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子,我一想就是你。”他对见到宁繁倒是不意外,那天宁繁说的销售方法他回去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可行,有心想再见一见人,却总是错开了时间。
宁繁笑眯眯的抱拳一礼,“邵公子,觉着我这藕粉如何?”
这下邵公子明白了,敢情就等着他上钩呢。
“宁公子可知这藕粉并不是只有你有,南方的村子上早已做出来了。”
“南方运过来时间久不说,怕是路费也不便宜,成本就贵了,但如果邵公子有了方子自己做,那才是赚钱的生意。”
“宁公子很笃定我会买?”
“我只是笃定邵公子不会不喜欢银子。”
邵公子本就有心想要,当然不会拒绝,一抬头就见好友的碗空了,顿时惊了,“之恒,你竟然吃完了?”
要知道他这好友自幼体弱,被家里人捧在手里长大,聪慧过人,但破毛病多,眼高于顶。
蔺之恒用帕子擦了擦嘴,点了点头,“尚可。”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成。”
这是他非常喜欢的两句词,望生命如弦月渐圆满,如朝阳渐高升,如南山久远,如松柏常青,前路繁花。
“你读过诗经?”邵公子惊讶,这看起来着实不像个读书人,那一手字看的他都摇头。
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宁繁当即摸了摸头做不好意思状:“略看过一些。”
“蔺舟,字之恒。”
“宁繁,字……”宁繁摊了摊手,“一时间想不出来。”
蔺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镇上似乎也不都是蠢人。
“宁公子还真是……不同寻常。”
“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就是一乡下野小子,公子来公子去听着怪不自在的。”
“乡下野小子?我看不见得吧。”邵公子打量着他,“我听余掌柜说柿饼也是你做的,你就真甘心在这个小镇上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户?”
“普普通通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人不会读书也不会武功,既做不来守一方百姓的大官,也做不来开疆拓土的士兵,只有脑子里的东西还算新鲜。”宁繁挑着眉指了指脑袋,“我的志向是在山下建个大院子,一家子吃饱穿暖,所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样的生活更适合我。”
无论是邵公子还是蔺之恒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们身边的世家公子要么是不学无术,要么一心上进,而普通人户多是庸庸碌碌,而有才者谁不想建功立业,一展才华?
像宁繁这样的,说好听点叫豁达不拘泥世俗,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上进心,只想混日子。
宁繁表示无辜,上辈子拼命赚钱落得个猝死的下场,这辈子能躺平摆烂有什么不好的?好好保养说不得他能活到一百呢!
“受教了。”蔺之恒想想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他不是家中长子,撑起家族门楣这事他不用担,若是……
“咳咳。”邵公子还是很了解好友的,及时打断他的思索,“之恒,来喝杯茶。”
蔺之恒可是嫡子,他爹娘还指望儿子平步青云呢,要是被这小子给蛊惑了,可不得坏事!
“这茶可是余叔的珍藏,一般不拿出来的,但等到明年山上的花开了,可以做些花茶喝,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会?”他妹妹曾听说有女子以花入茶,体带花香,急吼吼的糟蹋了她娘的花园子,结果那口茶苦的他没吐出来。
“不会。”宁繁非常老实,他确实不会。
邵公子略感失望。
“但可以研究研究。”他知道玫瑰、茉莉可作花茶,但他没做过,等到来年春天可以去山上找找,说不定能成功?
说起花茶还有果茶的,养生党喜欢。
扯远了。
“所以我这做藕粉的方子……”
邵公子伸出五根手指头,总觉得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一文钱还没赚呢就花出去不少,而且会越花越多。
嘿,肥羊的羊毛也不好薅啊。
不过这也不是独一份的,五两就五两吧,下次再薅回来。
“成。”
邵公子眨了眨眼,他只是随手一笔划,不想让他太得意,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没想到这小子就点头了,这下子他却有种占了人便宜的感觉。
宁繁掏出早就写好的制作藕粉的方子,邵公子看了脑子里只觉得:这么简单?
