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被坑害数次,里梅已无余力再更换一副身体,而脑花只要找到新鲜的尸体,多半可以借尸还魂,还能继承死者生前的力量。
眼下,他的皮囊出自加茂家的咒术师,是擅长“血操术”的术士。
加茂家的血脉很好用,因术式的特异性,他能感知到活物的血气。即使隔着一堆皮肉肌骨,他也能分辨出血与血的不同。
依靠这点,他寻到了沉入海底的茧。
出乎意料的是,过了这么久的日子,茧非但没有损坏,里头的人形还长大了一圈。仔细看去,茧外延的触须漂浮在海水里,晃悠悠的,像是无害的海草。
可一旦有活物靠近它,就会在瞬间被触须缠缚,吸成干尸。
它虽未完全成型,但属于妖物的掠夺性已然觉醒。凡是接近它的生物,都会被当作食物吃掉。
脑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茧拖上岸。
“龙罗的实力不怎么样,但人偶加了他的血,倒是没死在海底。”脑花道,“自封‘青龙’的家伙勉强算得上有用,省了我们找下一个容器的时间。”
大茧好似在呼吸,先膨胀再收缩,往复循环。里头的人形看不分明,只依稀能瞧出是个男子,正以婴孩状的姿势蜷缩着。
“成熟了没有?”里梅扯下系在脖颈上的手指,“能喂手指了吗?”
“距离成熟尚远,可我们没精力再等。”脑花道,“把手指给它喂下去吧,那些阴魂不散的咒术师马上要追来了。”
“万一这个容器也承受不了呢?”
“那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脑花轻笑,“但可以赌一把,里梅。先唤醒宿傩,以他的实力和头脑,必定能判断出所处的境况。”
“容器没成形才更可塑,为了让躯体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宿傩一定会驾驭大茧猎食。而围剿我们的术士,正是他需要的食物。”
如果容器崩坏,他们得从头苟过,随时有殒命的危险。
可要是容器撑过了宿傩的毒性,他们必然能逆风翻盘。
“好!”里梅不再犹豫。
他五指比剑,大力贯穿了茧膜。泡着粘稠的液体,他单手摸到了人脸的嘴,撬开,再将手指塞了进去。
很快,他抽离手臂与脑花一起退开数丈,站在远处谨慎地观望。
几息、一刻、半晌……容器像是崩溃了,毫无动静。
失败了?
哪怕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两名邪术士仍是有些失望。如此一来,他们不得不分头逃命,以苟上几十年为目标,先熬死这批术士再从长计议。
只是,时机卡得不偏不倚。就在他们准备回收宿傩的手指时,大茧内传出了强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紧接着,一股霸道的咒力自茧中扩散,震得周遭的砂石似波纹泛开。像是凶兽苏醒,气势强盛到让邪术士都不敢靠近。
里梅瞳孔骤缩:“宿傩大人……”
显然,宿傩醒了。
他不愧为诅咒之王,当漆黑的咒文浮上体表,他的躯体便以最快的速度长大。骨骼生长、肌肉虬结,脊背处鼓起两个肉囊,隐约有手的雏形出现。
大茧逐渐干瘪,宿傩却止住了吸收的架势。
“里梅。”
“我在,宿傩大人。”里梅单膝跪地,垂下头颅,“您回来了。”
“我要更多的血肉。”宿傩故态复荫,发出魔鬼的狂笑,“孩子、女人!女人在……”
声音戛然而止,不堪的回忆重现。
“大人?”里梅问道,“怎么了?”
不多时,宿傩的声音传来:“这副身体选的不错。你那里还有多少手指,全部给我。”透过茧的破洞,瞥向脑花,“羂索?”
脑花恭敬道:“承蒙诅咒之王看重,不负所托。”
“只是,你需要的手指得等我们取回狱门疆·里,才能拿到手。”脑花道,“算一算数量,你可以一口气吞下十八根。”
距离复活指日可待。
宿傩勾唇:“你们干得不错。”
大概是吸纳了妖血的躯体足够敏感,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宿傩仍感知到了术士们靠近的气息。
他笑道:“看来我的料理到了!”
之后,是一场一面倒的残杀。
……
是夜。
大茧的养分全被吸干,犹如一层枯败的树皮挂在宿傩身上。
他伸手拂去,露出精赤的身体,那周身虬结的肌肉垒成一堵厚墙,四只粗壮的手臂上下挥动,似乎在寻找挥动武器的手感。
一头灰发、两双蓝眸,虎背熊腰,与他生前的形象接近却又不同。
而妖血与人血的相融造就了抗毒的容器,可因容器只是个“半妖”,导致他既开不了六眼,也无法把妖血发挥到十成十的地步。
他有且仅能做到的,就是重回诅咒之王的状态。
不过,有副躯壳就行,聊胜于无。
他从里梅手里取过另一根手指,张嘴吞了下去。又踩着一地的尸骨远眺,张开四臂晒着月光。
“宿傩大人,您刚苏醒,姑且随我们……”
“有两只猎物我还没杀。”宿傩记得,上一次苏醒后的梵天大火,以及他在烈火中湮灭的躯体,“那对兄弟在哪里?”
不消他明说,里梅道:“黑川犬山城。”
“那只白犬喜欢游历,不常在犬山,倒是半妖一直呆在犬山没离开。”他思及遣出的傀儡的遭遇,提醒道,“五条家的两个六眼也在犬山。”
犬山?
不仅有那对兄弟,还有两个六眼?
