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挑眉,这究竟是什么缘分啊都让她给撞上了。转而谜之微笑,送上门的线索,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书生吧,没那胆子偏要学人家做亏心事,进了牢房就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怕得不行。hTTps://WWw.xs74w.com
王县令很看不上他。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书生很想说不知,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你自己说,还是要我慢慢审?”王县令侧过身去,懒得再看他那窝囊样,不配为读书人。也不知他的家人知道后会不会伤心流泪,他们县方圆百里都很穷,供出这样一个读书人实属不易。
“怎么不说话?”王县令眉头微皱,几乎没有耐心。
“我说了,就能出去吗?”书生也并不是傻子,但总抱有幻想,想再打个商量,万一呢。
县令气笑了,都进了牢房,还敢谈条件,这是嫌他太温和了?
县令给杨捕头使个眼色,就把人提溜去了刑房,并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立即上刑。
书生忍不住看了一圈围着四面墙边的刑具,紧张的抿了抿嘴,缩着脖子又看向县令,飞快思索着,他觉得既然进门时没有把他架起来,他若是听话,说不定暂时还不会对他用刑。
想是这样想着,到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有些惶恐的。而王县令则不急不慢坐在椅子上,就这样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估摸着半柱香的时间,书生啊还是太年轻,一狠心一咬牙道:“大半个月前,有个人找到我,问我是不是给米氏香铺写过字,叫我照着当时写一幅,就给我十两银。”
杨捕头眼睛微亮,来了来了,线索来了,说不定能破案。激动地转头看向县令,但王县令面无表情,连眉毛都没抖一根,就这么静静地目视前方。杨捕头立即收起惊喜,也肃穆地朝前看。
书生以为接下去会问些问题,一问一答那种,可没成想,那县令的目光仿佛穿过他在想别的事情,那捕头倒是跟上节奏了,但很快也目光透着空洞。这让他很不满,居然因此找回了点小脾气。
“我都招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可以走了吗?”
王县令这才慢悠悠道:“让你写,你就写了?”
书生抿着嘴有些不自在:“给了我十两银。”
“我需要银子。”
县令皱眉,就是杨捕头都不赞同,还是读书人呢,他都知晓有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呢。
“你可知道是何人寻的你?写的字做何用处?”
“不知,也不敢兴趣,当场写完就给银子了,再没见过。”
王县令走近,用眼神盯着他,书生被看得越发心虚,撇开头去。
“知道准没好事,昧着良心,所以不敢问?”
良久,书生才点了点头。
“嗯。”王县令这才满意,对杨捕头道:“将人关回去吧,找了人来画像。”
又对书生道:“那人是何长相,会有画师来作画。”
书生大惊,“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要出去!”
不用县令发话,杨捕头呵斥道:“你犯了事还想走?”
“那,那我要报案,我也要报案,我有冤屈!”
此话一出两人都觉得新鲜,“你且说来听听?怎么,十两银子缺斤少两了?”
书生理直气壮道:“一码归一码,我帮人写字所得十两不错。但我还帮方才那家布庄画了画,他们收了我的画抵赖,不给银子!”
“布庄?”啊是了,他是在布庄门口被抓回来的,“布庄叫你画什么画,这回又是坑害谁?”
书生一愣,没想到喊个冤竟然更冤了。
“大人问你话还不快说!”杨捕头吼道。
“布庄叫我画一幅仕女图,准备挂在铺子里做展示用的。”
王县令和杨捕头就没了兴致,随口敷衍道:“如果你句句属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此时先不急,将他收押。”
“是。”杨捕头二话不说提着人就走。
书生被关在那俩人对面,没办法,县衙的牢房就是这么小。
这三人直到狱卒离开才“相认”,这是书生从两人的互相埋怨中听出来的,于是就忍不住打听起来。
你问别人自己不说点儿也说不下去不是?于是书生说一点再问一点,两人露个一两句,书生再说一点儿,慢慢的两人似乎找到了组织,哦不,是三人发觉他们间接是一伙儿的。也不是,是犯了同一件事。
这头忙忙碌碌,米元那头却很放心。
“这查案啊,就该交给专人去做。你看啊,咱们才几个人,况且出了门儿谁都不认识,凭咱们自个儿能干什么啊,所以别惦记,敞开心扉逛了吃!”
