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苍月眼中的无助,还是默默跪在南宫墨身旁,垂眸并未开口。
并非怕被连累惩罚,是怕因此惹怒南宫墨,苍月更难熬。
南宫墨倚在蟠龙圈椅,目光如炬。
苍月的细微神情和攥紧的指节,昭示着他的紧张不安,全数落尽南宫墨眼底。
成倍的责罚对苍月不难,难的是要在这大殿当着他和祭风的面去挨。
南宫墨不同于凌傲嗜好责罚,对祭风是含着亲昵的管教,拉近彼此距离;
对从前的苍月是怒气不争,任由南宫阳德摆布,即便是罚亦是点到为止。
当下只有一层含义,那便是要苍月牢记他肩上还扛着南宫墨对他的期待,要他无法摆脱。
苍月吐出胸间一口浊气,情绪收敛不会直接挂在脸上,开口道
“求陛下准苍月伏在刑凳”
他不在意在凌傲面前有多狼狈,被按在地上摩擦亦能笑着同凌傲开玩笑。
却在意南宫墨眼中的他,决不能被打到辗转难捱,在地面无助扭动。
留一点脸面给苍月,算是您对苍月的疼爱。
“祭风”
这便是准了,而且不会假手于太监。
苍月伏身谢恩的功夫,祭风搬了一张刑凳放至苍月身前,不敢细看苍月,重回原位跪着。
而南宫墨只看了一眼祭风,并未要他起身。
祭祖穿的服饰繁琐复杂,苍月安静褪到只剩一身白色里衣,趴伏在刑凳上。
确实瘦弱的过分,苍月乖巧的双手握紧凳腿,伏在凳面竟和刑凳差不多宽,怎么就长了一身反骨。
只剩最后一步,冬十二上前弯身,看苍月对他点点头,便帮他褪去最后一层阻碍。
一起褪下的还有苍月强撑的自尊心。
既然都不准他有,那便不要也罢。
冬十二看了一眼才刚恢复光洁的地方,不受干扰的举起挥下。
将军要求的五十杖绝不是刻意为难,经过这些日子同苍月相处,他也试着理解苍月对将军的不同之处。
若非南宫皇帝的强行加入,这五十杖虽难熬,可意义却是积极,苍月需要这份疼缓解思念。
而南宫皇帝强加了五十,强行改变了这意义,苍月心中郁结,必定挨得艰难。
连冬十二都能看透,祭风自然能,板子生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祭风扭头不敢去看,却被这声响惊的肝颤。
主人那么疼苍月,定是比他还要不舍吧。
祭风又重新扭过头,用手指轻轻触碰搭在圈椅扶手的宽厚掌面。
南宫墨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回握,像是同扶手粘在一起,眼睛怔怔看着那抹既乖顺又倔强的身影。
十余下便痛的耳中出现鸣叫,阻碍苍月思考。
他在思考挨过将军的五十杖以后,该如何讨饶。
他不想同南宫墨犯倔,结实挨完一百杖最终晕倒在大殿上,除了增加二人矛盾对事情推进没有半分益处。
他更不想让祭风背负这负担,对他动手,那傻孩子指不定会内疚成伤。
他也不愿两个对他极其重要的人,同时对他施压,他还承受不住。
“唔”
过半以后,每一下像在油锅里煎熬,又像在深水沉溺,苍月脸贴在凳面借力,汗也就黏在凳面一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竟然在挨凌傲木杖之时,想着如何算计南宫墨。
余光瞥到端坐前方的明黄色身影,不禁哽咽,哥,对不起。
杖毕,苍月身后渗出丝丝血迹,被汗濡湿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侧,细看双腿仍在无意识的抖动。
当真是可怜到极点。
南宫墨面色阴沉不发一言,整个承恩殿的气温骤降结霜,只剩四人不同的呼吸声。
“祭风,去拿刑杖”
祭风想去扶苍月一把,哪怕过去看一眼也好,可南宫墨积威深重,他的膝盖便半点动弹不得。
这一声冲散了殿内诡异氛围,不得不面对新的开始。
祭风哪敢抗旨,屏风后便有刑杖,不足几步便持着刑杖站在苍月身侧。
近距离看刚才的杖伤更加骇人,祭风最怕最爱的人是南宫墨,可他最敬最服之人是苍月。
苍月不知哪里积蓄的力量,从刑凳翻滚到地面,拒绝冬十二和祭风搀扶,也并未去提亵裤,就这么用手肘挪着来到南宫墨身前。
“哥,苍月疼”
苍月手指触碰的是南宫墨的衣角,却如同伸进南宫墨心中翻搅。
南宫墨哪里不知道苍月是在算计他,借用他的不舍达到自己目的,却还是甘愿中计。
苍月只要喊他哥哥,便想事事依他,填补他十余年无人疼爱的苦楚,替南宫阳德偿还亏欠的亲情。
“她凌傲责罚你时,也敢求饶吗”
再出口的责备已带着亲昵,苍月抬脸寻找南宫墨,恰到好处的一滴泪落到嘴角,苍月撇撇嘴,委屈道
“不敢,苍月也不敢求您,您若还生苍月气,苍月便继续受着”
不知不觉间已被苍月定性为南宫墨撒气,而非方才所说的背负责任。
苍月啊苍月,这点聪明全都用在同他斗智斗勇了。
“冬十二,五日后待苍月伤好些,便代朕将今日未执的补上”
“祭风,回头你亲去验伤,若轻于今日,无需来报,当场重打”
“是,陛下”
二人齐声答道,似是对皇上的宽待感恩涕零。
苍月高昂着头皱眉看向南宫墨
哥,苍月不是这意思!是要你当场免除啊!
南宫墨起身,嫌弃的看了一眼伏在地面的苍月,指责道
“还不起身,成何体统”
祭风看南宫墨起身,赶紧放下刑杖大步挪到身侧,做他尽职尽责的小狗腿,不对,小暗卫。
待南宫墨和祭风没了身影,苍月看了眼冬十二。
没眼色的冬十二还沉浸在南宫墨霸道犀利又对苍月无奈的疯狂崇拜中,压根看不到苍月射过来的刀眼。
“别看了,我哥虽爱好男,却只爱好一男”
苍月无奈打趣完,自行爬起来皱着眉头提裤子。
方才演戏给南宫墨看,才如此娇弱。
他可是挨过断棍之刑的,这点伤顶多算他和主人的小情趣。⑦④尒説
唔,还是好疼,更想将军了,待会便寻个地方给夜枫传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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