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徐述兴致冲冲说要外放去凉州,谢蓁还没来得及兴奋什么,就匆匆收拾行囊同他一起上路了。
凉州离京师千里之遥,地处偏远,但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自古以来就是中原与西域联通的必经地。但如今凉州北面却有一直以来怀有野心的鞑靼。
徐述之所以如此急于赴任,也是因为鞑靼在年前岁末又一次侵袭了帝国的北部,直逼凉州。
虽然千户张恪最终守住了凉州城,但是城外村落几乎都被洗劫一空,牛羊牲畜、粮食米面一星不留。不仅如此,许多青年男女还都被虏去。
这样的事情在凉州这般边境之地几乎每隔几年都要发生一次,但其中的苦痛伤悲,京城里的皇帝朝臣以及黎民百姓,因为离得远,并不如何敏感。听到这样的事也不过习以为常,但此次鞑靼在汉历新年,如此吉祥喜庆意义重大的日子南下,可以想象皇帝的震怒必定更甚以往。
二十年前,皇帝正年轻力壮,曾御驾亲征,将鞑靼赶至草原深处,多年无力南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鞑靼的元气慢慢恢复过来,这几年开始不时小规模地侵袭凉州、靖虏等帝国北部的重地。
朝中有人分析认为这是鞑靼的试探,边疆二十年来还算安宁的局面也许就要打破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凉州民情沸腾,急
需人去收拾局面。纵使凉州卫千户张恪素有积望,可手里没有东西,对着一城的难民也无计可施。
而徐述就是皇帝择定去收拾局面的这个人,其实按理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徐述状元出身,确实满腹才华,精力充沛,但他太年轻了,历过的事少,虽然跟史达去过地方治水,但对于边事却毫无经验。
边疆与两湖是完全不同的地方,民情地情等都有着天壤之别。
两湖哪怕历了洪水,但底子厚,素有积累,恢复起来也快。
可凉州就不一样了,地处荒凉,土地贫瘠,连接中原与西域的商路也断了多年。凉州纵然战略地位重要,但也确实不怎么富裕。
但皇帝心里出于重重顾忌还是没有派年长有经验的人去凉州,他确实担心鞑靼会重掀战火,但也怕凉州坐大。
凉州不可以太过羸弱,但更不能太强势,平衡边疆地方的力量对于帝王来说也是一门学问。
所以徐述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年轻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什么太盛的官声,处理凉州之事势必不会太过顺利。但他有能力,也有魄力,收拾这乱摊子对他而言不过时间问题,但皇帝不可能让他长久留在那里坐大,时机成熟,他早晚还是要回京来的。
这其中究竟是信任多一些,还是猜疑多一些谁也说不好。
一路上车马疾驰,谢蓁身子弱,其实是有些受不住的,但她知道其中厉害,不敢耽搁,一路都强忍着。
这会儿天色渐渐暗淡,已到了今日要下榻的驿站,马车终于停了。
谢蓁长长地呼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陪她坐在车里的春雨正要掀开车帘子,车帘却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正是徐述,赶了十多天的路,谢蓁蔫得不成样子,他却仍然精神奕奕,眼神清亮。
两个丫头见他来了,便利落地下了马车,外面随行的军士正在收拾东西,驿站偏僻,很久没有迎过如此多人,屋舍需要收拾,一时之间倒还不能直接进去。
“今日怎么样?”
徐述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克制着眼底的心疼。
当时走得急,他也想到了长途跋涉,一路飞奔她可能身子受不住,本想专门派一队人护送她在后面慢慢走。
但终究还是不放心,她自己也不想这样招摇,却没想到她的反应这样大,不过十来天,整个小脸儿瘦了一圈,人也怏怏的。
虽然她自嘲如今有了些我见犹怜的味道,且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但徐述一点也不喜欢。
他希望她健康。
他坐在她身侧,将人揽在怀里,细细看她的脸颊,有没有新的变化。
“今天好些了,没有吐了。”
她声音软软的,有些低落。
徐述叹了口气,摩挲着她的手心,心里有纠结有不舍,但终于还是开口了,“要不,我派人送你去西安吧,那里是古都,地处中原腹地,物产……”
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反问,徐述自然摇头,“我自然要去凉州赴任。”
“那我为何要去西安,你难道忘了吗?我说过你去哪,我就去哪。”
谢蓁有些恼了,难道自己的心意他还不明白吗?
