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在内书房看书,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参加乡试。
凡事难以抉择的时候,就需要回头去看看初心,做这件事的初心是什么,若为大义则当义无反顾,若为一己私利,则罢之。
问本心的时候,贾琮想不出参加乡试能于国于民有何意义,他只是想通过乡试来验证自己的实力,他有这个能力在科举赛场上竞争,而这,于他实无意义。
想明白之后,贾琮再看起书来,心里头便多了一些久违的平静。
门外,传来晴雯的声音,“侯爷在里面吗?”
孔安问道,“有何事?”
晴雯的声音越发高了,透着一股不情愿,道,“那边薛姑娘来了,说是有急事来寻侯爷,夫人让我请侯爷过去说话。”
贾琮知宝钗前来的目的,薛蟠今日不知去向,薛姨妈母女自是着急了,只他不是薛家什么人,没有责任与义务为薛家鞍前马后。
孔安进来禀报的时候,贾琮便有些不耐烦道,“你让晴雯去说,就说我这会子不得空,薛姑娘若有什么事,与夫人说一样的。能帮夫人自会帮忙,还请薛姑娘看在亲戚份上,不要客气见外才是。”
贾琮心说,若没事也不正常,柳湘莲将其带走,本就是要让他出事的,因此,这话,他也不好说。
贾琮先是不习惯和人讨论床笫之事,后被黛玉带动,也觉着这时候的妾室在正室夫人的眼里,不过是服侍男主子的一件工具,他也就配合着道,“也还是不错的。”
晴雯松了一口气,她在侯爷身边这么多年,也才堪堪得以侍奉侯爷沐浴,连个通房都没挣上,哪能让这宝姑娘挣了先去?
贾琮的声音传出来,晴雯咬了咬唇瓣,委屈得眼圈儿都红了,自己来回传话,结果这等机会倒是被别人给占了,她如何不气?
孔安将门打开,让麝月进去。
黛玉一听,才知道原来是问这一点子事,如何不早说,笑道,“原来是为薛大爷的事,难怪宝姐姐会着急呢,晴雯,你再去问问侯爷,这柳湘莲的去处。”
黛玉将手边的一盏茶递给贾琮,贾琮呷了一口,他对宝钗的心思了然,原著中,又是冷香丸,又是金锁,又是宝姑娘,处处指着宝二奶奶的位份挣,他自是犯不着沾这荤腥,道,“听闻宝二哥与柳湘莲乃是至交好友,薛姑娘不妨问问宝二哥。”
黛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没想到,原是为了当年的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不由得好笑道,“当年,我随琮哥哥你南下,那时候,在外人的眼里,我就跟你的一个包袱一样,也难怪她会说一些掐尖刻薄的话。我也早就忘了,再说了,她那时候年岁也不大,将来总是要服侍琮哥哥的。”
黛玉已是走了过来,将宝钗送出门。
麝月听得这话,也是好生吃了一惊,忍不住抿唇一笑,将帕子往晴雯脸上一扔,道,“自顾着乐什么,还不快交差事去!我才出来的时候,薛姑娘正等得着急呢,仔细夫人问伱的不是!”
贾琮说着,引导了其手,麝月颇有些慌张,可事到临头,她也想到自己从前不是没想过将来的出路,是要留在侯爷身边服侍的,也咬了咬唇瓣,稳下心来。
正是夏日里,屋子里摆了冰盆,也依然难免闷热,不多一会儿功夫,贾琮额头上便渗出豆大的汗珠来,半躺在官帽椅上,伸展了身子,只手抚摸着麝月单薄的肩,从上至下,又绕到其胸前。
此刻,晴雯的心情复杂得难以明说,贾琮餍足后的神情倒是有几分松弛,朝她看了一眼过来,问道,“又有何事?”
晴雯朝旁让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贾琮一眼都不看自己离开,她心头憋屈得很,三步并做两步上前,质问麝月道,“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边,宁熙堂里,晴雯正鹦鹉学舌地将贾琮的话说了一遍,宝钗轻轻摇着团扇,虽动作不停,可脸上已是血色褪尽,一片苍白,她不敢置信,贾琮竟然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麝月不明所以,含羞带怯地道,“夫人……夫人命……命我留在这里听侯爷吩咐。”
晴雯将头一扬,也不理会,朝外走去。
宝钗听了这话,如大冬天里再次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有些不死心地道,“也不知这柳湘莲是什么人,我哥哥就这般连个随从也不带,跟着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门被推开,见麝月正与贾琮整理衣袍,旁边放着的是一块帕子,麝月抬眼见晴雯,手脚明显慌乱了些,贾琮端起一盏茶,递给麝月,“漱漱口吧!”
