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坐镇公司，为的就是这场直播，结果外在敌人没来，内部先垮掉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都是社会的蛀虫，时代的垃圾，怎么会允许这些人的存在！他们的存在简直是对我们今天社会最大的侮辱！”
曾光明把桌子拍的砰砰响，还不忘文绉绉的拽词，媒体人嘛。
他发了一通火，先打电话跟王祖蓝道歉，然后道：“查后台，给我严查，看看刚才都有谁在捣乱？”
员工们不敢吭声，很快出了一份详细数据。
谩骂发生在最后五分钟内，还是比较好查的，攻击性强的有20多人，其中9个是主播。这些主播更逗，在王祖蓝下播后，他们马上开播，继续骂人蹭热度。
曾光明理智尚存，道：“发信息警告！”
“好！”
员工发了消息。
结果主播们看到之后，反而更兴奋，一个个表示：“哟，快手警告我了，让我别提王祖蓝！”
“说不提就不提啊，那多没面子！”
“王祖蓝就是個嘚儿，一点规矩都不懂！”
MC天佑更是无所畏惧，道：“老铁们，我有灵感了，咱们下次喊麦，我给你们来一段王祖蓝的，喷死丫的！”
粉丝道：“天佑哥，你不怕被封啊？”
“卧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快手没有我好使么？”
“……”
员工埋头装鹌鹑，根本不敢看曾光明，只听背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好像要把肺子气的跳出来。
“全部给我封号！”
“都封么？”
“封！”
“可是天佑粉丝一千万啊？”
“我们平台如果被一个主播绑架了，那干脆不要混了！”
“……”
员工没办法，只好照做，但曾光明又阻止了一下，顿了顿道：“先暂封吧，暂封几天！”
很显然，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
曾光明上任后的一系列举措，都是跟老铁对着干。
老铁们越来越不舒服，天佑竟然被封号了，农家乐特效也没了，还请什么明星来直播，明星跟我们有关系么？我们只想看自己喜欢的主播。
以至在微博上各种谩骂，《跑男》的直播也没达到想象中的效果。
而某些被封号的老铁，冲动的直接找上门，就像那位河北大妈一样，在楼下堵了三天，搞的快手增加安保力量。
宿华和程一笑不敢坐专车，装成员工才能进出。
另一方面，快手仍然有大量的适用群体涌进来，就像粪坑吸引苍蝇一样，搞的曾光明改革阻力愈发的大。
这些在外人看来，都当笑话一样。
而刘薇薇指挥水军，不断挑逗快手和曾光明。
商战，就是打人。
抓住人的弱点，就赢了一半。他果然像卓伟讲的，看不起劳苦大众，偏偏又被现实打脸，所以破防了。
他在一次采访时，公开讲了一段话：
“快手的大部分用户来自二线以下城市，最高学历低于高中，他们拍的东西在都市精英看起来很low，但是他们并不在精英的判断框架里……”
理所当然的被骂上了天。
曾光明又急着补救：
“你考察一个乡村的16岁杀马特青年，劣质的服装，夸张的举止，惊奇的发型，对知识分子的你来说，当然很难接受。
然而他从他的村里走到镇上，来到镇上最热闹的街，在街上最洋气的发廊里，选择了这个最炫的造型。这是一个年轻人，在追求自己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虽然这个东西你完全看不上。”
然后又被痛骂：
“有必要打农村的感情牌么？农村人吃你家大米了，被伱黑的这么惨？”
“农村人都跟快手似的，举着半米长的肥肠嘬面条似的往嘴里嘬？拿着一桶酱油往肚子里灌？十几斤蝎子往嘴里塞？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
咪豆这边一直淡定看戏。
快手没辜负姚远的期望，在单方面混战了几个月之后，一条视频跳了出来。
那是一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男的穿西装，女的穿婚纱，坐在一起蛮幸福的样子。然后女孩子挺着肚子，不是胖的，是怀孕了。
配的文字也很惊悚：“17岁的准妈妈，没领证，只办了酒，祝福我们吧！”
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是真的，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
这条视频带出了一串类似的“小情侣”，他们发短视频，拉手、拥抱、亲嘴、秀恩爱、秀怀孕，还比着秀，好像谁的年龄小，谁就很牛逼。
最小的孕妇15岁……
小女孩撩起上衣，露出鼓鼓的肚子，满脸稚嫩，没有任何对现实处境的担忧和认识。在她后面，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坐在那里悠闲的玩游戏。
俩人加起来，可能刚满30岁。
“……”
姚远的办公室里，他和刘薇薇看着这个视频，相顾无语。
“我原本以为这是一次商战，但可惜我还有良心，我的良心让我主动的把这次商战升级了。”
刘薇薇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孩子要是这样，我可能会打死她，可我又想了想，我最痛恨的应该是我自己，我怎么会让孩子变成这样？
我一直没太懂你为什么坚持做对比，现在明白了，这对比太特么有效果了！”
她居然骂了句脏话。
“放出去吧，让他们赶紧下架，看着都烦。”
姚远挥了下手。
…………
之前的吃屎喝尿，吃病死猪什么的，会让人感到恶心。这些是生理上的，效果等同于看了一部B级片，恶心一阵就好了。
但孕妇，甚至一堆秀怀孕……直接跨到了“挑战社会最基本的伦理认知与法律界限”，直至“底层青少年现状”这个压抑命题上。
姚远知道快手肯定会出事，但他也没想到是这种事。
#快手孕妇#
#秀怀孕#
热搜往上一摆，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为什么说大部分，因为不能排除某些不是人的存在。
99的生态圈稍微发力，也就发力了这么一下，官方通报就出来了：
“约谈快手相关负责人！”
“快手APP下架，整改！”
“短视频也不得挑战公序良俗，基本伦理道德，法律巴拉巴拉……”
宿华傻眼了。
曾光明也傻眼了，他也算半世英名，在几个月内就晚节不保。
最开心的是张一鸣，他掐准时机上线了火山小视频，接收快手难民。姚远懒得理，他早就说过：如果张一鸣学快手，还能分一杯羹，学咪豆，早死早超生。
这不仅仅是两款APP，而是两伙被时代割裂的人……
（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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