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梦醒了,他在宇宙中再次见到了消失已久的系统。
艾克特没有问,为什么之前的世界里,系统一直不在,也没有问为什么第四个世界中,他会以那样的方式进入,且没有拿到剧本。
事实上,这一切的疑问,在度假世界里,遇到执念难消的卡尔后,早就有了答案。
想到对方的离开,艾克特不知道是什么打消了他的执念,也不关心对方离开后去了哪里,他只希望终此一生,在宇宙生命堪称永恒的时间里,再也不要见到对方了。
他不想要听对方的道歉,也不想要看对方的怀念。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卡尔对艾克特的意义,那就是败笔。
比起卡尔,艾克特更想要知道艾瑞克与麦考夫的情况,在离开那个世界之后,他们会何去何从呢?
【他们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中。】系统回答道。
“他们还会记得我吗?”艾克特没有将这话问出口,因为他早已知道了答案。
他们不会记得他了,但是他会记得他们,这就够了。
漫长的生命也许在这一刻的意义,就是铭记。
如果总要有一个人记得,那么那个人当然应该是他。
除却这些,在系统拿出下一份剧本的时候,艾克特忍不住想起了第四个世界中,他未曾看到的那份剧本。
“第四个世界的剧本,是什么?”
系统找了找,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了那份艾克特不曾看过的剧本。
看着剧本上那大大的《汉尼拔》三个字,艾克特忍不住楞了一下,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原来他真的没有找错人啊,原来那个世界的主角,真的是一个反面人物。
从系统手中接过那份剧本,艾克特却并没有打开。
不论原本的剧本是什么,他已经演完了自己的戏份,所以真的有看的必要吗?
想了想,艾克特还是打开了。
这份剧本是以电视剧的形式展现出来的,其中的汉尼拔与威尔,让艾克特觉得熟悉又陌生。
看到最后两个人一起跳下了悬崖,艾克特忍不住问道:“在我离开之后,汉尼拔怎么样了?”
【他……】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然而拿出了一个平板一样的东西,上面浮现出的画面,正是威尔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艾克特看着汉尼拔伸手拂过威尔还微微睁着的眼睛,看着汉尼拔沉默的坐在威尔的尸体旁,有那么一瞬间,艾克特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夹杂着疯狂的食欲。
他毫不怀疑,那一刻的汉尼拔,是想要将他的尸体吞吃入腹的。
而汉尼拔也确实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却没有那样做。
只是一瞬间,汉尼拔眼中的疯狂就尽数被冷静所取代,速度快得好似艾克特刚刚看到的是幻想一般。
接着,他看着汉尼拔将那些与他有过牵扯的,做着他保护伞的人一一送入监狱。他看着汉尼拔将自己曾经亲手抹去的罪证,一一复现。他看着汉尼拔去寻找各种神秘现象,好似陷入了什么神学的漩涡。
而后,在发现一切的神秘现象,都不过是在作假,那抹疯狂再次浮现在了汉尼拔的眼中。
可就算是这样的他,看起来依旧那样冷静且风度翩翩。
他总是有本事,将自己所有的激烈情绪,掩盖的彻彻底底。
……最后,他抱着威尔的尸体一同死去。
“为什么他会这样做呢?”艾克特无法理解,他问了出来,却也不指望系统能够给自己一个解答。
与其说这话他是在问系统,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第四个世界,对艾克特而言,本就是一个没头没尾,稀里糊涂的世界,而汉尼拔的表现,就更加让他感到糊涂了。
他能够理解卡尔的冷酷无情、偏执强求,他能够相信艾瑞克的自始至终、坚定不移,他也能够接受约翰的渐行渐远,麦考夫的控制欲与在意。
但是汉尼拔……他真的不明白,对方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死去的。
要说汉尼拔带给艾克特,或者说扮演威尔的艾克特的感觉,那真的是非常难以捉摸。有时候,他会觉得对方非常在乎自己,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不值一提。有的时候,威尔会觉得自己能够看穿汉尼拔的想法,有的时候,他又会觉得自己之所以能看穿,是因为汉尼拔想让自己看穿
就算看到对方抱着他的尸体死去,他依旧无法判别对方到底在不在意自己。
他的死去,到底是因为对威尔的在意,而是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后的疯狂。
答案,也许只有汉尼拔一人知道,而他显然不可能出现在艾克特面前,为他答疑解惑。
