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懂这看上去的一片繁花似锦里，那些阴着噬人的诡谲。
他的世界有太多的非黑即白，而她的又尽是灰色。
她喜欢这样的他，但是如果有那么一日，她希望将大燕江山交给一个妥当的人。
程景宗蹙眉，下意识地抗拒。
他懂她话语中的道理。但是，他厌恶任何前提要是她崩逝的事。
“程景宗，你相信我吗？”
程景宗不明所以，但是点头：“我信你。”
他做出了选择，把自己的信任给她，正如她把信任给了自己。
燕灼华挑唇，满意又欣喜。
“那好。一会儿我无论做什么，下什么命令，你都不要说话，看着我。”
她一双狐眸中，闪烁着一种独特的兴奋：“我教给你，什么是帝王心术。”
随即，她摊开圣旨所用的白纸，却将笔递给了程景宗。
“我说，你来拟旨。”
随着她红唇间一字一句，程景宗笔走龙蛇，朱墨力透纸背，他的眸子也越来越暗沉。
玉玺盖下的那一刻，随即，燕灼华召唤来了松露与泡芙。
“松露，你带着朕的旨意，诏此番人入宫。他们一入宫，立刻命裴睿秘密擒拿，带到勤政殿。记得，对于负隅顽抗者用药，不要伤人性命。”
“泡芙，这个消息，你要私下里最快速度传遍长秋宫，暗示与几日前的大火有关。但是同样要让他们知道，这消息不可传出去......”
程景宗环臂胸前，狭长凤眸微微眯起。
隐隐约约间，他大概猜出她打算做什么了。
他志趣盎然地望着眼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子，举手投足间，满是令他一探究竟的欲、望。
他几个大步上前，将燕灼华横腰抱起，接上她的话，侧目对泡芙下令：“同时，命裴睿网、格布、控，对于任何私传消息者，立刻拦截擒拿。一定要保活口，死/人没有任何价值。”xs74w
垂眸，望着怀中的人，他一扬眉，问：“小徒所言，可是先生心中所想？”
燕灼华玉腕勾住他的脖颈，烟行媚视：“徒儿真是天资聪颖，触类旁通。不过，尊师重道，快放为师下来。”
她这般说着，食指去在他胸膛上点了又点。
程景宗活动了一下肩颈，笑道：“陛下明鉴，当你收为夫为徒，欺师灭祖当是意料之中。”
他们都是一点儿机会都不愿意浪费的人。
若一次能做得了两件或是三件事，那为什么只做一件呢？
-
长秋宫中，玉液整理着床榻。
她神色冷峻，左眼一跳一跳，举棋不定。
陛下要擒捕暗雪、长云军中十数位重要将领，而暗雪、长云二军又是突厥的最大敌手。这样石破惊天的一个消息，一个合格的细作，应该第一时间就将此消息传给可汗。
可是......
玉液抬手轻抚燕灼华靠过的隐几，抿唇苦笑。
她早已不是一个合格的细作了。
陛下对她很好。
她，虽不敢坦白，但也不想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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