也许他是不希望自己和他去凉州吃苦,是一片好意,但是夫妻不就应该同甘共苦吗?何况只是路途遥远艰难些,他去了就是知州,她作为知州夫人,又怎么会受什么苦。
“好吧,当我没说。”
徐述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其实他何尝愿意她离开自己,只是一想到凉州复杂的情况,就怕自己护不住她。另一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不管怎样,他不会允许她发生任何事。
过了一会儿,天色彻底漆黑,驿站终于收拾好了,青山过来请他们进去休息。
徐述看了看怀里的人,不由莞尔,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只轻轻应了青山一声,怕惊醒佳人。
然后就用自己的披风把她从头到脚全部罩住,抱起来径直下马车往屋里走。
驿站一楼大堂,军士们正在准备用饭,还没开始便瞧见他们护送的文官首领——徐述正抱着一个人往里走。
他们自然知道那是谁,虽然头脸手脚都被遮住了,但似乎她一进来,屋里就有了淡淡的幽香,正是他们许久未见的女儿香。
一路护送了十多天,他们偶尔也瞧到过徐述怀里人的样子。虽然只有那么一两回,但却见之难忘,那样的姿色根本不是人间凡俗女子能比的,怪不得徐述离京千里赴任也要带上。
相熟的军士们互看一眼,眼里□□裸的意味十分明显,最嚣张的那个人坐在角落里甚至还咂咂地笑了笑。
徐述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目光阴冷狠狠地看了那个最肆无忌惮的兵油子一眼。
他记住那个人了。
被分给徐述同他一起去凉州的自然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大多是京里及北直隶驻军中不服管教,让军中头疼的,还有少数出身卑微没有门路的。
这些人过去在军中屡屡犯禁,自然胆子不小。徐述一初出茅庐的小儿,便是他如今是知州,是他们的上官,在兵油子眼里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兵卒见徐述看他一眼,反而还对徐述笑了笑,眼里满是轻视。
徐述本想发作,但怀里的人却似乎不舒服地动了动,他懒得再继续浪费时间同那人计较,径直去了二楼上房。
反正日后时间还长,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春风春雨已经用自带的用具将床铺好,见徐述抱着自家夫人进来,两人见怪不怪地等着,预备伺候夫人洗漱。
但徐述却直接将人放在床上,然后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两人愣了愣,见夫人已经睡着了,也就退了出去。
徐述轻手轻脚将她的绣鞋和袜子脱下,又将她的外衫褪了,只留下中衣,这才将被子小心盖在她身上。
屋里烧着火龙,但不是很热,怕她晚上冻着,又将大氅压在锦被上。
骑了一天的马,他也有些酸乏,屋里有备好的热水,虽然不多,但他还是将就着泡了个澡。
等他拾掇完自己,往床边一看,她竟然把被子踢开了。
无奈,他只能走过去替她掩好。
不知是他动静大了,还是她睡够了,这会儿幽幽醒过来了。
见徐述坐在床侧,她从被里伸出手娇娇地勾住他胳膊,“夫君,我们在哪里啊?”
刚醒来,她声音还带着软,带着孩子般的稚嫩。
她的手一伸过来,徐述的心似乎也被勾住了。
“驿站。”
他的声音有点哑,只是两人都没觉察到。
“睡好了吗?”
他开口问,谢蓁点了点头。
然后一片阴影压了过来。
她太憔悴了,过去十多天,他根本不敢也不舍得动她。
这会儿她脸色好多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徐述开始亲吻她的唇舌。
空气似乎逐渐变得稀薄,谢蓁初时扭了两下,以示反抗,这会儿却早就被他亲的七荤八素。
但终究还是顾忌着她的身子,不敢胡来,只是到处亲亲摸摸。
谢蓁口中忍不住发出声来,但心底却是羞耻的。毕竟不是在自家,她内心既觉得刺激,又觉得不该如此。
想推开他,可他这样怜惜爱重的亲抚,又让人觉得都是满满的爱意,舍不得。wap.xs74w.com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深呼一口气退了下来,睡到一旁。
谢蓁既心疼又感动,在这荒郊野外,鬼使神差,一时之间竟生出了些别的心思。
“夫君,蓁儿帮你,好不好?”
此时此刻这轻柔的嗓儿,在徐述耳中如天籁。
四肢百骸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脑袋里,他瞬间痴愣了,什么反应也没有。
谢蓁看他一动不动,轻轻笑了笑,素来恬静的脸蛋一时之间竟无比妖娆。
她趴在他胸口,小手往下。
从没有做过这种事,她显然也没有经验。
但徐述却被她没有章法的动作激得越来越兴奋,轻轻低吼了一声。
他慌乱地解开她的里衣,轻啃她的脖颈,停在她腰肢处的掌心不断上移。
事毕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的事了,谢蓁的手酸软极了,身子也累瘫了,不能动弹。
吃饱喝足后的男子最体贴,用热水将她身上收拾干净,又换了衣裳。
然后又迫不及待回到床上和她温存,他真的越来越能懂得并理解古往今来那些贪恋女色的昏君了。
谢蓁做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这会儿对上他跃跃欲试的眼睛,仍然羞得不成样子。他说什么问什么,她都不搭理,被逼得狠了,就闭上眼睛,柔柔躲在他胸口不看他。
两个人又赖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了吃饭的事情。后厨自然为他们备了饭菜,知道是贵人来了,驿站拿出了几乎全部的好酒好菜,但端上来的东西,仍然不怎么好。
徐述知道在外没法挑剔,但这样的东西他自己吃无所谓,给她吃,又难免内疚。
但谢蓁却不在意,她小时候有过没得吃的经历,眼下这点苦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只不过是被他娇惯坏了,吃□□细,许久没吃过这样的东西而已,她还是能吃得下的。
“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吃苦。”
他一边看她吃饭,一边这么来了一句。
他说的坚定,脸上神情突然变得肃穆。
谢蓁笑了笑,“你本来也没有让我吃过苦。”
“还远远不够。”
他很少说这些话,很少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每一次只要他说了,就必定会守诺。
……
一行人又赶了十天的路终于离凉州城很近了,谢蓁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一望无际的旷野,还有骑马跟在车旁的他,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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