青草小大人般叹口气,米元姐心也太大了,好似这案子跟自家没关系似的。
俩人舔着冰糖葫芦打书铺门口过,只见铺子门口有俩人拉拉扯扯。还挺好笑,那画面像是良家妇女和负心汉,一个求你别走别走,另一个硬着心肠甩都甩不掉那种,只不过眼前这俩扯袖子甩胳膊的是俩男人。
“你走吧,算我求你啦,都说了你这书没人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放手吧,成何体统啊。
我不的,我要是撒了手再抓不住您嘞:“掌柜的,您在看看,这书是时下最流行的佳人才子的故事!您再看看吧!”
“哎呀,我看啦,实在看不下去啊,你这不是姻缘戏啊,你这一本都是美食文,你可知你写的都是啥?”
米元扑哧一声笑开,没想到这年月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事儿。
“掌柜的,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哎呀米元啊,正要叫人上铺子里去订货,没想到你倒是在这儿。”开春啦,新的一年生意拉开帷幕啦,掌柜的眉开眼笑的。
米元八卦道:“掌柜的,您可千万得上铺子里去订货,现在外头有假货啦,听说闻了假香都死人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啊?”掌柜的吓了一跳,“此话当真?”
米元连连点头:“当真当真,说书的都被抓起来啦,就是县令还在查呢。”
掌柜的踌躇起来,要不暂时停了这笔买卖?毕竟就算他是二道贩子,但要是出了事他也是多少要被拖累的。
米元看出他的顾虑,大气地挥手道:“暂时停止售卖也好,水落石出之后说不定还能涨涨价!”
掌柜的眼睛微量,是啊,他进的货多地是放在临县的书铺售卖,算是他的独家渠道。要是这会儿断货,之后说不定还真能提一提价格。
对此,米元对此毫不介意,他们的渠道不重叠,毕竟她也没铺子开在隔壁不是?
书生见他们聊的欢畅,不免有些焦急,他还没说完呢。
米元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瞥了一眼幽怨的书生,适时道:“写的什么书,给我看一看?”
你说要就看啊,书生没吭声却也没把书递过去。
掌柜的认命地替他回道:“这是方术,在县学读书,时不时会帮书铺抄些书。也不知这小子哪里听得才子佳人的话本,自己也写了一本。只是这,这都算不上话本子!”
方术不乐意了,犟嘴道:“怎么就不是话本子了,才子佳人也得吃饭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别说米元,青草也一起笑了起来,书生倒是个实在人。
书生脸色更不好了,米元赶忙收一收笑意,装作邻家大姐姐亲切地给出主意:“你要对吃食有研究,专门写一本叫人做菜的书不就好啦!”
“哎哟,可别,谁会专门买一本做菜的书?”买的起书的、会买书看的,要么是不差钱家中有厨娘,要么是买个馒头混个半饱,谁会特特买这种书。掌柜的连连摇头,一点儿都不赞同。
“那,你就改改呗,只能将吃食都删去,只写花前月下的桥段了。”
“那也不行,米元啊,这小子我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整个心思都扑在读书上,那什么,他不懂!”
哎呦,“那为什么要写才子佳人?”
书生一摸鼻子,难为情地道:“我听人说,除了做学问的书,这类话本子卖得最好了。”
明白了,就是啥赚钱写啥,跟风呗。
米元张了张嘴,回想着那什么,在过去看过的电视剧小说里都有些什么难忘的情节来着……
“方兄,你怎么在这?”
嗯?米元收回思绪,只见另一个穿长袍的人急匆匆地走上前。
兴许是急着赶路,并没有看清方术正与人交谈。
“听说了吗,张成被抓走了,我正要回去告诉先生!”
“为何被抓?”
那人摇头,他不知啊。
米元不禁怀疑,他们口中的张成,难不成就是坑了她的书生?
这也太巧了吧!米元心累啊,逛个街情况层出不穷。不过没一会儿她就回过神来,是了,这地方就这点子大,横竖不过几条街,说不定在这头喊一声县衙都能听见呢,想到此处,米元决定再有下回要抓人,直接吼俩嗓子试一试,说不定真能把巡逻的喊来。
“你要留在此处,还是与我同去告诉先生?”
方术心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并不熟好吗?
“我正与掌柜的交流学问,不如你先去找先生!”
米元忍着笑意,果然是交流学问来着。
那书生走后,米元搜肠刮肚将自己印象深刻的言情故事都讲给方术。待方术满怀感激豪情万丈之时,米元趁机问道:“你可知同窗张成平日里都与什么人接触?”
又是一通解释,方术才从愕然中回神,站起身来,讲述放在他心中许多时日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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