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正常人或许会猜想血的主人曾经跑遍了整个小镇,但奥格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这个。
血并不难冲洗掉,或许血的主人被拖行了整个小镇……奥格走到窗边,望懒洋洋沉睡阳光下的小镇,情绪不明地摩挲着杖首。
隐约的兴奋和贪婪他的心底激荡,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鼻端嗅到的玫瑰花香他的想象中一变,仿佛变成了甜蜜的血腥气,随点燃了他身体里血液,与心潮一同涌。
进入小镇前,奥格对于这一次任务没有多少兴趣,其他使徒候选者是他关注的开胃菜,不过也不到主菜的地步,任务的背景则是用来盛放食物的餐盘,不需要关注。
他不乎其他候选者,他对他们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他并不觉得他们很危险,这些人远远不到让他恐惧的地步。
所奥格没有选择低调地进入小镇,而是大张旗鼓地暴露了己的行踪,阿奎利亚镇有一个入口,要关注小镇的入口,就很难不注意到他。
而接下来,有心成为敌人的人就会己找上门。
可现,情况已经和前不一样了。
身响起了脚步声,奥格猛地握紧了手杖,转身身看去。
神父打扮的中年男人微微惊讶地打量着他,缓缓开口:
“亲爱的兄弟,我似乎没有镇上见过你?”
奥格没有回答,是扫了他一眼,确认了他的身份:
“你是这里的神父。”
“是的,我的确是,你可称呼我艾德蒙。”埃伦神父点了点头,温和地问,“你有什么烦恼吗?”
奥格不答反问:
“这座教堂是这片教区里唯一的圣杯教堂吗?”
艾德蒙神父略微惊讶地点头,回答道:
“是的,这片教区都蒙受群山母的恩惠,我们依赖着她恩赐的肉与血生存。”
他的话语寂静的教堂里回荡,披着红风衣的金发少年也终于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面孔上浮现出一个纯的微笑。
“你们很久没有和教会联系了,我是为这个来的。”他说,“你打算给我什么样的回答?”
艾德蒙终于明了他的身份,微微一怔,立刻反应过来,露出困惑的神色。
“原来您是教会派来的使者……”他低语了一声,很快回答道,“我想我们所知道的情况有些出入,您说我们很久没有和教会联系?不,我们看来不是这样的,从几年前开始,教会就不再回复我们的联络了。”
他说话时神情诚而坦荡,奥格注视了他一眼,垂下眼睛,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探究艾德蒙说的是不是话的打算,他要的是回答。现神父给出了回答,态度也足够配合,奥格也意追问下去。
既然对方选择这么回答,他就会让这个回答变不成谎话。
“你可离开阿奎利亚镇,去纽约亲解释。”他说。
艾德蒙神父迟疑了一下,意识到奥格没有问下去的意思,才忍不住开口:
“请等一下,关于这点,我恐怕我们办到。
“几年前那次灾难发生,我们教堂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教会的回复,我当时也察觉到了这种异常,于是我让人离开阿奎利亚,去联系埃尔文维尔的教堂,但他们回来,我们依旧联系到教会。”
他皱起眉,不失困惑地说:
“我的助手去过纽约,他不是已经和你们取得了联系吗?也是你们告诉他不用继续联系教会,今除了会有使者期来访,教会不会再干涉普通教区的活了,不是这样吗?”
他说完,便停下来看着奥格,等待他提出问题。
原来是联系不上……调查结果这样就可了吧。奥格心不焉地想。
他没有任何反应,艾德蒙神父等待了片刻,反而因为他的冷淡而不安起来。
“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他试探着问道。
“没有,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奥格摇了摇头。
询问身就不是奥格擅长的事,所他也不打算询问下去。这座小镇藏着很大的问题,也是这个问题导致了它的失联,他已经知道了最重要的,剩下的都是细枝末节。
调查的目的是什么?找出问题,然是解决吧……那么现这个问题出哪里?
