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被乔川拒绝了。
他只好找人托了关系，才让我得以再次见到乔川。
这次，我没有打扮，我穿着旧时的黑色羽绒服，披着头发，一脸憔悴的看着缓缓朝我走过来的乔川。
他坐下来，纤瘦的手指拿着电话，对着我道，“你不该来的。”
你看看，
我费劲心力想要见他，他却告诉我，我不该来。
他牺牲了这么多，却连让我见他都不肯，他可真是残忍。
我说，“乔川，你不能决定来不来，同样，你也不能决定让不让我坐牢。你才不要你替我坐牢。我做的事，应该由我来承担。”
我倔强的看着他。
眼眶通红，却坚决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不想见到我，我就要说出最难听的，你最不想听的话给你听。
果然，乔川一怔，手上用了力，手背的骨头高高的突起，青筋清晰可见。
“乔川，你凭什么我要你做出这种牺牲，你觉得很伟大吗？小屁孩，这样真的很幼稚。”我继续在乔川是伤口上撒盐。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肯正眼瞧着我，才肯对我多说一些话。
“阿茫，我不觉得这样伟大，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半晌，他平和了呼吸，轻轻的说道。
那双琥珀色的双眸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也依旧亮的吓人。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你是我什么人啊，你有什么义务这么做。”我的鼻头一酸，哭腔控制不住的往外头冒。
“我是你的弟弟，是你的前男友。”他定定的看着我。
“我没有弟弟，你也不是我的亲弟弟。前男友这种生物，更别提什么关系呢。既然都分手了，要不就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就好聚好散。”
“那我们……”乔川漫出一个虚浮的笑，半分真，半分假道，“那我们不如老死不相往来吧。”
“你休想！”我怒道，夺口而出。
没想到，我没有激怒他，反倒是让他先一步激怒了我。
乔川收敛起笑容，正色道，“阿茫，就这样吧，分手了便分手了。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以前我真的很爱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想要爱什么人了。你走吧，不论去到哪里，活着就好。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等你。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对吧。顾子延说了，很快你的刑期就要满了。我等你出来。”我激动的站起来，手指触摸着透明玻璃。
就好像隔着一层玻璃还能摸到乔川那张苍白的俊颜。
“不要等我。两年前，我对你说出的这句话是真的，不要等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爱了。”
“这句话是真的？”
“嗯。”
“当真没有骗我？”
“嗯。”
“骗人的人要天打雷劈。”我咬着下唇，一边说，眼泪一边簌簌的流下来。
两年前，他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两年后，依旧如此。
总觉得他是骗我的。
骗我又有什么好处？
盛云廷是这样，他依然是这样。
“嗯。骗人的人要天打雷劈。”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仿佛在我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那好，那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我说着起来，蜷着手指，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好。”
他挂点电话，转过身，背对着我缓缓的朝里走出，没再回头。
我浑浑噩噩的再次从监狱里出来。
顾子延看我的表情也猜出来了，我这次进去仍旧没有什么好结果。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带我去一家中餐厅，吃完饭，又带我回到了他的公寓。阿虎正在公寓里玩耍。
盛母见到了我，冷冷的看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看来，她是真的听了顾子延的话不再针对我，当然也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
我根本不在乎。
顾子延拍拍手唤着孩子，“阿虎，过来看看干妈。”
阿虎一颠一颠的跑过来，扑到顾子延的怀抱里，轻轻的叫了声，“爸爸。”
这段时间以来，阿虎跟顾子延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小家伙也愿意靠近顾子延了。
“看看干妈。”顾子延把小家伙推到我的面前。
“干妈。”小家伙眯着笑脸，奶声奶气的唤着我。
一下子把沉浸在阴郁气息里的我拉扯了出来，我捏着小家伙的脸颊道，“阿虎，你又长胖了。真可爱。”
“干妈，陪我玩挖掘机好吗？”小家伙央求着我。
“好。”
我点头。
这么一陪，就直接陪到了晚上，一直到阿虎玩的累了，休息了才停歇。
我也累了，靠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动弹，半晌睁开双眼，睨着落地窗前的夜景。
这城市真繁华。
这城市真凉薄。
顾子延拍了拍我的肩膀，“给。”
他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热热的气息传递我的鼻尖，暖和着我凉凉的手。
但凡他在，就忘不了在晚上给我泡一杯热牛奶的习惯。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也有好几年了吧。
我喝着牛奶，顾子延坐在我的身旁，“阿茫，放心吧，我会帮你再约乔川的。这段时间，你先陪着阿虎好吗？阿虎真的挺喜欢你的，刚刚做梦还在叫着干妈呢。”
“谢谢。”
顾子延现在对我是真的好。
明知我空下来就会想乔川，他就特意带我见小虎。知道我还想再见乔川，就帮我想办法。xs74w
“顾子延我……”
我对别人的好意总是觉得不好意思，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乖乖听我安排就好了。阿茫，你可是公司的大股东，我当然得讨好我们的大股东。”
他故意这么说，让我放宽心。
我笑了笑，“顾子延，你啊，得找个女朋友了。”
找个好女人，好好的陪伴你，好好的照顾阿虎。
“是要找了。等先解决好你的事，我不如来相亲怎么样？”他睨着眼，半开玩笑的歪着头看着我。
“你这个大帅哥，不需要相亲的。”
“我这个大帅哥，还不是有女人看不上我。”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
好吧，他有颜有钱，现在连脾气都变好了，好像是我不识货了。
“嗯，这么说的话……顾大总裁好像是可以考虑考虑相亲了。”我故意说道。
“好啊，到时候，你给我参谋参谋。”
“我可不行……”
“阿茫，我相信你的眼光。”
“……”
不知跟他聊了多久，聊得累了，聊到月光都隐匿到云层中去了，顾子延打了个哈欠，推着我进房间去睡觉。
我根本睡不着。
只要停下来，我就会想乔川。
白天里乔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我的脑海里重现着。
乔川要跟我划清关系。
他分明下定了决心，不管是不是出狱，都不再见我。
那好啊，
既然什么关系都没有了，那我就不能这么欠他的。
有一个决定已经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
天蒙蒙亮的时候，空气还是一片湿冷，我掀开被子起床，小心翼翼的开门，起身出发来到了警察局门口。
等到警察局开门，我就要去自首。
乔川，我不用再等你一年多了。
你很快就会出来。
这次由我进去。
那样，我们依然能够不相见。
也可做到，
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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