从前他家堂弟还觉得藕粉是将藕晒干磨成粉做的,为了讨老太君欢心,天天在院子里晒藕,结果当然是没成功,他为此还被取笑了好长时间。
弄的他还以为有多难,结果原来这么简单?
因为藕粉可以长时间保存,而宁繁还想在镇上卖,所以约定好了邵公子不会在镇上卖藕粉,写下契书,大功告成。
“两位公子慢用,家中在建新屋离不开人,我就先走了。”
蔺之恒闻言问了句:“你难道真的在山脚下建大院子?”
“那是当然,我从不说假话,若是日后有空,两位可以去我家小院坐坐。”
对于这样的大主顾,宁繁不介意花时间精力去客套几句,但也是真的客套,毕竟这样的世家公子哥怎么可能真去乡下。
可世事难料,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至少此刻宁繁心满意足的收获了五两银子跟一张契书,临走还告诉邵公子明年夏日他还有好东西,而邵公子则告诉他这镇上也有自己的产业,若是有什么东西可以送去。
常来常往,这生意才能长长久久嘛。
余掌柜见宁繁从楼上下来,一脸的笑意,顿时了然,得,这小子又做成了一笔买卖。
“那我这的呢?”
“放心吧余叔,家里正在做着,这藕粉吧虽然做法不难,但产量却低。”
宁繁提前打起预防针,产量低可不就代表着成本高,那也就不能怪他价格贵。
而余掌柜此刻在想这回搞不搞满赠?显然是吃到了甜头,觉得此法甚好。
“藕粉这名字太普通,要不叫、叫琼浆玉露!”
宁繁抽了抽嘴角,心想您可真敢叫,“太夸张了吧?”
“那我再想想,再想想。”
吴家村。
吴家大儿子望着哭泣的妹妹皱了皱眉,“一回来就哭,到底什么事,别把我财运给哭没了!”
“妹子你可别哭了,快跟嫂子说说,有什么事嫂子给你做主。”吴家嫂子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从前她可没给过这个小姑子好脸色,可自从拿到了那富贵糕的方子,每日有了进项,手里有了银钱日子都松快了不少,现在可不得捧着她。
吴老太太黑着张脸看着闺女,她虽然不喜欢闺女,但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不是高二牛欺负你了?那小兔崽子忘了当年是怎么求我把你嫁给他的了?”
小吴氏终于绷不住,带着哭腔道:“娘,我婆婆怪我把富贵糕的方子给了你们,把、把我给赶回来了。”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他们就把你赶回娘家了?真是越有钱越小气。”吴家大儿子不屑的“嘁”了声,他可不喜欢这个妹夫家,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从不睁眼瞧他,“眼看着我们能赚钱要发达了,就把妹妹给赶回来,要是传出去别人家怎么说?这不明摆着见不得我们吴家好吗?”
吴家大媳妇也煽风点火:“哪家姑娘出嫁了不帮扶帮扶娘家,怎么他们高家就这么没有良心!”
吴老太太觑了她二媳妇一眼,这话怎么听着像的在说给自己听的?看的大媳妇有些心虚。
“他们高家简直欺人太甚!”吴老太太一拍桌子,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才说:“你先在家里住下,他高二牛对你可是死心塌地,还能离得了?过两天还不得乖乖上门,赔礼认错将你迎回去?”
“娘说得对,妹夫那么喜欢你,那个老虔婆再嚣张,还能拗得过他儿子去?让她儿子跟她闹,到时候让那个老虔婆亲自上门来接,这次一定要把她给治得服服帖帖的。”高家有钱,这赔礼能少的了?少了她可不答应的!
小吴氏点了点头,心里觉得还是娘家最好,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就像嫂子说的,二牛当年可是为了娶自己跟他爹娘闹了一场,自从娶了她也是对自己言听计从,这次一定会来接她的。
可惜这次这家子一定会失望了。
入夜,宁繁正趴在木板上写写画画,构思自己的赚钱大计,门被拍响了,打开门一看是老爹,正站在屋外,“爹?你怎么还没睡?”
宁二有些别扭,“你还记得你姑母吗?”