奥格望窗外,手指攥紧了杖首。
光是问是得不到答案的,但他可把它逼出来。
……
晚饭,布莱克去收拾烹饪的残迹,叶槭流也开始整理行李,从中翻出己需要的东西,准备休息。
他手边摆着一碗烤坚果,这是狗狗们给他准备的小零食,离开前,狗狗们欢快地表示,如果叶槭流收拾东西聊了,可嗑两颗坚果打发一下时间。
叶槭流:“……”
倒也不必贴心至此,这不是衬得他很像是废物吗。
想到这里,叶槭流不禁回想了一下,曾经他也会忧心奥格外面打猎会蛀牙、忧心费雯丽把己当家用电器,是个会贴心地照顾己信徒的亲切邪神,然而有了狗狗,他的生活理能简直是肉眼可见地下降了……
叶槭流心里暗暗嘀咕着,随手从坚果碗里拿了一颗,指尖壳上敲了敲。
细微的紫色光芒闪过,果壳立刻裂开,一颗完整的坚果肉滚进他的掌心,叶槭流把果肉送进口中,烤过的坚果不再生脆,变得更加软糯,坚果有的香气经过烘烤,也越发浓郁和醒目,几乎是一抿,丝丝甜意便会舌尖上蔓延开。
嗑坚果果然很能打发时间,叶槭流又吃了几颗,正剥坚果,忽然落他身上的火光被阴影挡去了一半,他抬起头看过去,就看见布兰那里低头盯着火,注意那叫一个集中。
哦,狗狗们没有留他的饭……说起来异种需要进食吗?不知道湖龙食量如何,如果说食量和体型成正比……叶槭流若有所思地掰开坚果。
坚果壳裂开的声音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布兰依旧低着头,耳朵却不声色地竖了起来,余光瞥坐篝火对面的艾登·诺兰,视线他灵活的手指上转了一圈,又迅速收了回来。
用启的性来剥坚果,是浪费……布兰不屑地想着,脊背却又挺直了几度。
没过几秒,艾登·诺兰剥完了几枚坚果,随当着布兰的面,一颗接一颗全部吃了下去。
布兰:“……”
布兰难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几眼,看得艾登·诺兰也抬头看了过来,深蓝的眼睛里写着明晃晃的疑惑,仿佛不明他为什么盯着他看。
“……”湖龙憋屈地低下了头。
他刚刚低下头,忽然听到艾登·诺兰温和的声音隔着篝火响了起来:
“我刚刚想到,我们的速度,想要去布林湖,估计需要一周时间吧?我提前就做了准备,对于旅程的长短也有心理预期,但你应该没有,这样的话,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个问题实过于友善了,至于布兰一开始甚至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己的耳朵。
这个家伙居然是这种随和厚道的性格吗?不,不要被他欺骗了,想想他前还说己想尝尝湖龙的滋味!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现看来,战斗外,他的表现一直有些迟钝,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布兰立刻找到了一堆借口说服己,同时又为己即将获得的优待沾沾喜起来,认为己已经完全博得了这个人类的信任。
他咳了一声,尽量不让己的喜悦流露出来,淡淡地说:
“我没什么需要的,毕竟是回我家,你们不可能比我更熟悉。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需要平板电脑。”
叶槭流剥坚果的手指停了下来,递过去一个充满疑惑的眼神:
“?”
我就是随口一问……这个念头叶槭流的脑海里转了一瞬,最还是所谓的心态占了上风,他平和地问:
“我的确带了平板电脑,不过你需要这个做什么?”
布兰:“我,呃……我要画稿。”
叶槭流:“?”
布兰很不想承认,毕竟他的工作说出去很丢异种的脸,他也是为了这个才偷偷摸摸离开家,搬来这个周围见不到多少异种的破地方。
“接近光海是很危险的,不过除了这种办,还有别的办来感知冬准则,”他尽量不看艾登·诺兰,语速飞快地说,“比如通过某些方式来体验静默,用某些方式来铭记终将消逝的事物,或者用某些方式来呈现记忆……”
他交叠起双腿,手指不由主地了,忍不住想要挠挠鼻翼,又生生忍住,镇地说:
“简单来说,我们可通过绘画类行为来晋升。”
沉默几秒,叶槭流转身去行李里翻了一会,找到平板电脑,布兰递了过去。
他缓缓问道:
“你一般画什么?”
“很多东西,想通过这种方式感受冬准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布兰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为了证实他说的话,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触控笔,一手平板,打开备忘录,画出一个倒三角形,接着把平板放地上,三个顶点分别放上烧尽的木炭,山毛榉树叶和一小段骨头,随闭上了眼睛。
叶槭流看着这个步骤很眼熟,情不禁问道:
“你做什么?”
