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染病的人,数十万,甚至可能到了百万。
只需要有药,他们就能救了。
可问题就是,没药。
谁能想到,这特效药其实是席家主为了获取利益,撒的一个弥天大谎呢。
带着这样的心情,赵元乐奔波一路,回到了北都。
明翯言早早的就在等着。
他知道,赵元乐没弄来那些药。
当赵元乐说出席家撒谎的时候,淡定如他,也忍不住的骂了一句他娘的。
暖黄的屋内,明翯言一脸无语
“简直离谱。”
他现在恨不得一刀宰了席家家主。
赵元乐左右看看,问:“陈墨颍呢?”
明翯言一瞬沉默,道:“他染病了。”
赵元乐激动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什么!”
明翯言:“他去了一个所谓同好的家中,没几日就发病了。”
赵元乐:“不是有病的都在那边吗?”
明翯言声音有些冷。
“漏网之鱼。”
他之前叮嘱过陈墨颍要注意这些,但只要陈墨颍会出门见人,就防不住有人用命来投毒。
赵元乐一瞬反应过来,看向明翯言:“你…”
她觉得这些人目的应该是明翯言。
明翯言:“这几日我很忙,没有与他见面。”
也幸好陈墨颍的潜伏期很短,在感染他之前被发现。
赵元乐咬牙:“这些人怎么这么狠啊,这要是一个弄不好,他们自己不也得死掉吗。”
明翯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他们自以为有依仗。”
毕竟觉得自己有特效药,他没有,便自信能够把他害染病之后,一举拿下。
赵元乐一时沉默。
半晌,她开口:“他们应该做梦都想不到,这玩意儿居然是假的。”
明翯言:“若之前那一波有人染病,现在应该都在潜伏期,大概三日之后,就会发病。”
赵元乐:“那你的计划?”
明翯言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照常进行。”
赵元乐:“可到时候肯定一堆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染病的,又会不会有人故意四处传染,你要是也得了病,那可怎么办?”
明翯言:“现在这消息放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再者,就算有人相信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若已经传染开来,就算我将时间推迟几日,也还是躲不过去,如此,干脆按照原定的计划来,真要染病,那就大家一起。
到时候,便是听天由命。
我也想知道,这些历来养尊处优自命不凡的人,体会一把寻常百姓的经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赵元乐张口还想说点什么。
明翯言又道:“放心,重要的人已经都保护起来了。”
赵元乐没吭声了。
明翯言眼神幽深,凝视着跳动的烛光。
“该来的总要来,一切都安排好了,后天便是进皇宫的日子。”
赵元乐:“我需要一起去吗?”
明翯言:“不想去就可以不去。”
赵元乐:“我要去。”
她要看看这皇宫是什么样,皇帝又是什么样,看看这些所谓的贵族,都是怎样的一副做派。
明翯言:“今天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会派人来帮你准备。”
赵元乐:“我明天想去看看陈墨颍。”
明翯言:“有危险。”
赵元乐的态度坚决。
“我要去。”
叹了口气,明翯言:“反正也拦不住你,想去便去吧。”
赵元乐点点头,目送明翯言离开。
待在这边收拾好的干净屋子里。
赵元乐照常将丫鬟撵了出去,一个人将房门关上,随后躺在了床上。hTTps://WWw.xs74w.com
她看着床顶上方淡雅的花纹,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晚上,她还是没能梦到猪神。