放下那份早就成为过去的剧本,艾克特从系统手中接过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第五个世界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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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的选择】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汉尼拔就知道,自己跟别的人是不一样的。
那些别人会为之动容的事情,他却只会冷眼以待。那些令人喜爱的东西,他只觉得毫无波澜,甚至有些讨厌。
如果有个心理医生给他做个检查,也许就会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当然了,那个心理医生也可能会被汉尼拔骗过,什么都查不出来。
伪装,仿佛是汉尼拔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善于伪装,也善于控制,美好的家庭,圆满的一切,让他把那些不会被人们接受的东西,统统都关入了心灵的最深处。
如果没有任何变故,他本该像个天之骄子那样,一路顺风顺水的成为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拥有着美好的一切。
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没有变故呢,年少的他保护不了自己的父母,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
在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时,那些被他关起来的一切,破笼而出。
后来,他依旧成为了人生赢家,只是却再也变不回那个能够将恶念关押的少年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他在意的一切,他也没有了为之忍耐的必要。
他本是这样以为的,一切也确实如此,直到威尔的出现。
实话实说,一开始的威尔,是在不是什么会让他感兴趣的存在。那呆滞的模样,本该让他连看第二眼的兴趣都没有。
但鬼使神差般的,他留下了他,留下了一个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傻子,留下了他未来的克星。
当奇迹出现,当那双呆愣的眼眸中,出现夺目的神采,汉尼拔感觉自己简直移不开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跳是剧烈且急速的,也不知道时为了这奇迹般的现象,还是为了那个奇迹般到来的灵魂。
从一开始,威尔对于汉尼拔而言,就是一个不同的存在。
这种不同有别于那些汉尼拔眼中的“美味食材”,也不同于曾经的亲人,就连汉尼拔都说不清楚这份不同到底算是什么。
但是因为这份不同,哪怕后来威尔处处与自己作对,汉尼拔依旧可以选择一笑置之。
这源于他的自信,但若是做这种事情的人,不是威尔,不管汉尼拔多么自信,都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但因为是威尔,所以他只觉得好笑,又似乎可以无限容忍。哪怕有时会有些许“惩戒”,在汉尼拔看来,也不过是增加他们游戏趣味性的添头罢了。
可就像他不曾留住自己的亲人一样,他同样没有留住威尔。
失去前者,是因为他的无能弱小,失去后者,却是因为他的无能为力。
人,怎么可能对抗的了命运呢?
许多人碰到这种事情后,最终可能会选择认命,但汉尼拔不会。
他甚至在某种情况下,洞悉了一切。
但这个世界,没有给他任何神迹。
就算是他足够聪明,就算是他知晓了一切,可他依旧挽回不了已经离开的那个人。
对方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就好像他的到来,只是为了让汉尼拔再次体会一遍无能的感觉。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汉尼拔不得不承认,他做到了。
在没有遇到威尔的时候,汉尼拔可以那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活着。
在遇到威尔后,汉尼拔同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活着,他甚至想要让威尔也一同这般活着。
而在威尔离开后,他却无法回到威尔不曾出现时的状态了。
威尔的离去,对汉尼拔的打击是多面的。
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挚友,也好似看到了自己任人摆布的命运。
很难说他最后的死亡,受到这两者哪个的影响更大一些。⑦④尒説
但从此以后,他再也见不到威尔了,也再不想被任何人摆布了。
他是个足够聪明,足够骄傲,也足够疯狂的人,尽管这一切他从未张扬、从未显露,可这一切是刻在他的灵魂中的存在。
死亡对他而言从来都不该是一件无能为力的事情,所以这次他自己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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