布兰眼睛也不睁开,祈祷完才回答:
“你知道荒原上没有信号吧?你的平板电脑上没有我需要的绘画软件,我请求迷雾主拨开浓雾,给我网下软件。”
……这个仪式是这么用的吗!叶槭流大为震惊。
他一旁看着布兰娴熟地一番操作,的给平板连上了网络,接着下了绘画软件,又打开了社交软件。wap.xs74w.com
布兰很快登陆上了他的账号,翻了几张图给叶槭流看,优越感快要从话语里溢出来了:
“看吧,说不你能勉强理解一点。”
叶槭流凝重地接过平板,随即又被映入眼帘的画作惊到了。
异种的寿命远超人类,哪怕是布兰,也能耗费对人类来说堪称漫长的时间绘画上,而他的确这方面充满赋,绘画水平然高得让人难想象。
但既然他的目的是探寻奥秘,画作的内容和主题当然也和主流背道而驰。
比如叶槭流看到的这几张,明显是用画描绘不同的道路。这些画作用色诡丽奇绝,笔触大胆又透彻,或者从空间平面中抽取线条,融合进画家独的造形风格,来表现情绪与感觉,或者别出心裁地安排种种色调,捕捉然中千变万化的色彩和光影,带给观众纯粹的视觉震撼。
而布兰明显也没有“什么不能画”的想,兼他并不是人类,拥有着异种截然不同的思想观念,他经历过数死亡,甚至的接近过光海,他笔下的画作也流露出让人心神震的气息,仿佛能从中看出种种已逝的色彩。
他画活着的金色肉山,画低垂的红色夕阳下的死马,画蠕的深蓝色潮水,画林地没入黑暗前的浓绿,画暮紫色空下的群星;他画人的死亡,画尸体开膛破腹的场面,画流淌出来、沾满了泥土的肠和依旧鲜红跳的心脏,画四肢被吃掉,剩下躯干却依旧活着的人;他画异种的生活,沼泽边腐烂的马形水怪,飘的鬓毛仍然如水母般透明,画吊山毛榉上的仙灵猫尸体,王冠腐朽,华服破烂,胸前的毛沾染了污浊的血迹,金色的眼珠空洞如同玻璃……
这些画里,画家存的痕迹一直极为鲜明,仿佛他的亲眼目睹过这样的场景,至于每个细节都既虚幻又实,描绘传说中的生物时,也没有掺杂过多的个人感情,于是这些应丑陋的画面,反而表现出了一种奇谲迷幻的。
哪怕布兰不是写实派的画风,而是更能为普通人接受的风格,这种非人的感依旧能够第一眼冲击观看者的心神,让他们恐惧的同时,为目眩神迷。
叶槭流脸上的惊叹色没有漏过布兰的眼睛,他的嘴角不由主翘了起来,得意洋洋的神色也浮现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的惊叹简直比一千个转发都能让我爽到……布兰觉得从尾巴到脑门都通畅极了。
而叶槭流又往下翻了两张,忽然心里“咦”了一声。
可能是描绘杯准则,接下来几张画都画生、殖和繁衍,最离奇的是,不止是人类的,更多的是异种的,甚至有人类和异种的。
而这类画作里,布兰似乎采用了其他手,让这几张画看起来和前的有所区别,多出了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微妙张……
作为画家人,布兰的反应倒是很普通。
“哦,对了,你们人类看到这些画会格外激。”他探头看了眼,看到叶槭流看什么,然地解释道,“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很正常的行为,生、殖行为又没有什么羞耻的,再说我们繁殖期外也不会发情,不像你们人类。”
叶槭流缓缓点头,往下翻了翻,发现这一类的图出乎意料的多,一翻下去几十张都是。
“你很偏爱这一类主题吗?”他问。
布兰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不,这就是我说过的,嗯,工作的部分。”
他带着淡淡的羞耻和骄傲,说:
“有很多人类就喜欢这些,他们会花大价钱请我画画,并且会收到图用大量言语来赞我。不过最多的是约异种和异种的,我为你们会更喜欢主角是人类的,是搞不懂你们人类的喜。”
显然对布兰来说,比起画的内容,靠画画赚人类的钱这件事身反而要更让他羞耻一点。
叶槭流沉默地看着深蓝头发青年继续沾沾喜,许久,饱含深意地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他说。
他心里补充了一句:并且一般来说,人们应该会用一个词来概括你的画,那就是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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