早上起来后,赵元乐便找到人,带着她去见陈墨颍。
陈墨颍被单独放在一个环境不错的院子中,门口随时也有照顾的人。
赵元乐进去过后,戴着一层防护的面纱,隔着两米距离,看到了躺床上的陈墨颍。
他已经烧的迷糊了,额头满是汗水,但却又忽然冷的发哆嗦。
正在赵元乐想要走近仔细看看时,他却忽然面色发红,呼吸急促,心跳的声音飞快。
赵元乐听这些声音仔细,赶忙扭头叫旁边伺候的人去找大夫。
而后,她扑过去,在床边放着的药物里拿出有止痛镇静作用的给他用上。
一会儿后,陈墨颍的呼吸稍微恢复了些,脸色便又白了几分。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人是彻底的烧糊涂了,目无焦距,只看得出他很难受。
大夫过来后,拿出了自己的一套银针,准备扎针缓解缓解陈墨颍的症状。
赵元乐从床边退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痛苦的陈墨颍,走出了院门。
之前见到的那些染病之人的模样,又开始在她脑海中飘来飘去。
那些人的惨状,眼中的绝望之色,比陈墨颍现在的样子让人难受十倍。
赵元乐觉得,陈墨颍大概率还是能抗的过去的,即使没有那个所谓特效药。
毕竟他现在有这私人专用的大夫,还有各类难求的名贵药材。
可即便如此,这一次染病,也够他喝一壶了,很可能肺也要伤着,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以后再也干不了体力活。
他不干体力活,无所谓,本身他就可以一辈子不干体力活。
那其他人呢…
上了肺,再干不了体力活,跟判他们的死刑,有什么区别。
赵元乐眉头不展,心情不是一般的沉重。
没有特效药…
要是她能有特效药就好了。
而现在唯一能给她特效药的,除了猪神就没别人了。
可是这个猪神啊,就是不肯见她,真是气死人了。
从这边回去后,赵元乐将自己浑身上下给喷了些高度白酒,而后一个人晾了好一会儿后,才进了之前的院子。
下午,便有来人带着入宫要穿的衣服和要带的东西来了。
随之一起来的,居然是陈墨颍的病危消息。
赵元乐带着惊讶,飞速奔向了陈墨颍待的地方。
她看到那个给陈墨颍扎针的大夫跪在地上发抖,而躺在床上的陈墨颍,呼吸明显更加困难,嘴角还带着丝丝血迹。
赵元乐看向旁边的明翯言。
戴着类似防护面摘的明翯言,只露出一双眼睛,难的情绪外泄。
他压低声音,质问着眼前的大夫。
“你确定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大夫丧着脸,声音都在抖。
“大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这,这位公子,就算之前那先天不足的毛病好了,可先天体弱,身体本就没有常人好,易被邪气侵害。
我已经用了毕生所学,可他恶化的太快,太严重,怕是…”
明翯言压着眉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谁能医治。”
大夫:“再有人…那便只有徐老仙医能有办法了。”
明翯言的脸色更黑了。
赵元乐:“那赶紧去找这一位老仙医啊。”
这大夫弱弱看明翯言一眼,小声道:“徐老仙医,前些时间为了对付这次瘟疫,不幸也染上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虽说挺过来了,可现在暂时无法再给其他人医治了。”
明翯言忽的抬手:“你先下去吧。”
大夫哆嗦着下去了。
屋内,赵元乐提议:“要不试试那特效药,虽然说是假的,但说不定…”
明翯言:“如云之前便用过,并无多大效果,这几天是靠着药材养着,从小身体好,才堪堪熬过来些,现在还十分虚弱。”
他说着,目光落在意识模糊的陈墨颍身上。
“而且,这药,已经给陈兄用过了。”
赵元乐:“他…”
会死吗?
