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许濯的字典里,就没有收敛这个词,他见冉玲曼没有反应,眉头一点点皱起来,还未开口。
冉玲曼不耐烦起来:“行行行,知道了,岑岑是我宝贝女儿,还要你教?”
许濯狐疑地又看了一眼,对上岑初语哭笑不得的表情。
岑初语:“快去帮奶奶吧。”
他才“嗯”了一声,转身又投入和面事业中。
冉玲曼摇着头,啧啧道:“看看?也不知道当时生下他是对是错。”
话虽如此,岑初语能看出来冉玲曼是又好气又好笑,并没有真的因此而介意,心也渐渐放下来。
她想起刚刚看到的许濯的模样,想起来之前尝过许濯做的菜,便与冉玲曼攀谈:“他很会做菜,是跟妈学的么?”
冉玲曼摊开两个手掌伸出手指来,叹口气:“你看我这双手就知道了,我哪会做饭呢,家务活都没做过多少。”
“那是爸…?”
“你们爸更不会做饭了”冉玲曼嗤笑一声,“小时候,畅畅肠胃不好,本身就挑食,这下子更不爱吃饭了。”
“我那会儿忙得晕头转向不着家,你们爸更不必说,君泽的一应大小事都得他处理。”
“这是许家老宅,也是奶奶的房子,虽说我经常把小濯和畅畅留在这照管,但平日里上学不方便,两个孩子也只是放假才会来奶奶这。”
“小濯懂事早,平常看着他对畅畅不亲近还时不时把她弄哭,但这孩子闷不做声,跟着奶奶和陈姨学会了做畅畅爱吃的那几个菜。”
“平日里,不在奶奶这,小濯从不点外卖,都是自己给畅畅做菜,然后还要骗她说是自己找的一家比较干净的餐馆送来的外卖。”
“畅畅深信不疑,高中毕业了还叫许濯带她去餐馆吃饭,这时候才知道哪有什么餐馆。”
冉玲曼无奈笑道。
岑初语想起来之前许宛畅在家里要点外卖的时候,许濯那嫌弃的眼神,渐渐明白过来。
冉玲曼笑了笑:“你看,他就这性子,那别扭劲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好像非要所有人讨厌他误解他,他才舒服一样。”
岑初语咬了咬下唇,想起他之前对她的那些冷嘲热讽,了然。
好在,她没有被他那些虚张声势给劝退,发现了冷硬表象下,他那颗柔软而炽烈的心。
“妈,我去看看。”
岑初语起身,朝厨房走去。
奶奶和陈姨围在集成灶前,油炸的声音噼里啪啦,岑初语闻到一阵炸肉香。
许濯一个人站在流理台边,在认真地揉面团。
岑初语凑过去,先伸出手来替他把鼻尖上的一点面粉给擦掉。
许濯抬眼看她一眼,挑挑眉。
“脸上有面粉。”岑初语笑一声。
“想来帮忙?”许濯抬抬下巴。
岑初语还没回话。
许濯自顾自地说:“算了你笨手笨脚的,看着吧。”
岑初语失笑。
果然,永远正话反说。
这是许濯。
是她喜欢的许濯。
在奶奶家住了一天,第二天岑初语坐着许濯的车去工作室。
下车之前,岑初语很上道地在许濯嘴角亲了亲,许濯笑意浅浅。
关上车门,没走两步,岑初语碰到了陈芸芸。
“诶老大果然是你”陈芸芸往岑初语身后探了探头,看见亮起的车灯,笑意促狭,“许总亲自送你上班呢?”
岑初语点了下头,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真好,所以真不搞不懂那些男人天天不陪女朋友张嘴闭嘴说自己忙,人许总这么忙也没见他冷落老婆啊。”
岑初语忽地被点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出手机给许濯发消息。
岑初语:晚上不用来接我了。
他已经够忙了。
她料想许濯要开车,于是发完又把手机丢进包里。
和陈芸芸随便闲聊几句之后,很自然地把话题带回到工作上。
岑初语工作起来也是很投入的类型,再看到许濯的回复的时候,已经是开完会上午十点。
她看到许濯的回复。
许濯:?
标志性的一个问号。
再往下,半个小时后是许濯打来的两通电话。
岑初语有些心虚,电话拨过去,许濯很快接通。
但显然他身边还有别人,岑初语听见电话那头他的脚步声。
片刻,他的声音有些空旷,应该是来到了室外。
“岑初语,手机是用来通讯的,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他张嘴就把岑初语数落一番,岑初语一点没恼,反而自知自己理亏。
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想着你要开车,就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回复,就没看手机,我刚开完会。”
许濯轻笑了声:“那也得看是回复谁。”
丝丝缕缕的甜意沁入心脾,岑初语压不住嘴角。
许濯:“晚上有事?不用我接?”
“哦哦,不是,我想着你过来接我也不顺路,你已经够忙啦,我……”
许濯打断她:“男朋友你都舍不得麻烦,你还想麻烦谁?”
