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小王八蛋说得多好,我的心儿都难被他这情意绵绵的话给融化了。在他之前被我玩儿过的那些男人们加到一块儿,也绝对及不上他的万一。
“我麻仙姑今生何幸,前半生周旋于各种各样的男人们之间,饱尝风流快活的无穷美味。
“下半生又遇上这么个真心真意对我的痴情男子,为了我甘愿舍弃无上至尊的皇帝宝座,陪着我到海外避世隐居。
“作为一个女人,我麻仙姑在世上走此一遭,的确是快美难言,收获满满,即便是现在就死了,我也是没什么遗憾的了。
“我今后一定要全心全意待我的张郎,其他的男人再好也绝对不再起心动念,否则怎对得起他待我的如此一番深情厚意?”
麻仙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张郎”,然后就整个儿地扑进他的怀里,两臂勾住了他脖颈,久久地不愿分开。
张梦阳也紧紧地搂住了她,在她的脸上,脖颈上,肩膀上吻个不休。
两个人吻到情浓时候,自然还是免不了落入俗套,身上的衣服全都剥了个净尽,溜光水滑地滚倒在船头,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在徐徐吹拂的海风中,在鸥鸟翻飞鸣叫的乐声里,上演着男女之间那亘古不变的好看戏码。
就这么一直向东划行,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不断地向东,向东,再向东,向着想象中的青松翠柏,瑶草奇花,向着传说里的寿鹿仙狐,灵禽玄鹤,不断地搜索,不断地向前。
他们还把船上仅有的一面破帆升了起来,帆上有一个很大的洞,不得已又重新把帆放了下来,麻仙姑在一个布袋上撕下了一块布来,以船钉为针,以渔绳为线,对那个破洞进行了简单的缝补。
待缝补好了之后,才重新把它扬了起来。
这面带着补丁的破帆,很像一面打了败仗的旗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虽说破帆没什么颜值,可当它吃饱了风之后,居然也能给这条小船提供不少的助力,令张梦阳在摇桨的时候明显地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也使得张梦阳对这张破帆的观感立马改变了许多,从起先对它的憎恶,变成了对它的欣赏和赞叹。hTtPs://wap.xs74w.com
“真的是特么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这么个破玩意儿,竟然也能在海面上鼓舞向前,为小爷我节省下不少的力气。
“这要在陆地上看着它,恐怕直接就给扔垃圾堆里去了,哪里会有它如今这样的用武之地?”
张梦阳的臂力和耐力本就极好,把那对桨摇动起来就好像小船生了一对翅膀一般,航速快得惊人。
加上又有了这片破帆的动力加成,张梦阳更是如虎添翼,在麻仙姑的夸赞之下意气风发,头一天就划出了将近一百海里。
原本一回头,还可隐隐约约望见得那一抹绿色的地平线,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能够望得见的,只有那些气团一般的云层,漂浮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如同染上了一层血色的一般。
就这样,他们二人在海面上一日复一日地向东航行着,天色明了又黑,黑了又明,一连走了十好几天,所能看到的仍然只是一望无际的蓝色,连一丁点儿绿色的影子都难以发现。
对这样的结果,张梦阳早有心理准备,摇了一天的桨,夜里头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了,便把麻仙姑摁倒在船头上或者舱篷里例行公事,快活够了便倒头呼呼大睡,一觉睡到大天明。
第二天睡醒了之后,便爬起来继续摇桨,重复着前一天的既定规程。
他虽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可麻仙姑这些天里却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从第三天开始,她便翘首企盼着东方的地平线赶紧出现一抹隐约的绿色,或者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小黑点,她知道,只要不是花眼,那就是陆地即将出现的征兆。
可是这样的征兆始终都没有出现,就连看花眼的机会都没有给过她一次。
张梦阳表现得倒是非常配合,摇桨摇得非常很卖力不说,还常常在她丧气失望的时候拿好听的话儿鼓励他,给她讲哥伦布等航海家的冒险故事,让她始终对海外仙山存着那么一星指望,不让她彻底丧失信心。
张梦阳以为,追逐目标的时间短,信心丧失之时她的心理所承受的打击就会轻得许多。而若是把她追逐目标的时间明显地延长,把她的信心鼓动得足够坚定,到时候因为寻找不到目标而希望破灭之时,心理所承受的打击必然就会成倍地增加。
那也正是他张梦阳最希望看到的,谁让她不听老公的劝阻,执意东行寻找什么海外仙山呢。
“活该,让你不听老公的话,信心满满地非得跑出来找什么蓬岛仙山,最后蓬岛仙山没找着,还让你差点儿把命丢在这深不可测的大海里。
“让你下半辈子一想起这趟出海来就后怕得脊背发凉,让这趟出海的结局永远烙印在你灵魂深处,时不时地化作噩梦浮现出来吓吓你才好。
“否则小爷我的这趟辛苦岂不就全白费了么?哈哈哈……”
“这么不靠谱的事情秦始皇和汉武帝都干过,也都弄了个灰头土脸毫无结果。
“难道这个傻婆娘没听说过秦始皇和汉武帝的故事?难道她觉得自个儿比秦始皇和汉武帝还厉害得多,比他们还幸运得多么?觉得他们干不成的事儿,她一个女流之辈必能干成?”
船上的食物和饮水逐渐地消耗,到了第七天的时候,终于被他们两人给消耗了个罄尽。
张梦阳提前两天就已经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他把一罐淡水偷偷地藏到船底的隔板之间,以便渴得难以忍受之时,好偷偷地取出来缓解燃眉之急。
可麻仙姑哪里知道他的这点儿小伎俩,看到食物吃光了,淡水喝干了,前方依然还看不到一丁点儿陆地的影子,心内的焦灼简直把肠子都要烤干了。
张梦阳记得以前在初中考试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道数学应用题,那道题是说:
天津和仁川相距465海里,一艘货轮早上7时从天津出发前往仁川,另一艘邮轮早8时15分从仁川出发前往天津,两艘船恰好同时到目的地.已知货轮与邮轮的平均速度的比是4:3,两艘船的平均速度分别是多少?
这道题他是怎么答的早已经忘记了,不过从那道题目给出的材料得知,天津距离韩国的仁川四百五十六海里,仁川在天津的正东边。
而这个年代的黄河入海口所在的位置,并不在山东的东营,而是处在与宋辽两国的界河白沟河相同的纬度上,其位置与后世的天津港大致相同。
也就是说从出了黄河口一直向东,走上四百多海里就能到达朝鲜半岛的西海岸。
如今他们从黄河口走出来都已经七八天了,就是按每天划行五六十海里来计算,也应该差不多能看到半岛的西海岸了,可现在他即使把眼睛瞪得溜圆,使劲地往东边海天相接之处观望,望得眼睛都疼,也根本看不到天边有一丝陆地存在的迹象。
左右上下,四面八方,全都是一望无际的的蓝色,美丽而可怕的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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