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迟盯着狙击枪瞄准镜里的黑影,用嘶哑声音道,“不行,桥下的水泥柱有点碍事,他们的移动速度也不慢。”
“那就等他们上岸,”琴酒眼里冷意更甚,“伏特加,人在冷械工业所那一侧河岸,等他们上岸之后,就带人包围过去!”
池非迟放下狙击枪后,拿出手机给朗姆发邮件,同时也对耳机那边道,“司陶特,斯利佛瓦,准备撤往桥头,盯紧冷械工业所片区。”
桥底下,安德烈-卡梅隆转头,看到了后面停在河岸的车子,“赤井先生,他们发现了!”
赤井秀一也感觉有些棘手,对方猜出他们沿桥底移动的时间比他想象中早,“先到岸边再说,注意隐蔽。”
“他们应该会让人包围过来吧?”朱蒂转头看了看,“至于现在留在那辆黑色保时捷里的人,应该是为了盯着我们,确定我们真的上了岸,那也就是说……”
“我们刚避免被包围在水里,又会被包围在岸上,”赤井秀一微笑着接过话,目光却认真沉肃,看向前方,他们离岸边已经很近了,“不过岸上有很多东西可以利用,总比在什么都没有的水里强……”
一分钟后,三人上了岸,躲在桥身的阴影中。
赤井秀一接过安德烈-卡梅隆和朱蒂脱下来的湿外套,拴在从桥底垂下的绳子上,用力一拉,同时沉声喊道,“冲过去!”
对面河岸,池非迟用狙击枪瞄准镜观察着对岸桥下的阴影处,突然发现有东西贴着桥下移动,注意力集中在黑影上一瞬。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在池非迟看清那是衣服之后,赤井秀一、朱蒂和安德烈-卡梅隆已经从桥底下冲到了岸边冷械工业所的墙壁后。
“呯!”
子弹晚了一步,在朱蒂身侧的地上留下了一个弹坑。
身在造纸厂大楼上的基安蒂和科恩看不清桥底的情况,只是隐约看到了影子跑过,还来得及开枪,影子就隐在了墙后。
朱蒂背靠着墙,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弹坑喘气,不知自己是因为后怕,还是因为消耗太大,感觉手脚沉重得难以活动。
赤井秀一见朱蒂和安德烈-卡梅隆都没受伤,但也狼狈又疲劳,神色认真地鼓励道,“再坚持一会儿,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三人上了岸后,河岸对面的保时捷356A就重新启动,沿河岸开往上一色中桥,又从上一色中桥通过,绕向另一边。
同时,伏特加也带人前往冷械工业所,收到消息的朗姆也让人朝冷械工业所包围。
FBI的三个人瞬间进入了地面包围圈中——
北面的冷械工业所附近,由伏特加带着大量人手逼近。
东面,上一色中桥附近,有到了桥头的司陶特和鹰取严男盯着。
池非迟和琴酒穿过上一色中桥后,绕到了南面,沿路搜查。
而西面则是朗姆的人手搜查,也包括安室透在内。
另外,基安蒂和科恩依旧留在造纸厂,盯着河岸,以防赤井秀一等人调头往造纸厂那边跑。
包围网中,虽然司陶特和鹰取严男不会移动,但其他三方的搜查会将包围圈一点点缩小,让赤井秀一三人的活动空间一点点被压缩。
而且除了伏特加那边仗着人多肆无忌惮地搜查,另外两边的搜查可不是开门检查那么简单的。
琴酒把车子停在路口后,和池非迟下车,沿路观察着路上的痕迹、街边建筑的痕迹。
这段时间内有没有人来过,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另一边,安室透穿着黑外套、黑长裤,戴着压低的鸭舌帽,带着两个人悄然游走在街边,根据痕迹,快速排除一些没人到过的地方,以恐怖的速度加速着包围圈的收缩。
十分钟后,琴酒和池非迟进了一个食品加工厂。
琴酒看了看地面上被人踩过的痕迹,环顾四周,突然笑了起来,“这里只有一个人活动过的痕迹,这么看来,FBI的那三个人在分散开行动,这个时候还把不多的人手分散开……看来落入陷阱的小猫们还打算做点什么,给我们一个惊喜!”
“他们选择到冷械工业所这边来,本来就不对劲,”池非迟用嘶哑声音低声说着,走到货架前,看着空出的部分,“是来找什么东西……”
琴酒走到货架前,伸出戴了手套的手,碰了一下落满了粉尘的架子,转头看向地板上的痕迹,“其中一个人拿走了面粉类的东西,没有停留太久,又急匆匆离开了,是特意到这里来的……”
池非迟也伸出手,用手指沾了一点面粉捻了捻,“架子上至少放过三种不同的面粉,很难判断他们拿走了什么。”
琴酒没有再停留,转身往外走,“我们出去再说,人不可能躲在这里。”
池非迟也看出这里不可能藏人,转身出门,对通讯耳机那边嘶声道,“斯利佛瓦,通知信号基站那边的人动手,干扰附近的移动电话信号,全体转用特殊频道对讲进行通讯!”
