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单纯的男人依然不知就里,感激地握着吉日的手,感谢对方这么隆重的红包,主要还是感谢对方照顾她的两任前妻。
“还是没有意识?”吉日看着毛母那缓缓转动的眼珠,问。
“没有。”毛儒钧说。
“那嘴角?”
“下吸痰管的时候,她应该有意识,牙齿咬合太紧,大夫可能......用的力有些大......撕破了。”
索友看毛儒钧断断续续地讲述,知道他心情沉重,赶紧岔了话题,“可以喝点豆浆?”她指了指桌上的豆浆机。
“不能,”毛儒钧指了指他妈鼻孔里的管,“把各种肉类蛋类破碎后,要从那个管里打进去。”
“没雇护工?两三个人照顾不来吧?”吉日问。
“还......还行,毛琳回来之后,我上午,毛琳下午和晚上。”毛儒钧心虚地看了索友一眼,又说,“我爸有时候也过来,刘筠有时候也来。”
“刘筠得带孩子吧?”索友插话道。
“对,她要带孩子的。”
吉日电话适时响起,毛儒钧低声说道,“密码的事儿,刘筠信了,说她重新试过,但我家老房子的事,她也已经调查过,她说她确实没有误会,那事儿确实子虚乌有,改名字的事儿她也无法释怀。”
“那这两天都没有过来吗?”
毛儒钧摇着油光铮亮的头,“没有。”
“那刘筠她妈有没有来过?”
这个问题戳中了毛儒钧心头的软肉,他无力地抬起头,想起几个月前,刘母烧伤之后,泪眼汪汪的躺在床上,他白天奔波于食堂病房手术室药房,晚上彻夜服侍床前,一遍一遍安慰她——虽然您没有生我养我,但我的爱人是您养大的,您养大的人将陪伴我一生,我伺候您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不是应该么?......来,妈,翻个身,我是您的儿子,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有好几次,他看刘筠睡得又香又甜,也就没有叫醒她,一个人看液体翻身消毒测体温,一直挨到天明,然后在旁边躺一两个小时回去上班。可现在,毛儒钧作了个吞咽状,有些哽咽地说,“还......还没有......”
“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总拿得起放不下,这件事客观地讲,刘筠无法释怀是讲得通的,换做哪个女人也一样,本以为对方是良心发现后的真心忏悔,而事实上,人家只是做一个比较圆满体面的了断。”
“是啊,所以也怪我没有及时强硬地阻止我妈,这件事上,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别自责了,”索友说,“这件事交给我吧,还存刘筠她妈的电话吧,回头发我一下。”
“好!对了,毛豆班里要做面具,我做好了,你顺路帮忙带过去吧,带过去放到门房大爷那儿,我发信息告诉老师,让毛豆自己去取。”
“行,我十分钟就过去了。”刘筠将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摁在脸上,一边说话,一边转向吉日,吉日被吓得一躲闪,随后“呵呵呵呵”傻笑起来。
......
“我要上去看看毛豆奶奶,你不许,我说上去看看儒钧,你不让,让妈妈回去,你说......这这这.....”刘母摊着两手,“让妈妈怎么做人?!”然后,她无奈地将皮包丢在沙发上。
“是他们不仁,”刘筠弹出车钥匙,噔噔噔地敲着茶几,“是他们的不仁,换来我们的不义!”
“你就这样固执,妈妈也帮不了你了。”刘母又捡起自己的包,折回去挂在鞋柜上面的衣架钩上。
刘筠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他们家为什么要给八十万?为什么要给我儿子改名字,他叫了十年刘恒,偏偏这个时候改成毛豆!这一切不都是那个老狐狸一手策划?!”
