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又有甚幺蛾子了?”林如海今日心情不佳,说话出口便不怎么好。
林枫垂着头低声道:“大爷有事要与老爷说,不知老爷可要见?”
“见吧。”林如海深吸一口气,将压在心头的那些个纷繁的思绪一股脑儿的压下去,抬脚进了书房。
等林乐旭过来的时候,林如海正拿了一卷《战国策》细细翻阅:“给父亲请安。”
“哼,你的安我可不敢领。你不是自诩自己已能支撑门户了么,怎么,这会子倒是想起来要给你老子请安了。”林如海眼睛盯着书本子不放,低着头说话。只是这书上的内容到底看进去多少却只有他自己知晓。
林乐旭攥了攥拳头,尽量平着语气说话:“我先去苏州给祖母做了法事,又去看了一回祖母墓地方才回来的。”
林如海一滞,待得一会儿方才接着开口:“你太太在扬州和苏州栖香寺都吩咐人去做过法事了,这个你不必多操心。”
“阿姐嘱咐我的,自然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才能安心的不是。”林乐旭冷冷淡淡,“荣国府二房嫡长子贾珠没了这事儿扬州可知道?”
“谁?!哪个没了?”林如海这才抬头。
林乐旭心道果然:“今儿我去给太太请安,言语中不曾提及此事。可显大娘来听差时我问过一嘴,她说都中未曾来消息,太太本家也不曾来人递消息。我出发离开都中码头时荣国府还未出殡,按着我的速度,荣国府前来报丧的人也该到了才是。”
林如海看向一边的林枫,见他摇头,便知道这几日风平浪静并无人上门,何况还是白事之人。“如此来看,这荣府内耗竟比我预料中更严重些。”
“只怕不是更严重了,自从大房嫡长子贾琏迎娶山东望族嫡长女过门之后,两边的态势愈发明朗了。如今二房的嫡长女无嗣封妃,得封号‘元’。依着他家的性子,只怕想得要比从前还远。”林乐旭一直在外面念书,有些消息来的比林乐曦有时还快些。那些个世家子弟明面上一个个的人模狗样,背地里那个不是肮脏不堪的。若不是他如今且还需要他们来换取情报,他早就不想与他们有太多交集了。
林如海倒是不曾料到这个,林乐曦很少会派人带消息回来,一般皆是林福家的将消息整理成册送来。故而他比身在后院的贾敏要耳聪目明一些。只是如今竟然连女眷的消息荣国府也不愿递来了,可见他们这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那依你之见,太太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林如海下意识的问上林乐旭的意见。
“太太知情与否我不知,我只知道天家今年对江北之事格外在意,甚于西南边贸。”林乐旭眸色渐渐加深,语气却越发冷淡。
林如海放下书卷起身踱步,要是单论个人能力林家自然是要比荣国府好上许多,到底他还在盐道上任职,儿子也很是争气。可若是论家族,那林家可就逊色了。贾府身边还站着王家与史家,即便如今不如这两家,可一个元妃便能绑着他们暂时不分家。倘或元妃再生下个一儿半女,即便将来没有荣登大宝,一个亲王总是跑不了的。天家血脉的外家,要什么没有。可林家呢?林家到得今日地步,哪还有后路可言。