姑母?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宁老太太的第二胎并不是宁二,而是一个女孩,娶名叫宁燕子,因为出生的时候听间了燕子声,那个时候当家的还是宁繁的曾祖母,老太太不喜欢女娃,曾祖母喜欢,带在身边养着,姑母勤快又聪慧,宁二几乎是由这个姐姐一手带大的。⑦④尒説
那一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饿的没办法的人去地里、山里,草根树皮,只要是能吃的都挖出来,还是养不活那么多人,老太太心一横把女儿给卖了,拿了银钱去买粮食,等曾祖母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人牙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哭得伤心的只有曾祖母跟宁二,许多年后,在所有人都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宁燕子竟然捎来了口信。
她是幸运的,因为样貌端正没有被随便发卖,而是卖到了隔壁镇上一户大户人家做丫头,十多年后又作为那户人家小姐的陪嫁丫鬟回了乌溪镇,靠着记忆托人带了口信跟银钱。
后来宁燕子被主母嫁给了一个小管事的儿子,日子还算过得去,但高门大户规矩多,她作为下人没有自由,也不能经常出门,乡下人户也不敢上门,老太太只在她出嫁时去过一次,似乎闹的有些不愉快,就再也没去看过她。
宁燕子婆家也不喜欢宁家人上门,觉得他们穷酸上不了台面,怕他们上门打秋风,所以宁二也不大敢去,怕给姐姐添麻烦。
但宁燕子对这个自小带大的二弟倒是不错,还为他置办聘礼,不但给了银子,还有只银簪子,那是陈氏唯一的一件银首饰,后来却被新进门的小严氏强行拿走,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
“当然记得,姑母怎么了?”
“下个月初三是你姑母的生辰,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我想去看看她。”宁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也是左思右想考虑了很久,他娘也支持他,才迫不及待来说的。
宁繁懂了,从前乡下泥腿子不敢上门,怕被认为是打秋风,现在有了底气,他爹都敢上往城东大户人家的门上去了。
他点了点头,“好,我那我跟爹一块去,这生辰礼爹你可想好了?”
“你娘想做身新衣给她,只是你眼光好,想让你去挑个花色,我想买只簪子,也想让你挑。”宁二将一个荷包递给他,那是夫妻俩攒的银子。
宁繁平日里是给一家子零花钱的,毕竟都付了劳动,得给他们动力才行。
算算他爹娘手中应该有一两多银子,二郎还是个半大的小子,但是干活卖力,手里也有两百文,连小梨花身上都有买零嘴的钱。
合理的花钱意识得从小培养才行,不能不花,日后变得抠搜,也不能乱花,日后变成败家子,所以宁繁要求两个小的每花一笔银钱都记录下来,买了什么,该不该买。
宁盛的记账单子上至今空空如也,除了他确实不爱花钱外,在村里花不掉啊,而小梨花在货郎那买过……各种零嘴,不提也罢。
“爹,你都有两三年没见姑母了,这做衣裳得看尺寸,万一做出来不合身也不好,这样吧,姑母有几个孩子,我明儿去多买些布料。”
除了衣服跟簪子当然还得有别的,上次给他娘撑过了面子,自然也得给他爹充充脸子,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你说的对,你姑母有一儿一女,我记得都还没成亲,都比你大一些。”
“我知道了。”
说来原主也只见过姑母一次,记忆里宁燕子样貌清秀,温声细语,对宁繁也很好,不但将糕点饴糖都给了他,还将主母赏的准备给儿子做衣裳的料子也给了他。
回家时他偷听到姑母婆家的闲话,嘲笑他们是乡下泥腿子,上门来打秋风,原强忍着羞耻当作没听见,因为他从来没穿过新衣裳。
可惜最后衣裳做好了,却穿在了宁耀宗身上。
想起这一段宁繁就想抽那熊孩子一顿,不但穿着在原主面前炫耀,嘴里还说着他不配穿这样的话,原主没忍住扑了上去。
而明明是两个人打架,被罚跪的却只有宁繁,还不给晚饭吃,只因为宁耀祖给他弟弟求了情,还怪他弄脏了这身难得的好料子,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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