“这件事,妈妈有责任,”刘母坐在女儿旁边,开始苦口婆心地说道,“给钱、不复婚、孩子迁户口改名字,这都是妈妈的主意!妈妈一时糊涂,也是看儒钧可怜,觉得他应该有正常的生活,所以妈妈提出,孩子你养了这么大,必须给你一笔补偿,正因为你养了这么大,所以让他跟着他爸过优越富足的生活,一方面你不用为生活奔波可以安心休养,另一方面毛豆衣食无忧,同样不用你劳神费力,这都是妈妈跟他妈说的,她妈一开始还不愿意呢,觉得好好的日子我折腾什么,以为是我嗜钱如命,想趁女儿生病之际,卖了外孙换钱,但经过我点拨分析之后,她同意了,但她也提到,钱出无名,你会怎么想,我最后跟她支了一招——征房子,征房子自然要按户头给钱,所以,连他们家征房子这主意都是妈妈替他妈出的!”hTtPs://wap.xs74w.com
“真的?”刘筠仄棱着头,似信非信地盯着她妈。
“真的!这我有什么可撒谎的?”刘母伸手拿了个苹果,“瞧你最近憔悴成个啥,妈妈给削个苹果吃。”
这个善良的女人选择原谅曾经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以削苹果这种慌不择路疑窦丛生的方式替对方圆谎,将全部精力和期待放在手里的苹果上,最后在一根均匀苗条的苹果皮雅然落地时结束了这场圆谎运动。
“来,吃了,妈妈得做饭去了。”说罢,她仓皇逃走。
“哎,”刘筠不耐烦地一摆手,“算了,算了。”
“什么算了?”刘母掉转身,问道。
“算了,他妈已经给儒钧介绍对象了。”
“是么?”刘母瞪着大而花哨的眼睛,她的眼皮至少有两层,这样一瞪着,仿佛切过一刀的洋葱。
“就算没有,他也惦记着索友。”
“这可是你胡诌,索友刚打......”刘母还沉静在刚才的削苹果运动中,猛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赶忙扭转口风,“刚换了工作,人家前途大好,怎么可能跟毛儒钧复婚,带着你那个拖油瓶!”
“我那么可爱的儿子,怎么就成了拖油瓶?”刘筠的火力被完全分散,现在已经彻底偏离了问题的核心。
“于我于你,那是可爱,于索友也可爱吗?后妈看继子,不就是个拖油瓶吗?”刘母漫不经心地说着,推开厨房门,进去了。
刘筠心不在焉地啃着苹果,斟酌着母亲的那句话——后妈看继子,不就是个拖油瓶吗?但再想想,索友可不一样,她结婚那么久,都没有怀上毛儒钧的孩子,而且,索友也那么喜欢毛豆,都能为毛豆放弃自己的婚姻,那趁现在这种混乱局面,她还不能为自己重新打算吗......
“还坐着干吗?”刘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又往墙上瞅了一眼,“赶紧去接孩子啊,这都十二点啦。”
刘筠抬起头往墙上看看,果真已经过了十二点,她抓起车钥匙,冲出了房间。走到一半,手机响起,是毛豆班级群发来的,班主任老师说:毛豆在门房,家长到门房接孩子。
她看见毛豆时,毛豆正低头摆弄什么,显然,在门房里,只剩了他一个孩子。刘筠抱歉地推开门,伸手要抓儿子胖乎乎的手,同时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妈妈,你看这个。”毛豆突然向后一撤,将手里的面具扣在脸上,问刘筠。
刘筠被青面獠牙的魔鬼面具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她大声疾呼:你吓死妈妈啦。“这里哪来的?”她抱怨地问。
“索老师送来的,她进大门的时候,我看见了,我跑过去,她就说是爸爸给我做的面具。她顺路给我捎过来了。”他又想了一会儿补充道,“妈妈,我们全班都拥抱索老师啦,体育老师好伤心,说我们只抱索老师。”
娘俩沉默了一路,毛豆在后座上嘟嘟哝哝说着面具的神奇魔力,刘筠问:你那么喜欢索老师,让她当你的妈妈,你愿意吗?
“愿意啊,”毛豆摘下面具,抠了抠鼻子,又戴上,“我们全班都愿意,我们以前叫她‘索妈妈’。”
前面这句,刘筠听得如五雷轰顶,所以儿子说的后面那句,她自然是充耳不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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