当初他看穿了天家面上对曲家的敬重内里却是实打实的忌惮,在曲文君提出合离这一条件时答应的尤为爽快。其中也不乏他自己对局势的掌握,不论以后如何,在北境边塞经营了这几十年的根基天家根本无法一下子吸收。能暂时抚平风波的自然还是曲家自己,得曲松卓真传的曲文君自然是不二人选,曲靖这个兵部郎中自然也要跟着去。整个曲家在都中的经营因着天昊帝的一招棋几是全盘覆灭,可林家老太太林姚氏又是一个变数。姚家当年为天昊帝登基做了多少事,填了多少进去,到头来什么也没有轮着。林姚氏自然不甘心,曲文君与她是一路人,在人将东西带来时她们便心照不宣。林乐曦最后始终是要接手的,无论将来她归宿如何,能为曲家挣得一线生机为姚家正名的,她都有这个机会,很大很大的机会。
“看来,这江南与江北之间定然有着关窍,不然卓嘉辉不会一直盯着我不放。”片刻之后,林如海已然将思路理好了。
林乐旭从袖子里拿出两张契纸:“这是来之前阿姐放在给我的蜜饯点心盒子夹层里的,我瞧过了,是当初收拾苏州那帮人时留下来的。是林淮氏的物件儿,两处上好的田庄。阿姐接手时里头混乱不堪,阿姐不想接这个烂摊子便一股脑挂去了牙行。谁知道竟还真有一个过路商客买下了,便没了下文。只是我在苏州遇见了甄家老三在那里巡查。不知是不是那两处庄子。”
话尽于此,林如海在官场沉浮这些年如何能不知道他话里头是甚个意思。只是要如何神不住鬼不觉,让人察觉不到是林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却是有些麻烦。
林乐旭见状,又道:“父亲刚来扬州赴任那年,不是还险些丢了盐引不见么。可见这扬州也没多少干净。”这些事情林乐曦早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了,为的就是扬州这里的事。再加上背后有簿颖开路,只要林如海顺着这条路往下查,不信他找不到引线。
林如海闻言,眼睛一亮,可不是么!当初可是费了他多少力气才找回来的,这会子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找补回来,那他的亏岂不是白吃了!
“老爷,二少爷来了。”林枫一直在看着外头动静,见着远处跑来的林乐昀,忙出声道。
“哎呦~爹的小乐昀,这时候跑来外书房作甚呐?”林如海前脚刚出门,后脚林乐昀便直愣愣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谁承想,林乐昀抬起他的小脑袋瓜子往里头看去,只见林乐旭背脊打的挺直,被烛火的阴影笼罩。身子扭了两扭,从林如海怀里挣脱开来,噔噔噔,三步两步跑到林乐旭跟前:“大哥哥,给!”
林乐旭扭头,看见他怀里抱了一个食盒子,亮晶晶的大眼睛扑闪着,水汪汪的眼眸能清澈地映出你的影子来:“这是甚?”
“这是乐昀最爱吃的糕点,蜂蜜李子雪花糕,可甜了!以前阿姐常让厨房给我做这个吃,今天我特特留了给大哥哥吃。”林乐昀还是个孩子,不懂那些个里外的话,只知道这个大哥哥看着冷冰冰的唬人得很,可眼睛里面的和善却是实打实的。他能从这个大哥哥身上找到让他安全的感觉。“阿姐怎么没跟大哥哥一起回来,我可是想她呢。她之前还说等在都中安置妥当了便能接我一道过去的,可这都快小一年了也没有动静。我问娘,娘只说阿姐很忙,忘了这事。可我知道阿姐答应过人的事绝不会忘的,所以大哥哥回去的时候能帮我问问阿姐么?”
林乐旭动了动嘴巴,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阿姐都记得的,哪个都没忘。”
“那可太好了!我就知道阿姐从来不会骗人!”林乐昀高兴地一蹦三尺高,扯着林乐旭的袖子红彤彤的小脸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大哥哥,那你是来接我去都中的吗?”
