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107 冒险者号归来

　　节107冒险者号归来

　　海上，浪花轻卷。

　　刚刚经历了美洲之旅的冒险者号一路劈波斩浪，带着满载的货物驶向热兰遮港。

　　船长室内，周小龙翻看着航海日志，做最后的检查——等抵达热兰遮后，这本航海日志将会与他的船长之位一起移交给关家的人。

　　作为秦府外派的临时船长，周小龙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不仅将所有人平安无事的带回来了，同时还完成了肖恒给他布置的所有任务目标。

　　冒险者号的货舱里堆满了整张整张的橡胶片以及一桶桶的金鸡纳树的树皮。

　　按照秦府的收购价，光是这两项货物的收益就足以让关家下定决心大肆扩张美洲航线了……更何况关家还从中美洲的土著居民手中获得了大量的黄金！

　　不得不说，远洋贸易的利润的确容易上头，回航这一路，关家从上到下每一个船员的眼睛里都带着血丝——因为他们每天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至于周小龙本人，除了关家所给出的工资之外还有些意外收获，例如之前从那些法国淘金者手里搞到的金沙就被算作是他的个人战利品了。

　　虽然比不上关家的贸易所得，但这些金沙也足足装满了一个首饰盒。

　　回到秦府只要稍微提纯熔炼一下，周小龙就可以做到金钗自由了。

　　至于为什么要金钗自由……

　　咳咳，懂的都懂。

　　同样在船长室内奋笔疾书的还有大宋散人周旭庭，这位曾经的贵公子在经历过漫长的航海之后，人被晒黑了些，但身体却更加强壮了，气质上除了拥有传统文人的风流倜傥之外还多了一丝硬邦邦的男人味。

　　在本次旅行中，从周小龙这个船长到下面的水手可以说都发了大财，可周旭庭的个人财富却没什么增长。

　　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添头，是关家雇佣周小龙的前提条件之一，所以关家自然不会为他支付不菲的薪水。

　　另一方面也是周旭庭志不在此。

　　作为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周旭庭来说，他对于钱财之类的追求并不积极，但对于肖恒赋予给他的任务却深得他心——从最开始主笔写下《东游记》的第一个字开始，周旭庭基本上就将全部身心都扑到了这本旷世奇书上。

　　肖恒虽然给过他一些提点，但这种东西毕竟是亲身经历过之后写出来才会深刻。

　　而作为推行白话文的典型，这本书注定会被大量印刷……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名气啊！今后搞不好还会名留青史的！

　　在这样巨大的荣誉面前，钱不钱之类的就太过俗气了。

　　“啧啧啧……这段写得真好，只可惜差了一首好词啊。”周旭庭摇头叹息道。

　　“你再做一首词不就完了？”周小龙合上了他的航海日志，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了抽屉中。

　　这本日志将一直跟随着冒险者号，直到它退役或是沉没。可以说这本日志就是这艘船的历史，而周小龙则是亲手开启它历史的人。

　　这样的荣誉，周小龙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而这一次则更加感慨。

　　“说得容易！诗词岂是想做就能做的？为赋新词强说愁是写不出好词来的！要有感而发，要触景生情……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懂吗？”周旭庭看着自己这位本家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啊呜……困了呢，我去眯一会。”周小龙伸了个懒腰，摸掉眼角因打哈欠所渗出的泪水，毫不在意的转身走了。

　　上来了，火气上来了！

　　想当初那首绝世好词可就是这个贱人给打断的！现在居然连一点歉意都没有？

　　“哼……”

　　周旭庭冷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周小龙离开了——倒不是说他不想骂人，问题是他真骂不过。

　　不过想了一会，周旭庭忽然笑了起来，打开笔记本翻到最后，在上面写了一则小故事。

　　故事的主角么，当然就是周小龙啦！

　　至于内容……

　　一些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的小改编，仅此而已。

　　周小龙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名留青史”，而那个小笑话也将成为令他一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黑历史。

