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豫薄唇微抿，伸出指腹温柔替她擦了擦，“怎么样了？”
楚璃霜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跟苏慕言早就已经有了计划，你跟他先走吧，你们的大事重要一些，我帮不上什么忙，白姐姐现在又这样，我放心不下，等她好些了，我再去跟你们会合。”
裴豫皱了下眉，没有犹豫，“不必，我留下陪你。”
楚璃霜抬头看他认真神色，心里一阵感动，她吸了吸鼻子，“正事要紧。”
裴豫眼底带着执着，固执的沉声说道，“你的事就是正事，你这样，我也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这，正事你不用着急，我会安排好。”
楚璃霜鼻子一酸，立刻低了头，小声说道，“我又没什么大事，你陪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啊。”
裴豫没有说话，无声拒绝。
楚璃霜微弯了弯唇，他不想走，她也不勉强。
其实他不离开，她也能安心些。
“那苏慕言呢？那让他先走吧。”
裴豫知道她不会再让他走，松了口气，解释说道，“原本明天就要走了，因着他跟景王妃的情谊，景王妃伤心不已，日日以泪洗面，景王府一大早来了人请他过去宽慰，现在应该在景王妃那里了。”
“不是说禁闭不见人吗？”楚璃霜小声嘀咕，不过也没有多怀疑，只是慢慢点点头，可她又觉得奇怪，“那怎么没见景王……”
二人刚走出院子，楚璃霜就看见一群带刀侍卫乌泱泱往白凝珞院子里赶，为首的正是玄风。
楚璃霜暗道不妙，上前伸手阻拦，皱眉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白侧妃现在身子不好，需要休息。”
“回郡主。”玄风面色寒凉，拱手低头，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王妃自从上次受惊，近来因为悲痛睡不好吃不好，一直在吃药，也不见好，反而越发疲惫嗜睡，苏大人刚刚去看过她，他的汤药发现了不对劲，苏大人召了大夫和丫鬟们，细细盘问之下才知道，是白侧妃指使下的药，此事传到了殿下耳里，殿下十分生气，命我们捉拿侧妃娘娘。”
楚璃霜心里又是一紧，想都没想立刻否认道，“不可能，白姐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玄风冷声，“此事苏大人也在场，事情真相如何，郡主大可以去问他。”
楚璃霜刚哭过，情绪还很敏感，现在又是说白凝珞下药，又是苏慕言指证，魏津又这么早派人……
一连串的事让她只觉得脑袋嗡嗡的难受。
她伸手按住太阳穴，顿觉头晕目眩，天地翻转，她强忍不适。
感受到肩膀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扶住，她没转身，任由他揽着，“侧妃娘娘刚失去了孩子，怎么可能下药害王妃呢？”
玄风说道，“这事就不得而知了。”
楚璃霜深吸一口气，“这事不能仅凭几个下人的一面之词，再怎么样也要等侧妃娘娘好些了，再跟殿下解释才是。”
玄风的声音仍然不冷不热，“殿下说了，此事证据确凿，还有苏大人见证，不必有过多解释，让我们捉拿侧妃娘娘进大理寺，好好审问就是了。”
“大理寺？”楚璃霜皱眉怒声说道，“侧妃娘娘现在刚没了孩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玄风回，“殿下是这么吩咐的，还请郡主不要让我们为难。”
楚璃霜生气不已，抬步就要离开，“我去跟景王殿下说。”
玄风拦住她，“殿下现在不见任何人。”
“苏大人。”
远处传来下人的恭敬行礼声。
楚璃霜抬头看去，只见苏慕言一身白衣正站在不远处，目光深沉。
楚璃霜看见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立刻走了过去。
裴豫眼眸阴鸷，锋利的目光冷冷扫了一眼玄风，就跟着楚璃霜过去。
楚璃霜抬眸看他，质问，“是你发现的？”
看着楚璃霜如此生气，苏慕言微皱眉，一时间却有些难以开口，“璃霜……”
楚璃霜嘲弄道，“我现在倒还真是想听听事情的经过。”
“璃霜，你别胡闹，我知道你和白侧妃关系要好。”苏慕言叹了口气，“可这事关系重大，也确实是侧妃娘娘，指使他们下的药，那些下人皆可以作证。”
听见这番说辞，楚璃霜轻嗤一声，呢喃叹道，“真是荒谬至极！”
苏慕言很不习惯楚璃霜这样的神情，让他心里有些刺痛，他缓和语气劝道，“璃霜，我知道你与白侧妃关系很好，可景王妃已经失去了娘家，如今她还要被夫家之人如此残害，容不下她，她难道不无辜吗？”
“天底下又哪有侧室毒害正室还能安然无恙的道理？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感情，还有是非对错，因果报应……”
“够了！”
楚璃霜怒喊着打断他，因着呼吸急促，她气的大口大口喘着气，“我就是不懂事，我就是不讲道理，也不懂你那些所谓的深明大义，我就是恶毒！”
“先不说这件事不可能是白姐姐做的，我相信她。就算是她做的，那又怎么样？江若颜的死活就是跟我无关，我也就是不喜欢她，我就要白姐姐活！”
她就是冷血偏心，只会无理由，不讲任何道理的维护自己在意而且对自己好的人。
是，江若颜可怜，天真可爱，有魏津跟苏慕言关心她，那白凝珞呢，她不可怜吗？
这事仅凭几个下人跟苏慕言，就能直接下定论？
谁又会替她想想，又有谁会为她辩解说话？
而且，这事来的太过巧合蹊跷。
苏慕言皱着眉，眼底满是失望，好像觉得眼前的女子格外陌生，他不可置信这番话是楚璃霜说出来的，更不敢相信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会变成这样。
他慢慢摇头，楚璃霜的俏皮和机灵的模样一帧帧在脑海中滑过，让他觉得此刻的楚璃霜变得有些陌生，“璃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监正家被满门抄斩那天，你还让我救他们……”
楚璃霜却突然觉得有些扭曲的解气和痛快，心里积压怒意好像有了发泄口，索性放开了说，“事实是你让我别管不是吗？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了？我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我就是冷血，苏慕言，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从前的楚璃霜对人命可要比现在还要冷漠轻视，骄纵蛮横，只是在苏慕言面前不显罢了。
苏慕言一噎，“璃霜……”
她冷笑一声，没有再去看苏慕言那张义正言辞的脸。
转头看向玄风，她开口说道，“不是要抓人吗？我陪她一起去，玄侍卫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肯满足吧？”hTTps://WWw.xs74w.com
“还请郡主还是不要让我们为难。”
玄风抬手，语气强硬说道，“来人，送两位贵客回去。”
……
楚璃霜还是跟裴豫出了门。
她呼吸有些难受，“我还是不相信是她做的。”
裴豫缓缓开口，“这或许确实不是侧妃娘娘做的。景王心狠，上一刻利用她腹中的孩子除了太子，下一刻就迫不及待要除了她，今早来请苏慕言的人，或许也是景王安排的，他或许不过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苏慕言有身份在，这事由他揭穿，更有说服力，再想澄清，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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