“这个……大哥哥回来是祭拜祖母的,不是来接你的。”林乐旭摇摇头,“你要是去都中,太太那边可得知会过才成。等太太答应了,你便能去都中了。”
“啊~这样啊~那我何时能见阿姐啊?我可想阿姐做的果子露了,真真是极好吃的。府里再没一个能做出阿姐那样的味道来。”林乐昀垂着脑袋,情绪有些低落,声音闷闷的。
林乐旭忍不住笑了:“敢情你要见阿姐是惦记着阿姐的果子露呢。回头我告诉了阿姐,看你还有没有果子露吃。”
“哎!大哥哥你不能这样待我的……”林乐昀瘪着嘴巴看人。
其实林乐旭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他也是个爱笑爱哭爱闹的小鬼头,可是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在曲文君走之后就逐渐收敛了。看着家里下人拜高踩低,疏忽林乐曦,他心底怒火中烧。可每次都在他快要忍不住想要发泄的时候,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这个世道王者当道。你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根本无法保护你要保护的人,也做不了任何你想要做的事。因此,他在一点点学,一点点朝那些厉害的人物靠近,直到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时候。
林乐昀是个特别的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林乐昀待他一向亲和。撒娇耍赖的,一直缠着。林乐旭刚开始十分抵触,可奈何林乐昀确实还小,那一汪水眸看着你,眨巴眨巴几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的林乐旭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林乐曦在后头廊沿下看着一大一小干瞪眼,笑的格外开怀。似乎林乐昀很喜欢这个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相处的大哥哥,总是跟在他身后打转,时不时的还要过去捣捣乱,是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掉,横竖最后他都会妥协的。后来日子一长,林乐旭便习惯了,也没甚了。
外头林如海看着两个孩子,无奈叹息,到底还是跟他生分了。一个两个总是倔脾气,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来与他们说,日子一长,总也习惯了。
人本□□懒惰的,一旦习惯了一种现状,是不会愿意改变打破这个平衡的。
“阿姐已经见过宁妃娘娘了,天家不着急的话,日子一天天过去,曲家也会着急的。只是我听戴权的一个小徒弟说,天家这些日子一直让天星阁的人占卜星象来着,只怕咱们还不急的时候已经有人等不及了。”这是林乐旭在离开外书房时最后说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林如海再明白不过。
静默良久,长叹一口气,林如海拿起银剪子剪了剪灯芯,让烛火更亮堂一些,而后仔仔细细地看起了林姚氏留给他的东西。那一本薄薄的册子上头,记录了不少人事啊……
“哟,这不是林大人么。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卓嘉辉正对着案上那一筹莫展的事情苦思冥想呢。
林如海瞥了一眼摊着的案卷,叹一口气,拿出那两张契纸:“这是当初族里闹出事情来时得到的,我瞧着不好又不想花费心思打理叫人挂出去了。这原也是我本家的婶娘的东西,可惜了,坏事做尽的人甚好物件儿到了手里也没个好下场。卓大人,你年纪轻却得天家青眼,自然能明白里头的弯绕。盐道这路子是脚踩清浊两条道的,好那便是极好,不好那便是随时掉脑袋的不好。我不曾参与过的事也不想被扣上屎盆子,还请你多多进些心力。”说罢,林如海拱手作揖。
卓嘉辉一惊,径直从宽椅上下来扶起林如海:“林大人您说这话可是折煞晚辈了。晚辈也只是运道好,才能在天家跟前挂号。您如此,晚辈愈发惶恐了。”
林如海闻言,微微一笑,摆摆手:“大家同朝为官,里头的事情都明白的。我为难你自然也为难,还是早些将事情了了,大家图个清净方是正道。”
“晚辈定不负大人所托。”
有了林如海的襄助,卓嘉辉的进展可谓是极其顺利。
嘭!