　　在经历过这样一个小插曲之后，冒险者号终于看到了台湾岛，又航行了半天时间穿过了台湾海峡，终于抵达了本次航行的终点——热兰遮港。

　　由于出于保密的考虑，冒险者号上并未装备电台，所以直到它出现在视距以内的时候，热兰遮港港务办公室这才开始组织迎接。

　　尽管很早以前肖恒就给出过世界地图，但作为第一批探明了美洲情况的冒险者，周小龙他们的经历当然会引起众多同学以及其他人的关心。

　　在组织了一场欢迎晚会后，周小龙他们也终于接触到了当前的最新消息。

　　疟疾在整个江南地区甚至包括大半个南海爆发，蒙元开始进驻江南的村庄、府县进行底层的统治……最后还有蒙日战争爆发的消息等等。

　　对于关家来说，蒙日战争无疑是最牵动他们心弦的。

　　既然现在已经得到了远比日本航线更加丰厚的贸易航线，那么在最坏的情况下，大田港那边是不是也可以放弃了？

　　生出这种想法很正常，但若是他们看到大田要塞的规模之后，估计就不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

　　那个基本上复制了崇明要塞的大田要塞，基本上就是本时代中最坚硬的堡垒，别说使用实心弹的蒙军了，就算是使用开花弹的秦府自己也没有把握正面硬吃下来……而且即便打下来了也将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当然了，随着甲苯的产量逐渐增多，秦府的炮弹爆炸部也将逐渐淘汰黑火药……到了那个时候，填装了高爆炸药的炮弹将会成为所有乌龟壳的噩梦。

　　一直以来矛与盾都是在不断进化的，有时候矛会锋利过盾，而有时候盾又坚固过矛……这个过程基本上是逐级进行，交替上升的。

　　然而现在的秦府已经在这条道路上走得太远了，以至于无论是手中的矛还是盾都已经领先其他文明一个时代了。

　　这样的代差之下，相较于其文明来说，秦府的盾就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盾，秦府的矛就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矛。除非秦府自相矛盾，否则没有人能守得住秦府的进攻，也没有人能攻破秦府的防守。

　　所以大田要塞那边其实已经成为本州岛乃至全日本最安全的地方……而在于大田要塞那边联系之后，冒险者号上的船员们终于算是放下心来。

　　至于秦府这边，周小龙早就草拟了一份简报，在经过热兰遮港港务办公室审核之后，已经发到了秦府秘书处。

　　而更详细的情报，将会由周小龙带着这批货物一齐回到四川之后，当面向肖恒报告。

　　在冒险者号抵达热兰遮的第二晚，港务办公室组织了一场小型的欢迎会与庆功会……其实就是大家一起找个借口吃点好吃的、喝点酒放松放松。

　　等酒过三巡之后，周小龙和关鳞两个人就拎着酒瓶、端着盘油炸花生和卤肉的拼盘离开了宴会厅，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小酌起来。

　　关鳞作为秦府第一舰长，是事实上的海军最高统帅，也必将成为未来的海军总司令——这可是近乎于兵部尚书的职位了！可以说是目前热兰遮港地位最高的存在。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关鳞平日里都尽量不苟言笑，在这种庆祝的场合也基本都是点个头就走——不然领导在的话下面人也放不开。

　　平日里如果有什么庆祝晚会之类的，关鳞都得端着，这样其实挺累的。

　　而今天他倒是挺开心，毕竟有着周小龙这个身份特殊的人存在，倒是能聊的畅快些，毕竟两人乃是共轭师徒的关系——周小龙教关鳞文化课，关鳞教周小龙如何当一个合格的船长。

　　“这次跑了这么远，辛苦了。”关鳞首先举起了酒瓶示意了一下。

　　“还成吧，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心里压力有点大。”周小龙也举起酒瓶跟关鳞碰了一下，然后低声叹道。

