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许濯的眉眼很像冉玲曼,是天生的眼尾外延,极具诱惑的一双眼,这双眼在冉玲曼脸上为她自带风情的长相又多添了几分独特气质。
而在许濯脸上,则与他凌厉的五官线条一起,组成了颇具冷欲感的一张脸,是山巅雪,鲜少有融化的时刻。
许濯的眉眼像冉玲曼,其他部分则与许泽义有七分相像,几乎是完美结合了父母的长相。
岑初语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自己眼光真好。
却全然为觉,冉玲曼早就注意到她的目光。
冉玲曼坐在岑初语正对面,看岑初语低下头咬着汤匙,像偷尝到嘴边糖渍的小猫一样,偷偷勾了下唇角。
冉玲曼又看了看许濯,了然于胸一般,忽地开口说:“初语呀,什么事这么开心?是不是觉得妈很好看?”
冉玲曼眨了眨眼,还真有几分俏皮。
许濯:……
“妈,请您注意言行。”
冉玲曼不满地努了努嘴:“要不我怎么生儿子不好呢,说话是能气死个人哟。”
岑初语有些小心思被看破的窘迫感,干笑了笑,打圆场:“是的,妈气质太好了,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冉玲曼刚扬起一个笑脸。
许濯抢先开口,他给岑初语夹了一块鱼肉,淡淡说:“倒也不必这么捧场。”
冉玲曼:“还是女儿贴心啊女儿贴心。”
岑初语被逗笑了,冉玲曼却又话锋一转。
“初语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这话一出,岑初语刚入口的汤仿佛突然变得烫嘴,她被呛得不住小声咳嗽。
“咳,咳咳。”
叶沐兰一听到小孩的话题也眼前一亮,跟着说:“是啊是啊,之前小濯说在备孕,怎么也没听见动静呐?”
许宛畅正啃着鸡腿,忽地感觉坐在身边的许濯用腿撞了撞她,她不满地抬头,看清许濯的表情暗示,懂了,又得她这个妹妹帮他们挡刀。
许宛畅凑近许濯身侧,压低声音不动嘴唇地说到:“一个包。”
许濯眼皮都没抬一下:“成交。”
于是许宛畅清了清嗓子,说:“我哥我嫂子太忙了,诶最近不是酒店搞那个什么月饼礼盒设计嘛,我嫂子天天画设计稿开会,每天可累了,这不是疲惫状态不适宜受孕嘛,就干脆把备孕期往后推了推。”
叶沐兰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也是,还是身体要紧,怀孕可要辛苦很久嘞。”
岑初语有种骗了奶奶还被奶奶关心的心虚感,只顾低着头点头说是。
叶沐兰又说:“小濯你也真是的,怎么让初语这么辛苦,那个项目本来时间就很紧张吧,就不能让初语参加一个轻松点的项目?”
岑初语:“不是的奶奶,是我想参加的。”
她仔细地跟奶奶解释当君泽拿着合约找到她的时候,是她自己毫不犹豫地签字的。
冉玲曼夹了一块红烧肉进岑初语的碗里,说:“不愧是我的女儿,有上进心。”
又对许濯说:“还是怪小濯,看你媳妇这么辛苦不知道给她补补?瘦成这样。”
许什么事也没做就被骂好几顿濯:?
这也能怪到我头上来?
与之天壤地别的,是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许家人对自己的包容与爱护的岑初语,一顿饭吃下来,嘴角就没有压下来过。
……
饭后,岑初语提到拿了一款几个月前做的胸针想要送给冉玲曼,冉玲曼趁机说有事要跟岑初语聊一聊,约她去房间里坐。
岑初语被阿姨带着上了楼,许濯站在楼梯旁喊住冉玲曼。
“您要跟您儿媳妇说什么?”
冉玲曼瘪瘪嘴:“我的好儿子。这么不相信妈啊?”
“放心,肯定不会欺负你老婆的。”
许濯动了动唇,冉玲曼忽地抢先补一句:“我也不会把你暗恋人家十年的事捅出去的,放心吧。”
为了增加说服力,冉玲曼还拍了拍许濯的肩。
许濯:……
……
房间里,岑初语坐在沙发上,坐立不安,虽然冉玲曼刚刚一直在表现对自己的喜欢,但毕竟跟喜欢的人的母亲两两相对,还是令她有些忐忑。
冉玲曼很快走进来,对岑初语笑了笑,坐在她身侧,拍了拍她的手。
“初语别紧张,我这个人直性子,不搞那些弯弯绕绕,我说把你当亲女儿就是真不跟你见外。”
“找你来就跟你闲聊几句,说说小濯的事。”
“来,我看看,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礼物吗?”
岑初语伸出手将滑落下来的耳边碎发别到耳后,然后将盒子递给冉玲曼,说:“您看看喜不喜欢,时间匆忙,这件是我年初就做好了的,下次有机会为您设计一款。”
冉玲曼打开盒子,直接将胸针别在自己衣服上,笑说:“你用心了,我很喜欢呢!”
