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没有回侯方域的话,而是说道,“叶巡抚,如今辽阳百废待兴,我没有太多时间招待二位,还请见谅。”
叶廷桂见李子明态度颇为强硬,也没有办法,只得拱手告辞,叶廷桂都这样了,侯方域更加没办法,不过他已经决定狠狠参李子明一本了。
当辽南军收复辽沈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似乎是历史惯性的影响,刚当上兵部尚书的陈新甲在得到辽南军收复辽沈,兵锋已经打到了开原的时候马上向崇祯帝提出了和清廷议和的建议:
他先是对崇祯帝说道,“陛下,如今广宁,辽阳,沈阳均已收复,建奴在辽地仅剩开原一城,臣恭贺陛下完成复辽大业!”
虽然崇祯帝知道复辽实际上和朝廷关系不大,但他得知辽南军基本上完成复辽大业的时候还是非常兴奋,他说道,“复辽大业,全赖各位卿家公忠体国,各部将士奋力拼搏,一刀一枪从建奴手中夺回来的。”
接着崇祯帝话锋一转,说道,“特别是辽南军诸位将士,居功至伟,朕有意提拔辽南诸位将领,陈尚书怎么看?”
陈新甲知道皇帝想把辽南军拆散,这么强大的一支部队失去了清军这一个强大的对手之后,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
尽管陈新甲并不看好崇祯帝的建议,但他还是说道,“陛下,兵部的意思是湖广,陕西,河南这些地方将领伤亡惨重,正需要能战善战的将领前往补充。陛下可以恩典辽南诸将,不必吝啬职位,想必辽南军中还是有忠勇之士的。”hTtPs://wap.xs74w.com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说起来李子明上了奏折说【宜将剩勇追穷寇】,他要尽起大军,打一场新的萨尔浒,把建奴彻底消灭,兵部对此怎么看?”
陈新甲说道,“陛下,据臣猜测,李子明应该是不想调兵入关平寇,才想出这些推托之词,因此臣建议由礼部派出使臣与建奴议和,让建奴撤出开原,退回辽东边墙之外,取消帝号,重新归顺大明,这样可以断绝李子明的借口,让他不得不派兵入关平寇,同时也在关外对李子明有所牵制。”
崇祯帝皱了皱眉头,说着,“现在大明各地都在喊要彻底消灭建奴,此时与建奴和谈会不会有损朝廷威严?”
陈新甲说道,“陛下,升斗小民什么都不懂,朝廷不能为舆论所裹挟,须知此时朝廷最大的祸患是流寇而非建奴,如今开封危在旦夕,闯贼已经开始重新进入陕西,一旦让闯贼进入陕西,纠集秦兵,后果不堪设想啊!”
崇祯帝想了想,说道,“此事等朝会时再议,另有一事,关于辽饷,户部尚书倪元璐上疏称辽地已复,请求停止征收辽饷,辽饷之事事关兵部,朕想听听兵部的想法。”
陈新甲闻言愣了一下,心想这倪元璐脑子进水了居然想取消辽饷?这辽饷多少人在分他不知道?
陈新甲说道,“陛下明鉴,若无辽饷何以保证关宁军之忠诚?须知山海关仍在关宁军手中,一旦有不忍之事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崇祯帝说道,“可是关宁军拿着辽饷也不见有多忠诚,之前大凌河惨败祖家一大帮人剃头,现在关宁军又投靠了李子明,怎么看辽饷的作用都不大。再说了,朕不相信关宁军敢造反。”
陈新甲心想我的陛下呀,那些拿钱的官僚勋贵危险度可比关宁军大多了:
额,你问兵部拿不拿,当然,兵部自己也有份就是了,做官就是要和光同尘嘛。
“算了,无论是议和还是辽饷,都是大事,等朝会时再说吧。”崇祯帝见陈新甲不再说话,便已经了然了兵部的态度,他已经可以预见朝会上必是一番争闹了。
不出崇祯帝所料,当陈新甲提出议和的时候,刚被崇祯帝破格复职的黄道周立即出声反对,他厉声指责陈新甲,“昔日金朝占据半壁江山言和者仍声名狼藉,如今建奴势单力孤,正是一举荡平丑类,以慰我万千死难兵民之时,你竟然想言和,你想成为秦桧第二?”
黄道周是个著名的大喷子,这点他受名臣袁可立影响甚大,袁可立也是个大喷子:
袁可立多次上奏进谏万历帝,进谏一次就被贬官一次,袁可立依旧不依不饶,直至成功将自己的官位给谏没了,被削职还乡,赋闲二十年,一直等到天启年间才重新复出。
黄道周以袁可立为榜样,崇祯三年(1630年),朝廷对袁崇焕案追究责任,原大学士钱龙锡被牵连,论定死罪。事发,整个朝廷没有一个敢为钱龙锡辩护的。只有黄道周为钱龙锡辩冤,崇祯帝大怒,将黄道周连降三级。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件事中,大喷子黄道周没有为袁督师辩护,反而认为袁崇焕搞“五年平辽”最后身死是咎由自取。
崇祯五年,被黄道周喷的受不了的崇祯帝将其革职,但在崇祯九年,黄道周重新复起,十一年,黄道周又喷杨嗣昌,这一次,黄道周因为公开指责皇帝“忠奸不分”再次被崇祯帝连降六级。
去年即崇祯十三年,江西巡抚举荐黄道周入阁,这种做法犯了皇帝忌讳,两人一同被治罪,黄道周被判充军,但在今年崇祯帝又再次将黄道周复职。
此时的黄道周依然不改喷子本色,面对陈新甲的议和之论马上出言反驳,在古代,秦桧第二几乎是最重的道德指责了,陈新甲面色很难看,他说道,“正是如今建奴势弱,才能和,自古华强夷弱就应和,按照黄先生的意思,张江陵与俺达议和也是秦桧之事?黄先生可知兵费之巨?追进深山老林,可知那要花费多少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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