“不错,不错!”宿傩好战,光是想想就兴奋起来,“犬山城,要是被鲜血染红的话……”血与火的颜色总让他胃口大开。
犹记得他曾吞过五根手指,却仍败于对方的领域之下。诚然他当时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大御神流火的威力,也着实让他领教了一番。
那般炽热的、足以灼伤灵魂的业火!
不过,该从谁开始杀起呢?
宿傩思量一番,挑了杀生丸。
他是半点不怕招惹妖怪,更不怕被整个西国追杀。甚至,他还会为被神道、咒术师、妖怪三方围剿而感到万分畅快。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行为处事全凭喜恶——世间没他惹不起之物,也没他去不了的地方!
“杀生丸吗?”脑花难得开口,“他手上那把刀可不简单,要是可以,尽量折断它。”wap.xs74w.com
那把掌握着生死之力的刀,对他们有大害。尤其是它劈开冥道的那招,在他们眼中等同于“领域展开”,还是能多重瞬发的大招。
宿傩:“折断了有什么意思,我很想见识见识他的招式。”
脑花:……
行,你别玩脱就行。
只是,既然宿傩挑了杀生丸,为了让他打个尽兴,他们得拖住犬夜叉和六眼了。如此,四魂之玉中的曲灵很有必要“诞生”。
毕竟,那只半妖是个实打实的威胁,没有曲灵的蛊惑和人偶的头颅,他们拖不住他太久。
黎明时分,邪术士三人组离开了海域。
而后,狱门疆·里被取出,里梅握着这把钥匙,进入了狱门疆的内部。
彼时,宿傩只着下袴,懒懒地靠在强盗窝里。在他身边是四分五裂的尸体,偏生他抓着一只烤熟的野猪蹄,就着血腥味吃得很香。
片刻,里梅从狱门疆中爬了出来,他黑着脸扔出了两口锅和一大捆狗毛。
脑花:“这是……”
“里面全是杂物!全是!”里梅面目狰狞,随手往里头捞了一把,居然抓出一把松果,“什么都有!”
再抓一把……好吧,是肉干。
他不信邪了!
里梅疯狂地扒拉起来,然后在宿傩和脑花沉默地注视下,渐渐被狗毛、果脯、兽肉、野菜淹没。可喜可贺,里头也不是只有吃的,还有笔墨纸砚和一些家书。
啊呸!这一点也不可喜可贺!
可恶的半妖,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啊!
狱门疆,一个专司封印的百年咒物,竟然被你拿来存放干粮被褥锅子食材,它不要面子的吗?啊!你把咒物置于何地,你……
“暴殄天物!”里梅继续扒拉,翻出了一只千两箱。
打开,里头放着孩子的年玉,是十六夜每逢新年给犬夜叉的压岁钱。好些年了,攒了满满一箱。
但咒术师对这些没兴趣。
“该死的,东西在哪里?”抓狂!
哦,翻出了狗粮。
宿傩和脑花:……
……
夜里下起了暴雨。
雷声隆隆,惊醒了沉睡的缘一。
电光擦过天际,把一切照得霜白。而他透过光影的眼,看见了世界背后的世界——铺天盖地的咒灵在汇聚,像是受到了吸引。
他掀开被褥,随意披了件衣服外出,赤脚踩在被雨水打湿的长廊上,让寒风扑了满面。
“轰隆!”炸雷撕裂天空。
雨水冲刷了所有气息,不知为何,生出了他心头的不安。裤脚湿透了,薄衣也贴在了身上,缘一在廊下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心开始不稳。
难言的躁动,好似出了事?
“轰隆!”
五条兄弟的身影出现在廊下,脸色与他竟是同等凝重。白犬的鼻子在水汽冲刷下往往不好使,可六眼对环境的分析能力依旧很强。
“有强大的咒灵出现了。”五条莲道,“在西南方。”
五条流:“比邪术士给我的感觉更可怕,简直像是宿傩的手指……”
等等,手指!
短暂的噤声,缘一冷着脸复归室内,取出了狱门疆。
他抱着它抖了抖,却见它安静得诡异。
缘一抬眸,淡淡道:“里面似乎空了,我进去看看。”说着,他平静地取过小牛和炎牙,“别担心我,我只是心情很差而已。”
五条兄弟:……
这让人更担心了好吗?
不需要施咒和前摇,缘一顺利进入了狱门疆。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看向空荡荡的“储物间”,发现他的肉干果脯、锅子被褥、狗毛年玉全不见了。
是谁?
是谁偷走了小狗勾的家藏?
所幸,由于他乱塞东西,四魂之玉还落在一个破匣子里没被捡走。恰在这时,狱门疆的“后方”居然慢慢凝出一个漩涡,再探入一只少年的手,熟门熟路地到处乱摸。
缘一:……
他记得这个味道,是里梅。
很好,好得很。
缘一面无表情地拔出了小牛。
他寻思着要不要砍手,可一线理智还是拉回了他的冲动。
缘一注视着那手良久,干脆取出四魂之玉塞到对方手里,而他牢牢抓住了粗绳的另一端。
果然,对方一摸到玉石便狠狠一拽,不仅是四魂之玉,连缘一也被拽到了狱门疆之外。
“到手了!”
扒拉了整整一天才扒拉完的里梅来不及大喜,就突兀大悲。他看见缘一落在地上,正用冷漠的眼扫过他、脑花和宿傩。
这一刻,世界静得落针可闻。
面对诅咒之王和邪术士,缘一半点不怵:“破道之九十·黑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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