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良久,子托嘴唇早已发干发白,但桌上茶水却一口未饮,早已冷去,此时的他心乱如麻。
已是临近黄昏,大殿内尚未掌灯,一片乌云飘过,殿内愈暗,子托所坐之处尤暗,大殿静的可怕,仿佛空无一人。
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子托下令王族内要率先垂范,不得浪费,他也以身作则,严格遵守,不到戌时绝不掌灯。
其虽勤政,但自他登位以来,王族内部争议之声不断,东夷又不时来扰,可谓内忧外患交杂。
今人方又来劫掠,当子托安排人员追击之时,以子簋为首的一众大巫、师长竟又百般推诿,贻误战机,无奈下派亶奎领兵千人前去追击,却至今未回,胜负暂不可知,但亶奎一行能力有限,结局多半不好。
今天朝堂之上,子簋、子笏等一众大巫又提出要废先王武乙周祭,被子托搪塞过去,此战若再无斩获,则又给了子簋可乘之机,自己王位或真将飘摇不稳。
正自发愁,殿外大门忽的开了,飘忽间走来一人,面容枯瘦,身穿黑袍,袍上绣有八只玄鸟,正是子托一系中的八玄大巫子纛。
见子纛一脸古怪之色,子托问道:“纛巫可有何要事?”
“王,纛却有事启禀。城外亶奎一战胜负已分。”
听到此话后子托身子一僵,忙坐直身体,探身问道:“战况如何?”
“此次人方出兵千人,亶奎将军一战杀敌八百,其中有青棘祭祀十一人,俘虏东夷士兵百余人,来袭部队十不存一。”
子托听后大喜,一拍王座,说道:“打得好!”随后脸色一肃,问道:“我方伤亡如何?”
“貑罴队亡一百余人,卒三玄大巫一人。然人方大部队拖住我军,百姓财物已追之不及。另......”纛巫欲言又止。
在听到己方战损后,子托心疼之余心中又是一喜,这堪称一场大胜!然而在见到纛巫似有话未说完,子托的心中又是一揪,说道:“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禀王,不知为何,亶奎将军及其部下仅有百余人腰系东夷兽皮,其余士兵兼那一众俘虏均一丝不挂,目前正在城外五里处等候。”
“这......”在听到这句话后,子托脑子里浮出了几百人光溜溜站在郊外的景象,嘴角一抽,差点没笑出声来。
此莫非即先人所言赤身肉搏乎?
“可问缘由?”子托问道。
“问了,众将士均言是遇到了‘光棍大仙’,强行剥去其衣物,并嘱咐众人每年今日都要过何光棍节。”
说这些话的时候,纛巫的嘴角也带起笑容。
他自是不信什么光棍大仙,只认为他们是得罪了什么山精水怪、洪荒大能,被人戏弄了。
随即子纛又正色道:“王,还有一要事容禀。吾今日偶感天象有变,用术卜之,发现有一大能者在殷都东隐现,卦象显示,其与吾族渊源颇深,若能求之辅佐,对稳固朝局大有裨益!”
“此话当真?”子托腾地站起身来,眸中难掩激动之色,嘴唇颤抖,竟不可自持。
纛巫身为八玄大巫,其虽战力一般,但卜算医药甚精。
子托见自己问后纛巫又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大喜,知道此事真实不虚。
这真是瞌睡送来香纱枕,锦上添花有福人。
子托的手用力在王椅上一敲,吩咐道:“来人,速速到城东探访贤人,如若寻到,重重有赏。”
随着子托命令的下发,一时间王都附近出现大能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散播开来。
商王宫深处,有一座名为玄鸟宫的宫殿,此殿虽外观雄伟,但却极为冷清,平时鲜有人至。
历代商王每当预感大限将至之时,都要先入此宫中静坐,缘由外人均不可知,个中秘辛只有在历代商王间口耳相传。
此时,本该冷清的玄鸟宫中竟然有一道极为磅礴的巫力一闪而逝,良久之后,自外界传来一道弥漫着雄浑妖力的传音符,倏地飞入该宫殿中。
殿中黑暗之处伸出一只枯瘦苍白的手臂,一把抓过那道灵符,几个复杂难明的手印施展后,那道传音符被解了开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天道有变,计划可予提前,关注子托寻访之人,择机杀之!”