他是想知道赤井秀一为什么选择来这边、又为什么跟队友分散开找东西,但这不妨碍他进行他这边的行动。
原本在这一带的信号基站布置干扰设备,是为了在必要时,阻止包围圈里的人跟外面联系,但赤井秀一选择跟同伴分散开,那他就要提前用断联手段了……
组织的人陆续换上了微型对讲机,他们现在的距离都比较近,用距离限制较近的特殊频道通讯,也不会对行动有影响。
出了食品加工厂,池非迟和琴酒等在路口,准备跟朗姆那边的人汇合。
对面街口,戴了鸭舌帽又戴上连帽外套帽子的黑衣男人出了仓库,抬眼看到街对面的两人后,停了脚步。
琴酒看向对面,认出了某个把脸挡得只剩下巴的人,低声对通讯耳机那边道,“没有发现目标,波本,你们过来吧。”
“知道了……”
安室透应了一声,转头招呼了跟着他的两个人,刚打算往街对面走,却又突然停住,闪身躲到仓库门侧,沉声道,“回来!”
刚出仓库的两个黑衣男人一愣,只得跟着退了回去。
对面街口,池非迟和琴酒也快速隐到了食品加工厂大门后。
没多久,十字路口前,一个个子不算高的影子晃过墙边,借着建筑阴影,小心翼翼地移动。
安室透双眼和头发隐在帽檐阴影下,侧头看了一眼,语气戏谑地低声问道,“是那个FBI的女探员,我这里能开枪,要动手吗?”
如果只有他和顾问,那他们可以商量一下,就当没看到也行。⑦④尒説
但顾问那边有琴酒跟着,他这边有朗姆的两个人在,附近还都是组织的人,他就必须扮演好‘波本’这个角色。
“再等等,”琴酒沉声说着,双眼直勾勾盯着那个隐在昏暗阴影中、不时出现一下的身影,直到确认了对方的目的地,才低声道,“伏特加,目标出现,留两个人守在路口……”
不用找下去了。
赤井秀一露面了。
安室透看到疑似赤井秀一的人影后,目光微沉,观察了一下,低声道,“他们现在的位置太隐蔽,我这边被挡住了。”
池非迟拿出一张朱蒂模样的易容脸,套到脸上,扯下了外衣,快速变装成了朱蒂的衣着和身形。
琴酒侧目看了一眼池非迟身旁地面上的水渍,难怪拉克之前站在被炸起的水花下,这么一来,连跟那个女人一样湿透的衣服都有了……
池非迟拿出一副朱蒂同款眼镜戴上,又拿出了一把朱蒂惯用的M36特种左轮手枪。
他对朱蒂熟悉,所以提前做了易容准备。
如果他们算计失误反栽,他可以用朱蒂的模样瞒过FBI、制造机会脱身,如果需要进攻,也能用上。
进可攻,退可跑。
至于淋水也是同一个原因,多考虑几种可能、多做几手准备,没坏处。
就像现在,既然赤井秀一敢和同伴分散行动,那就得做好被‘反间’的准备。
路口不远处,朱蒂背靠墙,压低身子,尽量在不容易被射击的地方移动,耳中突然捕捉到一丝轻微响动,立刻转头看了过去,同时,手里手枪的枪口也转了过去。
“是我。”赤井秀一低声说着,尽量靠在紧急时可以挡掩体的墙侧,“你那边都布置好了吧?准备……”
朱蒂轻轻松了口气,他们的情况很危险,害得她神经紧绷得都快承受不住了。
他们持枪,但那个组织有炸弹,也不清楚这一次来了多少人,随着包围圈缩小,他们很容易被困杀。
“把他们引过去……”
赤井秀一说着,却居然被另一边传来的、惊慌而担忧的声音打断。
“秀,小心——!”
街口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赤井秀一下意识地抬头看出去,那一瞬间,即便他再怎么镇定,眼中都难以掩饰地浮现了惊讶之色。
朱蒂听到自己的声音,惊讶转头,看到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都懵了一下。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变慢,惊讶中的朱蒂能够看清街口女人举起手里的枪的慢动作,也能看清女人身后闪身出来、同样举枪的一群人。
赤井秀一紧缩的瞳孔中,映出了女人迅速冷漠下来的神情,映出了琴酒带着残虐笑意的脸,映出了某个抬头看来的人的熟悉黑皮面孔,也一个个映出了黑漆漆的枪口,猛然间回神,快速拽了朱蒂一把,退向身后两家工厂围墙组成的狭窄的巷子中。
“呯!呯!呯!……”
一颗颗子弹飞出,隐约有鲜红溅射,而更多的子弹却打在了墙面上。
安室透心里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不甘心。
刚才赤井秀一爆发出的速度,还真是够惊人的,而爆发的效果也不错,人没死。
他是想看赤井秀一狼狈一点,利用赤井秀一刷功绩也无所谓,但他似乎又更希望带着公安把赤井秀一抓住,总觉得赤井秀一要是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哼……还真是顽强的生命力!”
琴酒盯着巷口的血迹,就像喜欢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病态猎人,浑身散发出森冷而兴奋的杀意,“伏特加,带人绕到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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