这话她没问出口。
明翯言这边已经叫人拿着续命的药丸过来,给陈墨颍服了下去。
他的声音低沉的听不出任何波动。
“我已经派人传信,他的家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赵元乐听着这话,好似是要交代后事。
服下药丸的陈墨颍,很快便恢复了些神志了,他睁开眼睛,似乎是清醒了。
没力气开口说话,他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声还是微弱。
见着这一幕,明翯言心口压着石头。
按照他的经验,陈墨颍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陈墨颍的情况比他以为的更糟糕。
没有过多的忧愁伤感,明翯言转身离开,他要过去继续筹备他的事情。
赵元乐也是一言不发。
到了自己住的院子,赵元乐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
一个人站在这个屋子里,赵元乐眼神变化,是下定了决心。
本来,她是想等明翯言明日的大事结束后,再试试这个办法的。
可现在,形势却是不等人的,她也只能搏一搏了。
既然猪神一直不理她,根据她最开始的经验,现在强行逼猪神理她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了。
掏出麻绳,赵元乐将麻绳抛上横梁,一点没犹豫的将自己的脑袋塞了进去。
她要以死相逼,就不信猪神不来。
麻绳勒住了赵元乐的脖子,她吊在了房梁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一柱香都已经烧完了。
赵元乐吊在房梁上,伸手摸了摸这麻绳,叹了口气。
“忘了,我的皮太厚。”
她这点体重,在脖子上的皮肉支撑力面前,简直不够看。
吊了这么久,她不仅没有窒息的感觉,甚至还想自己摆摆腿,来荡个秋千。
无奈之下,她伸手将麻绳扯断,落到了地上。
想了想,赵元乐又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自己的脑门来了一发。
只听一声响后,她哎哟一声。
太阳穴那里烧了一片,给她烧的生疼。
而撞上她头骨的子弹,已经撞瘪了,掉在了她的脚边。
赵元乐:“…”
摸了一把自己被烧的生疼的皮,赵元乐左看看,右看看,便掏出了一把刀来。
将刀架在脖子上,赵元乐心一横,用了力气。
就好似割过一块千年老猪皮,吱呀一声,赵元乐的脖子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赵元乐觉得,她要想达到以命威胁猪神的地步,应该再用力一点。
可当她真的再用力的时候,脖子处的刺痛让她停止了动作,再一看,手中的刀居然卷刃了。
赵元乐:“…”
怎么她想以命相博,也是个技术活啊。
思来想去,赵元乐发现,好像就两个办法。
一个就是用火。
因为她的皮再厚,也抵挡不住剧烈的高温。
可放火烧,一个太痛,另一个,万一把别人家烧坏了,到时候再误伤了怎么办?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了,便是用水。
赵元乐想了想,推开房门,便开始找这里的水源。
首先,湖水不行,这时候的湖水太浅了,而且还结冰了。
那就只有井水了。
赵元乐便问了一下旁边仅有的丫鬟,这水井在哪里。
丫鬟哆嗦着指了个方向,赵元乐说了声谢谢后奔去。
路上,她有些纳闷。
她就问个路,这丫鬟哆嗦什么啊。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她也懒得回去问了,只是朝着水井奔了过去。
终于,她找到了水井。
没有什么犹豫,赵元乐纵身一跃,跳进了水井之中。
此时,明翯言赶到赵元乐之前待的小院,便只看到已经卷了刃的刀,还有那瘪了的子弹壳。
一旁报信的丫鬟,吓的瘫软在地。
完了完了,她完了,这姑娘在她的照顾下跑了,她完了。
情绪有些崩溃,这丫鬟哭诉起来。
“大人赎罪啊,奴婢在窗户上看着赵姑娘她上吊的影子,就着急,后面又听着那嘭的一声,便让人照看赵姑娘,赶紧的过来给您报信!
是…”
丫鬟看向另外一边哆嗦的小丫鬟:“我不是跟你说了照看好姑娘吗,我去去就回,你是怎么照看的,人去哪儿了?你怎么不拦着啊!”
这小丫鬟也很害怕,哆嗦着都快哭出来了。
“我,我,我不敢拦啊。”
开什么玩笑,她看到那窗户上的影子,这姑娘徒手扯断那么粗的麻绳,还对着头开枪都没事,刀都给砍卷刃了,没吓尿就算她胆大了。
明翯言:“人去哪儿了?”
小丫鬟哆嗦着:“她问我,水井在哪儿。”
明翯言面色一沉,转身奔向最近一处的水井。
他着实不理解赵元乐这举动。
总不可能…是因为陈兄命不久矣,她便要殉情吧?
她不是不喜欢陈兄吗?
脑中闪过许多疑惑,明翯言赶到了水井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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