随后,这道灵符自动化为一团蓝火,消失于无形。
大殿内终又恢复宁静,从外面看去,此宫殿仍旧漆黑一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洹水边上有一个叫条的村落,村里约有千把来人。这个村子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地理位置优渥,村里人世代居住于此。
村外田间种植了些麻、黍、麦、菽用于吃穿,但产量不高,再加上公田产出还要上缴,粮食就更不够吃了,大多时候还需要男人外出打猎,打些肉食过活。
日头渐落,一名老者拄着拐杖站在村中,和旁边一个粗壮的妇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向村外瞟去。
他是村中族长,名字叫且,今年已经60来岁了,这个年龄在那个时代较为少见,已经算是长寿之人了。
年轻时的条且也是族内的一名勇士,身长一丈多的牙狼他自己就能猎杀几头,那时候族里的很多女子都倾心于他。现在不行了,老不中用了,拉不动弓矢,拿不起刀矛了。
大儿被商王征集后战死沙场,好在自己二儿争气,那身手还远超自己当年,被村落公认为族内第一勇士。
就连路过的见多识广的行商,见到他的儿子后都啧啧称赞,说其如果能够被巫看中教导,今后或可成为一名武巫,那前途可就不可限量了。
可是巫大多都被商族人掌控,若想随巫修行,还得去殷邑处碰碰运气。
不过不管咋说,儿子的天赋出众,这一点是错不了的。
想到此处,条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脑子里想着事情,他的眼睛却依然望向村外。
近年来村中添丁进口,人又多了不少,眼见着村落壮大,作为族长的他心中自然高兴。但人口增加,粮食就更不够吃了。
这不,村里的男人们又外出打猎了,按说平时这个时辰应当已经回来了,这该不会是遇到啥事了吧?hTtPs://wap.xs74w.com
听说最近东夷蛮人时常袭扰周边村落,已经有几个村子遭了殃,孩子们千千万万别碰到那些东夷蛮子才好。
唉!果然是老了,心里装不住事了。
正自想着事情,只见村外跑来了一个年轻人,是他的侄子条猛。
条且心中一紧,忙拄着拐杖迎了几步,担忧地问道:“怎的如此慌乱,可是出了何事?”
猛上气不接下气说道:“阿......阿叔,今......今天打的猎物多,黎让我先报个信,让来......来几个人一起帮着拾掇拾掇。”
听到是这个事情,且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下来,紧接着喜上心头,冲旁边妇人说道:“快去,看看谁家里的闲着,叫几个人过去帮忙。”
随后他又拿起拐杖在猛的身上敲了一击,说道:“你也老大不小,莫要像麋子一样,遇事傻头傻脑,慌慌张张。”猛憨笑一声,也不答话,转身又向村外跑去。
过不多久,打猎的队伍回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高一丈五尺、身材魁梧的大汉,他的肩上扛着一只花斑豹,豹子极为长大,大汉个子虽高,但扛在肩上的豹子也头尾着地。
身后跟着的众人俱都面露喜色,手中拿着不同的猎物,有两个人手里还抬着一头野猪,看来收获颇丰。
走到且的身前,壮汉把豹子往地上一扔,瓮声瓮气说道:“阿爷,我回来了。”
此人正是条且的儿子条黎。
“怎地弄到这个时光。嗯......地下的豹子是你打的?没受伤吧?”
“今天有人在野外打仗,把动物都惊跑了,我们走的远了一些,打豹子时我让这畜生抓了几道,没事。”黎傻呵呵笑道。
“今天黎极为武勇,非不让别人帮忙,一人就把花豹打死了。”猛在一旁接话道。
看着黎,且的脸上浮出笑容。
呵呵,这孩子,还真的有股子犟劲。
老太婆,你咋就走的那么早啊,要不你看着咱黎儿现在的风光,该多高兴。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啊,再长几年,我给他娶个婆娘,我也就该追你而去了。
望着黎,且的心里想起了老伴。正自沉思,只听得外面人群“轰”的一声嚷嚷开了,人们议论纷纷,也听不清说些什么。
条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分开人群一看,只见村外这时又走来一人。
此人年纪不大,头发极短,皮肤白净,上身赤裸,下身胡乱拿草和树叶围成一个草裙,个子不算太高,身材瘦弱,还不如村里十几岁的孩子壮实,脚下踩了两块树皮,歪歪斜斜走了过来,模样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呆看着此人走到近前,且也没有回过神来,自己活了60多岁,几时见过这般妆容之人?何况此处处于王畿之地,这种打扮着实有些不堪入目了。
说话间,那人已走到且的近前,呲牙一笑,说道:“老爷子,这儿有房子卖不?”
且望着那人,脑子却还没转过来。此人语调古怪,不知是哪里人,但说的话自己倒是能听明白。
只不过他是给我说话吗?我虽为族长,但与其并不相识,缘何称呼我为老爷?后面倒是有些明白,似是此人想购一屋居住?