……
如冉玲曼所说,她确实是一个直爽的人,而且心态年轻,没有端着长辈的架子,随便聊几句,岑初语的紧张就被悄悄化解了。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许宛畅过来敲门。
“妈,说完了没,赶紧把嫂子还给哥吧,你来帮我挑衣服。”
冉玲曼应了一声,从许宛畅的表情已经可以猜到,许濯已经到了急到跳脚的地步。
她收起了自己的小表情,将岑初语送出门去,说:“回房去吧,早点休息早点睡,妈还要在申城住一阵,有空咱们再聊。”
岑初语点着头,双眸亮莹莹的。
在岑初语打开房门以前,许濯还在一个诡异的频率在房内来回踱步。
而门锁转动的一瞬间,他立刻走到小沙发坐下,拿起平板按开屏幕,手撑着额头。
岑初语轻轻走至他面前,站定。
许濯一抬头,就看见一脸笑意的岑初语,眼底隐隐浮起一点小得意。
他放下平板,扯了个笑,问她:“妈跟你说什么了?”
毫无防备,岑初语忽地伸出双手摊开手掌来呈“v”字型堆许濯的脸。
他的脸庞再瘦削也经不起岑初语的暴力堆叠,薄唇被迫微微嘟起。
岑初语笑得像个八岁的孩子:“原来你真的有酒窝啊!”
许濯眼神无奈,两只手攀上来,拉开岑初语温热的手,淡淡说:“我妈告诉你的?”
“妈说你小时候有一阵特胖,不笑都有酒窝,后来瘦了以后又不爱笑,都没人知道你有个不太明显的酒窝。”
许濯牵着她的手,趁着她神采飞扬的时候,把她瘦小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着,一边用着诱哄一般的口气低声问她:“还知道什么了?”
“哈哈哈哈我还知道妈小时候给你穿过女装!”
许濯:……
“还有还有……”
“你九岁那年……”
许濯静静听着,感受到岑初语“扳回一城”“报仇雪恨”的快乐,滔滔不绝说着她从冉玲曼那里听来的他的童年糗事。
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完全外露的时候,是真实而满足地快乐着,像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像他初见的她。
他间或应几声,也配合岑初语做出恼羞成怒的模样,到最后,还会抓着她挠她痒痒来惩戒她。
岑初语“咯咯咯”笑个不停,不知不觉就扑进许濯怀里,将他压倒在床上。
她眼里的笑意未散,头发也是凌乱的,额前的碎发坠下来,还有发丝落在许濯颈间,很痒。
心跳如雷,岑初语尽量使自己表现得正常,偏偏揽住她腰身的许濯的手传来一阵阵热意,她无法忽视。
她笑了笑,装作自然地拨开自己散落在许濯脖颈间的发丝,却因此触电一般触到许濯的喉结。
他静静望着她,漆黑的双眸幽深不见底,喉结滚了一滚。
岑初语收回手,手指蜷缩起来,脑袋却不受控制,一遍遍告诉自己。
她居然有些想亲亲许濯的喉结。
在她猛地闭上眼,冲动已经战胜理智之时,许濯却坐起身来,将岑初语抱到身侧坐下。
他站起身来,抓起衣服和毛巾就走进浴室。
声音却是低哑的。
“不跟你闹了,我去洗澡。”
在浴室传来潺潺水声之时,岑初语才回过神来,脸也慢慢烧起来。
见鬼了,她刚刚怎么会……
要是真让她亲到了,那可真是毫无解释的机会了,岑初语懊恼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浴室里,冰冷的水一点点浇灭许濯升腾起来的体温,他咬了咬牙。
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那被挑起的像燃起一簇幽火的晦暗双眸,无声倾诉着他像野草一般肆意疯长的欲望。
他还不能失控。
许濯和岑初语的工作都很忙,并且许家老宅离市区有些距离,还是有些不方便,两人第二天就回到了前海,只答应奶奶在冉玲曼在家的这段时间,她和许濯会经常回来看看。
这天晚上,岑初语看着工作群里明天的工作安排,想到明天是周六,似乎也是时候带阿婆去医院复查一下。
她给阿婆打了电话,约好了时间。
刚挂下电话,背后传来许濯的声音。
许濯:“今天这么早下班?”
岑初语拍拍胸口,瞪他一眼:“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
鬼吗?
许濯低笑一声,难得没有与她理论,他一边走一边解开袖口的扣子。
岑初语移开视线,忽地说:“你明天有空吗?”
“有,明天事情不多,想去看奶奶?”
岑初语:“可以去,但我其实是想问你,能不能跟我一起陪阿婆去做复查,阿婆又不听话了,好像她比较听你的,你在的话会比较好。”
许濯挑挑眉:“嗯,那我去跟阿婆说说。”
他转身要走,岑初语拉住他,神色有些慌乱。
“不…不用说了,我跟阿婆说一下就好。”
为了让许濯相信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岑初语拿出手机来假装在给阿婆发消息。
片刻,她收起手机,对许濯扬起一个笑脸。
“阿婆愿意去了,诶果然还是要你陪啊。”
许濯轻笑一声,忽地俯下身来,凑近岑初语,低声说:“岑初语。”
“我比较喜欢坦诚的人。”
岑初语挤出一个笑来:?