“还有,我是来接你的么?”
岑初语没明白:“嗯?”
许濯在那端,懒洋洋道:“我是来见你的。”
岑初语承认心跳有漏拍,手不自觉捂在胸口,尾音也渐渐上扬:“我知道。”
“许总,李总说……”
岑初语听见那边的声音,知道许濯又是抽空接的电话,于是匆匆说:“我今天下班应该会早,你真的不用来接我了,我直接回家等你,你忙完了就赶紧回家,我们家里见。”
她语速很快,说完这一句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说了一句:“我会想你的。”
说完,仿佛手机烫耳朵一般,火速挂断了电话。
心跳还未平复,手机振动,是许濯的消息。
许濯:我也。
他在微信里永远惜字,但岑初语已经很知足。
毕竟能让嘴硬到这种程度的许濯说出这两个字,实属难得。
他也会想她,这足以让她这漫长的一天变得轻松起来。
……
下午五点,岑初语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她看完之后,眉头紧锁起来,将手机丢到一边。
将近六点,她做完手上的事,带上办公室的门,还剩陈芸芸和两个员工还没下班。
陈芸芸跟岑初语打招呼:“老大走啦?”wap.xs74w.com
“嗯”岑初语有些犹豫,看向陈芸芸,“芸芸,拜托你件事。”
“你说,老大。”
“如果,我是说如果,许濯来这里找我,你就跟他说我有点事,九点前会回到家的。”
陈芸芸有些反应不过来,懵懵地点点头。
岑初语浅笑了笑:“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所以他应该不会来的。”
她在微信上跟许濯又说了一遍自己晚上有点事要处理,让许濯自己回家,许濯似乎在忙,这回没有很快回复她。
她走出工作室,才发现灰蒙蒙的天,有路人举着雨伞从她面前走过,伞面上是不成摊的雨点。
也随即闻到了潮湿的雨气,毛毛细雨,有湿意不断飞向她面颊。
她站在大厦前耐心等车。
司机沉默寡言,岑初语得以有机会放空自己,车里空调的温度适应,但车窗玻璃还是起了雾气,然后有水珠滚落,像突兀的划痕。
整个车窗变得狼狈起来。
岑初语用指尖按住一个缓缓滚落的水珠,按成一个点,还是有水从缝隙溜走,歪歪扭扭沿着光滑的玻璃滚下去。
她手按住的地方成了一个顿点。
“姑娘,医院到咯。”
司机开口,岑初语才听出他与申城本地人完全不同的北方口音,这才回过神来。
匆匆抓着包下车,又胡乱应一声:“谢谢师傅。”
等她在地面上站定,司机师傅又摇下窗来,探出个头来说:“姑娘,等下雨要下大了,进去吧,都会好的,啊。”
显然见惯了在来医院路上的人生百态,默认她也是接到噩耗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岑初语没解释,只淡淡回:“谢谢您。”
她没走两步,被远光灯闪到眼,侧了侧头,看见医院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鸣笛声刺耳,也有司机伸出头来谩骂几句,乱成一团。
她收回眼,丝丝凉凉的雨落在身上,雨雾在灯光下更像细小的飞尘,像飘在空中,而不是落下。
就像她的一颗心,也是飘飘浮浮,没有落地的实感。
她走得很慢,进了医院,闻到熟悉的类似消毒水的气味,本能的抗拒令她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医院。
而且,这是宋雅去世时送诊的那家医院。
她随着人群挤进电梯,找到病房,在门口站了片刻,深呼一口气,然后走进去。
林菊和病床上的岑达利见到她都是一愣。
林菊反应更快,讽刺的话张口就来:“哟,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许太太么?”
相比较林菊,岑达利的表情要缓和许多,仔细看,还能发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愧意。
岑初语知道有林菊在,她势必没办法好好讲话,于是索性也不问岑达利的伤情,只是拿出一张卡来。
“上次跟林女士说好的,我会把你们这些年养育我的钱还给你们,钱在卡里,我应该没有算错。”
林菊把银行卡一把抢过,攥在手里,却嗤笑一声:“这里面能有多少,打发乞丐呢?”
岑初语尽量当林菊不存在,只看着岑达利。
岑达利的右手打着吊水,抬起手来像是想要够一够岑初语的手,她手往回缩,躲开了。
岑达利叹口气:“初语,你把这钱拿去,爸不是这个意思……”
林菊嚷嚷起来:“什么鬼话,本来就是她欠岑家的。”
岑初语忽地笑了笑:“我只是履行诺言,今天我本不该来,来这里看你”
她定定地看向岑达利,嘴角嘲讽的意味很明显。
“只是觉得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大概会担心你。”
“我也很好奇,你是不是终于能意识到,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宋雅。”
只有一个宋雅,会在他落魄之时,拿着身家财产也要助他渡过难关。
病床上,岑达利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他的一双眼,是久久的失神。
作者有话要说:在收尾了收尾了,今天说多码点又没做到,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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