那人见且不吭声,也没在意,挠了挠头说道:“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不?我想买个房子住下来。”一字一顿,边说还边比划,随后还伸出手来,手心里赫然放着几枚贝币。
见阿爷还在呆立,黎上前一步,答话道:“兀那蛮子,你是何方人士,手中贝币从何处得来?”说罢他还亮了亮自己的肌肉,仿佛告诉对方,不说实话就揍人。
那人见对方说的话自己能够听懂,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心中暗笑:看你那破布麻衣,皮肤粗糙黝黑,竟然还叫老子蛮子。
可是低头瞅见自己现在的打扮,却又笑不出来。唉!龙困浅水,虎落平阳,将就着过吧!
见对方问话,此人忙一拱手道:“贫僧,呸!我乃东土华夏人士,正在找回家的路,路过贵宝地见人杰地灵,想暂住一段,不白住,给钱。”说完他又把手里的贝币晃了晃。
能说出这么操蛋话的,在这个时代只有一家,别无分号,正是张强是也。
此时的他已逃出生天。
见张强说话夹杂不清,话里有些句子还不解其意,黎冲且道:“阿爷,我见此人说话颠倒混杂,呆头呆脑,蠢笨如豕,古怪,古怪。”
张强听到这话不乐意了,这怎么说着好好的就骂人呢,你邋里邋遢,身材粗鄙,满身血污,我还不嫌弃你脏,你还说我?你才像屎呢。
且毕竟多活了几年,知道外面世界极大,各种奇人异士极多,心想这人莫非是从哪个没开化之处来的也未可知。便询问道:“那后生,我见你面生的很,东土华夏我从未听过,你来此处何干?”
张强见车轱辘话又绕回来了,心中暗叹一声,实是无奈。
话说自己可是有身份证的人呢,怎么连找个住处都这么难,真真的无可奈何。
不过就算老子把身份证给你,你也未必知道是啥东西。如今寄人篱下,说不得还得耐着性子解释。
张强苦笑一声,说道:“这位长者,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我没恶意,想在这住一段时间,你这要是有房子就卖我一间,没有的话我再到别处问问。”
黎此时也已然明白对方想要买房居住,不耐道:“此处乃条氏部落,不留外人。
且你一副鸡子模样,高不过臀,瘦臂瘪股,定是能吃会拉又做不得活之人,要你何用?趁早离去,离去。”说罢还挥了挥手,看样子是在撵人了。
张强一听就急了,这怎么又骂上了,句句不离下三路,这什么素质啊。心中寻思着就算不在这住,也得骂回去痛快痛快嘴。
张强细细冲黎打量,心中琢磨找些什么切题的词反击骂回,突然眼前出现一幅画面,心中知是预感,便笑骂道:“你个傻蛋,个子倒是长得不低,只不过还不是被木签扎了腚。”
虽然不知傻蛋是啥蛋,但结合上下语句一联系,黎就知道对方是在骂自己呢,不由的勃然大怒,伸出拳头就要去揍张强。正在此时,一阵大风吹过,大风吹断树枝,将一条大蛇给摇了下来,正落在且的身上。
那蛇正在树上休息,不经意间被风吹落,心中吓了一跳。此时落在人的身上,以为此人要害自己,仓皇间便一口向且咬去。
且虽已老迈但反应尤快,大叫一声便把那蛇甩离出去,堪堪落在黎的身上。
那边黎一见阿爷被咬,心中一急便要上前查看。
但还未容得近前,就见一条大蛇冲自己飞来,不偏不正正好挂在自己脖颈之上,慌乱间双手乱抓,一把扯下大蛇向远处甩去,只听人群处一阵惊呼,不知又是哪个倒了霉。
那条蛇的前世不是橄榄球,从未被人如此传递过,蒙圈间倒也没顾上再去咬黎一口。
但黎却因慌乱重心不稳,退后几步脚下一滑便向后坐去,正被一根树立在地的竹签扎进了股沟当中。
那竹签平时是用来穿肉干的,顶端削的极尖,这一扎入菊三分,那股酸爽自不必提。
张强见黎如此狼狈,乐得哈哈大笑,突然想起一句歌词,便随口唱道:“菊花残,满腚伤,你的裤子已泛黄,花破人断肠,那酸爽自己扛......”
他兀自高兴,却没注意到大风已把草裙吹起,露出胯下丑物。
条且见那人一语成谶,刚说完那句话黎就被木签扎尻,不由得大惊失色,指着张强说道:“你.....巫......”
一句话未说完,他便仰面栽倒,不省人事。脸色铁青,看来蛇毒甚烈。
张强一听这话又不乐意了。
捂着草裙心中暗想:你这老头,晕倒前还没忘记骂人,你污,你才污,你全家都污。不就是露个底嘛,怎么就污了?这是人体艺术,说了你也不懂,高深着呢。
张强正自想着,突然见黎上前一步,重重地跪倒在地,叩首说道:“望大巫救救阿爷。”
张强还未顾上答话,只见村落中众人均已拜倒在地,口中呼道:“望大巫救救族长。”
纳尼?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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