夜半三更,夜深人静、鸟雀皆无声时,一声重响,在纯净漆黑干净的夜幕上狠狠地划上了一道伤口。
不知是否因为动静过大还是怎的,竟连扬州都感觉到了。
“老爷!外头这是怎的了?”贾敏原本觉便浅,这一声响几乎是立时就将她惊醒了。
林如海眼眸一沉,看着外头陆陆续续显露出来的火光,沉声道:“这事儿怕是不小,你这些日子看好门户不得有人私自外出随意走动,免得惹祸上身。”
贾敏忖度着林如海的神色,跟着他一道起身,服侍他穿衣。随着林如海起身,一屋子的女使也跟着忙碌了起来,端水奉巾,捧衣拾鞋,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却井然有序。
“老爷放心,我一定看好林家的门户。绝不让一只苍蝇出去也绝不让一只蚊子飞进来。”贾敏在看见林如海神色忽然转变时便意识到此事不对,这样大的声响不是寻常事物能做到的。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林家最好能明哲保身,万不能牵扯进去半分。在这种大事上头,贾敏思绪清晰万分。
苏州靠近大运河的一处田庄不知为何竟炸了。这可好,捅了蜂窝了。这可不是小事,□□一事里头牵扯了多少人事利益,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牵扯进去,掉了头上的乌纱不说,还极有可能赔了自己的一条小命进去。
江浙巡抚亲自动手查案,势必要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
先是要查清这两处田庄的来路,从苏州一路直直查去了扬州金陵一带。原是林家的庄子,后头卖出去了。簿颖出来作证,这田庄是已经去世的林淮氏趁着林姚氏孤儿寡母无人可依时拿去的,后来两边闹翻,好些个物件东西便由林乐曦着手收回。此事当时影响甚大,百姓议论纷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林乐曦那时收回田庄不过数月,便是要做甚时间也过于紧凑自然不会是她,不然岂不是摆明了把柄让人抓么。这事儿牙行的人能作证。既然田庄已然着手转卖,那自然是要从后来接手的人身上接着往下查了。
在官府档子上查到了那行脚过路的商客,顺着线一路往下查,很快便找出了那行脚的商客哪里是商客,竟然甄家下仆假扮的。可甄嘉应出面表示此人与甄家无关,在几年前这人因为手脚不干净被主家逐出去了,家里只有一个常年卧床的老母和没了母亲才三岁的女娃娃。家里穷的叮当响,揭不开锅,想来是缺钱才起了偷盗的念头。却因做的不严密叫主家发觉,这才叫逐了。
这等说辞有的人信有的人自然不信。林如海闻言,嗤之以鼻:“冠冕堂皇!”
卓嘉辉那边倒是有了进展,发现那炸了的庄子原是做□□的,管事的已经炸死了,死无对证,线索自然断了。
“林大人觉着,路行止此处,该当如何呢?”卓嘉辉看着对面的林如海,虚心问道。
林如海揣着手,明明是入了春的时节,可偏偏还是沁凉得很。末了,摇摇头:“若是那人不肯说,这条线只怕会断。一旦断了,要想从一团乱麻的毛线堆里找出那一根独立的线头,只怕是难上加难啊~”
“老爷,大爷带着二爷来给老爷送晚膳了。”林枫在外头回禀。
林如海点头,林枫自出去引人进来。“伯庸跟着一道用膳罢,家里做的饭食可比外头的那些要好上许多。”
卓嘉辉,字伯庸。因是家中长子,伯仲叔季,加冠时先生取字庸。嘉辉,自然是光宗耀祖的含义,可世上聪明人太多,难得平庸糊涂一些,也没什么妨碍反能护平安。固取字伯庸。
自上回林如海与他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两人的关系便亲近了些,想是族中亲戚一般。
“既然如此,那伯庸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卓嘉辉正好嫌衙门里的饭菜单调。一道醋酸鱼来来回回做了五日不带换的,他都快吃吐了。
贾敏担心林如海在衙门里不好好用膳,特意吩咐厨房单做的,又怕那些同僚见着他不好不分,一分就不够了因此特意命人多做了些,让林乐旭带过来。
“娘,我要跟阿兄一道去。”林乐昀嘟着个嘴巴拽着贾敏的水波纹水银红绣祥云如意宽袖,不依不饶。
贾敏被摇得不耐烦:“你大哥哥与你不同,你还太小,这外头黑得这般,衙门里又是鱼龙混杂的,当心叫人摸瞎子摸去了。不成!你在娘身边好好待着,等你爹爹回来就是。”
“我不~凭甚阿兄就能去,偏我去不得。阿兄拳脚功夫极好的,我去了自是跟着阿兄一起,阿兄去哪我也去哪,绝计不乱跑让娘担心。可好?”林乐昀实是在府里待闷了想出去逛逛。
贾敏还是摇头。锦瑟见状,道:“不妨让哥儿跟着大爷去罢。大爷的拳脚功夫是跟着老太爷从前行伍里的老部下学的,老爷也赞过极好的。若是太太不放心,让林德亲自跟着,就放在眼前一眼不错的看着。”看着贾敏有些怀疑是目光投来,俯身低声道:“奴听了一耳朵,怕是与甄家有关。太太该想想法子远着些,说不得里头有些不好呢。哥儿在这里虽安全,可也憋闷。太太有些话也不方便过问,不若让哥儿出去散散心。”
“也罢,那你便跟着你大哥哥去衙门见爹爹。但是你得答应娘,要时时刻刻跟着你大哥哥,一步不许离,不然看我不打你不打。”贾敏板着一张脸,道。
林乐昀年纪小,懂的事不多,听见自己能出去,连连点头保证:“娘放心,我一定一定乖乖听话!”