孔安没有说话,晴雯就要往里闯,却被孔安拦着了,道,“还请晴雯姑娘稍候片刻。”
贾琮的话,晴雯站在门外也是听明白了,孔安出来,将贾琮的话一字不漏地又说了一遍,便将门关上。
“进来!”
晴雯正满心里都是话要说,见到麝月这个好姐妹,也顾不上去传话了,将麝月拉到了庭院角落处,与麝月说道,“我跟你说,适才那边薛姑娘又来找侯爷了,我瞧着,竟是想略过夫人,自己去与侯爷说话的意思,夫人让我去请侯爷,谁知,侯爷说不得空儿,薛姑娘有什么话与夫人说是一样的。”
说完,晴雯笑起来了。
但她不讨侯爷的喜欢却是真的,正失魂落魄间,画屏过来了,朝她看了一眼道,“这是怎地了?”
“既是如此,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听我吩咐,如何?”
既是侯爷不喜欢她,那她也犯不着往前去凑,横竖侯爷也不能撵她走,一个姨娘总是要给她的。
她一面将吃食茶饮放在桌上,一面道,“夫人吩咐我给侯爷送来的,还说侯爷读书也不能太累了,这会子夫人要陪宝姑娘说话,不得监督侯爷,让侯爷坐小半个时辰,就要起来走动走动。”
如今,竟然连麝月都跑到自己前面去了,若说紫鹃是因为与夫人亲近的缘故,那麝月呢?一向以来,麝月都是不显山,不露水,这让晴雯以为,她没有野心,也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晴雯听这话,像是在朝自己炫耀,气不打一处,偏又委屈不已,“哼,分明是你自己鬼鬼祟祟做的事,怎地还赖到了爷头上去了?你也倒是会选好时机,就不知,被夫人知道了要如何?”
晴雯嘻嘻笑着去了,麝月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贾琮道,“她的性子还需要磨一磨,我原也提点过她两三次了,若不改一改,也未必一定要将她留在跟前,将来少不得又是一个赵姨娘,一味要强,搅和得家宅不宁,反是不美。”
宝钗对黛玉解释分辨道。
她先往厨房里去了,将黛玉吩咐下来为贾琮熬的一碗杏仁银耳花生露端上,又用碟子装了几片花糕,往贾琮的小书房里来,看到孔安在门口,问道,“夫人吩咐我为侯爷端来点心茶饮。”wap.xs74w.com
过了好一会儿,里头,隐约传来贾琮的一声嗯哼,晴雯听得这声音,臊得脸都红了,趁着孔安一时失神,朝里冲去。
麝月也不与其计较,况此时,她心头正自甜蜜,道,“不过是爷吩咐了,我们奴几辈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宝钗听得这拒绝的意思如此明显,不好再坐,起身道,“多谢侯爷,打搅了侯爷和林妹妹。”
夫人又不是不允她服侍侯爷。
麝月并没有说话,帕子往铜盆里一放,端起来,绕过了晴雯就朝外走去,独留了晴雯一个人在书房里。
晴雯本就是爆脾气,一点事都不能放在心上,往宁熙堂去的时候,脚步匆匆,因天色已暗,在廊檐拐角处的时候,几乎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贾琮这才松开她,朝门外走来,边对晴雯道,“我去看看!”
贾琮听着有些无奈,笑着道,“知道了。”
晴雯再次来到了贾琮的内书房,见孔安守在院子门口,不由得很是好奇,“你怎地守在这里,侯爷呢?”
“你会吗?”
麝月一见是她,忍不住骂道,“谁在后面撵你不成?急成这样子!”
“夫人命你送吃食来的时候,可有说什么?”贾琮问道。
贾琮的手,施为在她身上,麝月哪里经过这些,两条腿用力并拢,娇躯颤颤,待分开,一股淡淡的海水腥味儿散逸出来。
宝钗此时已经很不想留在这里了,但若是贸然走了,将来也就没有了来的机会了,只当自己忍辱负重,并向黛玉道谢,“多谢林妹妹了!”
麝月整理好了贾琮的腰带,站起身来,贾琮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朝她的唇瓣轻轻按了一下,意味深长地一笑,麝月羞臊得朝里别开了脸。
她朝里望了一眼,见里头如旧一样灯火通明,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疑惑来,问道,“谁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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