开了，就在以为他们以为再次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时，一阵剧烈疼痛袭击了他们。
那种痛苦比那力量进入身体时更可怕，身体不舒服的每一处都有着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他们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那种难忍的痛苦，就像是要被千刀万剐一般。
他们挣扎着，可无济于事，所有的孩子里，只有欢愉幸免于难，那时候她还不叫欢愉，她还是李小棠。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们死去，他们哭喊着，在地上打滚，流出鲜血，身体爆出血雾，甚至有些直接化作灰烬......
那时候地下多的是鲜血，还有孩子们瘦弱的肢体。
"啊！！"
汇一惊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她又做噩梦了？！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形成，她立即又否决了。
毕竟准确说来，那不应该叫做噩梦，那可以说是她的本能反应。
因为，那梦中的痛苦让她感觉到了熟悉，她曾在某个地方承受过这种痛苦。
虽然想起来不少，梦到的都是过去的事，但她的记忆很混乱，很多东西都忘记了，包括她自己后来的身份。
"月盈，你怎么了？！"
汇一抬头就看见一脸焦急的西无彦，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饭盒中装着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和一些小菜。
汇一看着他，心里涌出了一丝温暖，她笑着："没事，我梦到了过去的事情而已，你不要担心。"
西无彦将饭盒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柔地给她擦拭额角的汗珠，一边擦一边问："梦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梦到了我的过去，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我的记忆不全，但我知道我的过去好像不太好。"汇一低下头，她觉得那不该是西无彦关心的，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可是，有个可以倾诉的人真的很好，她偶尔也想和人说说话。
西无彦闻言微愣，随即笑着："你怎么会想起过去呢？你是妖精，过去得有数百年吧，想也想不完的。"
汇一笑笑，"也许我天生就对过去有些好奇吧，也许总觉得过去会有个不错的回忆，可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几百年了，想不起来也正常。”刚刚还说梦里的过去不太好，这会儿又说该有个不错的回忆，原来妖精大人也和凡人一样矛盾啊。
"你饿了吧，快喝点粥。"西无彦端起碗递给汇一，汇一接过来喝了一口，粥的味道很清香，很合她胃口。
西无彦看着她，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说："月盈，我们成亲吧，成亲之后，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汇一喝粥的动作停顿住，她没想到西无彦突然说这些，虽然那是她一开始的说辞，但是她都忘了很久了。
“不要。”
这下换西无彦措手不及了，明明第一次是汇一提起的，没想到现在她却拒绝了，西无彦有些慌乱，是他做了什么惹汇一生气了吗？
西无彦紧张道："我、我哪里做错了吗？还是......你讨厌我？"
汇一摇了摇头："没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西无彦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为什么汇一突然变卦了。
“我是妖精啊，我一开始没有想过，你们人的一生对我来说只是短短数十年，西无彦，你死了之后，我还是一个人，我一个人开始，一个人结束。”
花瓣都拿到了，好像也没有成亲的必要，而且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没必要改变什么。
“我不是一般的妖怪，妖精也有寿命，只是比人长了些。”汇一继续道，"可我和普通的妖精不一样，我可以长生不老。"
这也不算是假话，毕竟她是残魂，没有完整的灵魂，没有肉身，不受限制，基本可以算是永生了，而她本来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就更是不同了，只要有当归在，她就是这个世界永远独特的存在。
"我明白了。"
听着汇一的话，西无彦的心沉了下去，或许没有人比他更懂妖精了，毕竟他和妖精待了这么久，妖精的寿命本就很长，可他的妖精大人竟然是永生的。
而且汇一说的对，她是妖精，不属于人类，她是一棵山参，她不需要成亲生子，她是妖精……
西无彦有些难过，但心情不算低落，他早有预想的，汇一从来不提起这事他就知道汇一当初或许只是随口一说。
不过，也没有关系了……
“那你，会留下吗？”
“会的，至少你活着的这几十年我不会走。”汇一看着西无彦，犹豫了下，又道，“我不会老，你迟早会明白的，我做的决定是合适的，西无彦，人妖殊途，终究是有区别的。”
西无彦明白汇一说的在理，只是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知不觉中，汇一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可他们注定有缘无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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