林乐旭看着跟着林德来的小不点,愣住了:“太太愿意你跟着我出来?!”
林德看了一眼兴奋的小子,无奈笑道:“二少爷歪缠着太太许久,也不知为何太太就答应了。让大少爷带着二少爷去。”
“胡闹!”林乐旭皱着眉头。
林德闻言低头表示为难,林乐昀却机灵。见着他面色不好,连忙上前拽着林乐旭的衣角:“我知道阿兄去见爹爹是要商量大事,放心我嘴巴很严的,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阿兄你最好了~阿姐说你最好说话了,你就带我去嘛~好不好嘛~我会很乖的,不会给阿兄与爹爹惹麻烦的。”
林乐旭哪见过这个阵仗,他一向是严肃板正惯了,底下两个妹妹见着他都有些不敢靠近,比他大的林乐曦只有他自己撒娇的分儿,哪里能让林乐曦撒娇。如今被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奶声奶气地拉着衣角撒娇,一时间头有些大。“哎呀,罢了罢了,真是受不得你这套。长庚,你亲自带着二少爷,一根汗毛少不得。”
他身边唯有长庚是跟着他从小大的,也只有他的傍身功夫最好,能跟着薄荷父亲学的,人家点头了方才算出师。一般人还真轻易奈何不得他。人看着林乐昀,林乐旭方才算安心。
“诺。”
林如海看着面前摆了一桌子的晚膳,满意点头,贾敏在这些事上从来没让他操心过,一向做得很好。“伯庸不必客气,多用些,这些个晚膳我一个人顶破了天也吃不过一半。”
“多谢林叔父了。”卓嘉辉笑着点头。两边论过序齿,林如海比卓父小上三岁,只能叫叔父了。
林乐旭与卓嘉辉打过几回交道:“伯庸兄这些日子只怕是头疼罢。”
林如海看了他一眼,并不开口,眼光转去了在长庚身边乖乖等着的林乐昀身上。xs74w
“还是林叔父帮了大忙,不然我可得头疼死。”卓嘉辉想起那几日毫无进展时的模样,现如今已然是好上许多了,“对了,今日都中如何?我恍惚听了几句,说是天家又添了一位殿下。”
看着林如海看过来的眼神,林乐旭点点头:“虞嫔为天家生下了十九殿下,只是身子有些孱弱,这些日子一直养着,连名字天家都拿不准主意,生怕一个不好坏了小殿下未来的运道。”
“那,如何看待这回甄家之事?”其实卓嘉辉想问的是这个。
“伯庸兄不必担忧,天家之前因此一事还特意过问过四殿下,若是这时候甄家跳出来,天家的疑心只怕更重。”林乐旭淡淡笑道。
林如海听着皱起眉头:“你才多大,不过得了一个举人的虚名就这样狂妄起来。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介学子轻易说得的?”
林乐旭不咸不淡:“谨遵父亲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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