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地有旁人，光听着，也能想象出那乐器的材质有多绝妙，而把它奏响之人的技艺又是多么的高超。
那调子不停歇，引得一轮明月不忍再听，急匆匆逃了。
窗子半遮半掩，外面的昏暗中已透出一抹白来。
贺书卿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几乎被钟离折腾到天亮。
那可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灵上的熬煎。
好不容易能够歇息了，在最后的温存中，钟离又抱起他，来到了椅子上。
贺书卿没有力气了，只得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钟离身上，头埋在钟离的颈窝，眸中含着泪水，把它们尽数蹭在钟离的衣服上。
他现在只想睡觉，浑浑噩噩间却有一只手拂过头顶，温柔地帮他擦了擦眼泪，随后不容拒绝般扭过了他的头。
贺书卿脑袋顺着那轻微的力道偏了偏，便看到了让他格外羞耻难堪的一幕。
镜中的自己只露出上半身，领口湿着，锁骨露出来，是一个个被蚊虫叮咬的红痕，衣服皱巴巴、松垮垮地挂在肩膀，眼神迷离，近乎失去理智，透出浓浓的餍足来。
钟离的气音泼洒在耳后，问道：
“怎么样，现在还会惊呆吗？”
什？
贺书卿在不甚清醒的脑子里努力翻找，终于被他找到了早上钟离才说过的话——
“以后多看看就不会惊呆了。”
他早上对这句话左耳进右耳出了，只当那是一句玩笑，毕竟今后哪还能有再看见自己这副样子的机会呢？
没想到，却是在这儿等着他。
钟离此时还没有收回手，贺书卿只能一直看着镜中的自己，瞪大了双眼。
他揣摩着钟离的意思。
难道钟离每次都要强迫他看镜子，一遍遍看，一次次看，来达到他熟悉自己这副不寻常样子，不会像今早那样惊呆的效果吗？
简直是，简直是……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贺书卿喘出一口热气，咬牙切齿地低声回道，嗓音有些沙哑。
简直是……太过分了！
与他相反，钟离此时倒是心情很好，他点点头，似乎对贺书卿的回答颇为满意，收了手，补了一句：
“那便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完这句后，他又以正经的学术态度向贺书卿询问了一堆不正经的话。
贺书卿被问得面红耳赤，但也硬气不起来了，只得老老实实答着，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在钟离格外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脑袋一点一点，埋在颈窝一动不动了。
贺书卿睡着后，钟离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把他移开，静静注视着。
细看那张脸，粉面桃腮，艳若桃李。
看吧，这个表情现在是自己的专属。
“天人不敢看尔笑，唯恐一念坠红尘。”
钟离念着这句话，在青年额头上刻画出金色的岩纹。
“打上记号，如此，便是我的了。”
……
第二日晌午。
贺书卿睁开眼，摸了一下旁边，早没了某个人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
钟离虽然不加节制，但还算好心，记得给贺书卿清洗身体。
贺书卿此刻身上清清爽爽，衣服换了，就连身下的被褥都换了，只是颇有些腰酸背痛。
他尝试着起床，脚刚沾地，就身子一软，险些跌倒。
“……”贺书卿在心里飚了一句脏话，只得扶着墙，慢慢攀附着往外走。
钟离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贺书卿这副身娇体弱的样子。
他轻笑一声，快走几步，准备去扶着贺书卿，免得他这么凄凄惨惨，谁看了不道一句可怜，谁知刚一伸手，贺书卿就侧过了身，他只摸到一截顺滑的布料。
有一只手不轻不重抓着钟离的衣袖，微微一笑：
“该表现的时候不表现，怎么这时候倒要来可怜我了。”
贺书卿说完这句话，也没看钟离反应，兀自继续扶着墙走着。
他走得晃晃悠悠、步伐发虚，想到在他背后没什么事儿，反而容光焕发的钟离，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坑了，准备在小本本上恶狠狠地给他记一笔。
罪状名曰：【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ps：好耶，回忆篇完结了，撒花o(*≧▽≦)ツ
我都快忘了之前写了啥了，容我重新看一遍，熟悉熟悉，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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