　　在外人看来，周小龙一直都表现得很专业，各种判断也非常果断，让冒险者号规避了不少风险。

　　即便对整日里与周小龙同一屋檐下的周旭庭而言，他对周小龙的印象也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似得。

　　然而直到这时，面对自己亦师亦友的老前辈，周小龙这才算是放下心防，说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

　　“带着一船人跑那么远，压力大也是应该的。至少你还做得不错。”关鳞笑道。

　　作为老船长的他，虽然不曾带领船队跑那么远的航线，但问题是关鳞可是要打仗的！这其中的心理压力比周小龙还大。

　　“其实最大的压力来源是人都不熟。”周小龙低声说道。

　　这次作为外派的船长，周小龙说是光杆司令也不为过。

　　从上到下除了那个没什么用的周旭庭之外全部都是关家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外来者如何压得住船员，让他们乖乖听令，这可是个很困难的事情。

　　事实上若不是在大田港关家村遇袭的时候，周小龙果断的带着刚刚训练一个月的新兵蛋子挑起了大梁，他的这次旅程必然无法像现在这样顺利。

　　那一仗周小龙打出了自己的威风，也打出了其他人的信任与敬仰。

　　而在自己的船上就不一样了，从上到下要么是自己的同学，要么是同村里的叔叔大爷……这种全是熟人的环境会显著降低来自陌生环境的压力。

　　不过这种问题对于关鳞来说，却是早就迈过去的门槛了，现在面对自己的后辈，他虽有千言万语，但也只能化作四个字：“习惯就好。”

　　“是啊，习惯就好了。”周小龙也是笑道。

　　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自己去经历的，这种事情他人是无法代替的。

　　没有切身体会过，没有亲自走出来，许多事情也只能浮于表面。

　　知识可以传承、可以学习，但经验不行。

　　只有切身经历过了才能有所体会。

　　“听说大田要塞那边俘虏了几个英国人？”周小龙捏了一片卤肉扔到嘴里。

　　“是有这么回事。”关鳞点头。

　　“正好我这边也带回来个英国人，他会说西班牙语……另外还有个西班牙人会说荷兰语，到时候可以让他们翻译翻译。”周小龙邀功道。

　　“公子好像不会说荷兰语吧？”关鳞想也没想地说。

　　“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也能当翻译。”周小龙笑道。

　　“也是，这次你也得回去一趟……下次再回来，估计你就要有新船了。”关鳞想了想，透漏给周小龙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新船！？”周小龙一愣，随后一阵狂喜，“什么级别的？”

　　“是新的级别，具体叫什么还不知道。”由于新型号还未命名，所以关鳞这边也不太清楚新级别的舰艇叫什么，“不过肯定是战舰。”

　　“那吨位呢？武器配置呢？”周小龙关心道。

　　“吨位大概跟冒险者号差不多，武器方面初步设想是配备总计28门火炮，其中75真理26门侧舷排列，每侧13门……另外舰艏炮和艉楼炮据说要上新炮，目前只知道口径是120。”

　　关鳞将他对新舰的了解毫无保留的说了，越是说周小龙的眼睛就瞪得越大。

　　“这，这岂不是比海阎王号大？那你……”周小龙有些犹豫道。

　　“我？我应该也会换装同型舰……咱们船坞里那两艘就是。”关鳞笑呵呵地说。

　　目前热兰遮造船厂内的两个干船坞中，两艘新式战舰已经初具规模了，相信不用太久就能下水舾装了。

　　“那海阎王号怎么办？”周小龙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海阎王号……”说到这里，关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混合着兴奋与骄傲的神色。

　　“……”周小龙看着他，虽然想问但最后还是忍住了，默默的等着关鳞自己说。

　　“现在的这艘二等战列舰有可能会被出售掉，关家已经表现出了兴趣。”

　　说完，关鳞稍微顿了顿，随后接着说：“至于海阎王……我到哪里这个名字就会跟到哪里，公子亲自批示的。”

　　“嚯！”

　　周小龙实名羡慕。

　　舰名跟着人走……这可是多大的荣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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