“不就是想让我陪着一起去?直说不就好了,我不会笑话你的。”
岑初语:……
她推开许濯那张令她脸红心跳的脸,硬着头皮找补:“请许先生,禁止脑补过多。”
第二天,许濯和岑初语起了个大早带着阿婆去医院复查,私立医院服务周到,几乎由医护人员陪同着完成了整套流程。
顺利到岑初语感觉自己带着许濯,仿佛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还真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等结果的时候,阿婆说想要去一下洗手间,也不知道是阿婆有意为之还是无心,她坚持不用岑初语陪同,而让护士带着她去。
岑初语和许濯并肩坐在等候室里,忽地一点点紧张起来。
在脑袋里疯狂搜刮话题无果,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也越来越煎熬。
就在此刻,她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走到等候室里。
乔明宇穿着一件米色风衣,依旧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手扶住身侧的庞思静的手肘。
医生低声说:“试纸还是有一定准确性的,乔先生乔太太先在这里等候一下hcg检测结果。”
庞思静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弱声纠正:“请叫我庞小姐,谢谢。”
医生面露片刻的尴尬,乔明宇最擅长化解这样的场景。
他笑容温润有礼,微微颔首:“那就麻烦马医生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诶,好嘞,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跟护士反映。”
在医生离开之前,许濯忽地淡淡开口,语气谈不上多友好。
“产科?”
岑初语看了他一眼。
果然他也注意到了,刚刚那个医生胸牌上写着的“产科”二字。
以及即使没有兴趣知道,岑初语还是可以从“试纸”、“hcg”这样的字眼里明白。
庞思静可能是怀孕了。
乔明宇和庞思静往里走两步,纷纷僵住,岑初语这才迫不得已抬起头来。
一轮尴尬而毫无生机地互相打招呼。
乔明宇永远淡淡笑着。
而许濯则时刻贯彻着“只要我足够冷漠,就没有人能厚脸皮来跟我搭话”的原则,黑沉着一张脸。
乔明宇不吃这套,他非要走过来,“关切”地询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岑初语随口答了两句,便垂下头,也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庞思静的眼底有丝丝讥诮,冷眼看着三人。
乔明宇:“正好巧遇,我和思静的婚礼暂定在下月九号,到时候会送请帖到你们手上的,希望你们抽空来。”
岑初语没接话,敷衍地点点头。
许濯依旧拒绝得很直白:“公司事情多,可能抽不出时间呢。”
乔明宇:“许先生不来没有关系,你一向是大忙人一个。”
“初语”他看向岑初语,“你可一定要来。”
庞思静轻轻一哂,挣脱开乔明宇的手,淡淡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聊。”
庞思静一走,岑初语整个人更不是滋味了。
她皱了皱眉,难掩烦躁,音量也不自觉提高:“乔先生不该跟去看看吗?”
乔明宇:“没关系。”
许濯揽住岑初语的肩,冷冷出声:“乔先生好像应该去选修一门语言的艺术,岑岑不想跟你多说了,懂么?”
即使被讥讽成这样,乔明宇依旧笑着,这反而是他最令人恼火的一点。
“许先生似乎也很喜欢做他人的代言人”乔明宇推了推眼镜,“我好像在同初语讲话。”
许濯眯了眯眼,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味一点点散发开来,岑初语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好在这时,阿婆由着护士带回了等候室。
岑初语自然地牵起许濯的手,十指交叠,站起身来。
“我会考虑看看的,乔先生。”
“现在我们一家人要走了,再见。”
许濯任由岑初语拉着自己往前走,在岑初语没注意到的时候,他缓缓转过头,朝着乔明宇,慢慢牵起了嘴角。
极具挑衅意味的一个笑。
乔明宇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笑了一声,缓缓摇摇头。
……
然而,岑初语带着许濯和阿婆还未走出医院,路过女洗手间,差点被突然站出来的庞思静吓了一跳。
庞思静淡淡说:“岑初语,我们谈谈?”
许濯下意识将岑初语牵到自己身后护着,语调慵懒,却具有压迫性:“有什么好谈的?”
庞思静抱着手臂,看起来十分冷静,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冷酷。
“我不吃人的,就真的,随便聊聊。”
惊吓感过后,岑初语冷静下来,也从庞思静的眼神里似乎读懂了一些情绪与挣扎。
她从许濯身后站出来,还握了握他的手,像是在宽慰他。xs74w
她对庞思静点了点头,说:“十分钟吧,我要送我阿婆回家的。”
庞思静拉住岑初语的手腕,从刚刚到现在,第一次笑起来。
她看向许濯,不知是调侃还是嘲讽。
说:“借你老婆十分钟。”
“别担心,十分钟过后,一定把她完完整整归还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许濯:?
许濯:歪?妖妖灵吗?为什么总有人想要拐我老婆?
岑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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