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言哭丧着脸恳求喊道:“秦王殿下,小人、小人不能改投大唐呀。”
“哦?怎么?嫌弃大唐不强?不配你投效?还是嫌弃我大唐皇帝比不得颉利老儿?”李元英戏谑的走了过去。
“不不不、绝对不是,大唐之强空前绝后,大唐之主英明神武。可、可我赵德言已经做了一次背主之臣,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草原颉利收留了我,给我最大的信任让我做了突厥军师。若我此时再转投大唐,岂不成了反复无常有奶便是娘的无耻之徒?所以,我宁愿死在秦王殿下手上。”赵德言言辞恳切解释说道。
看得出来,这几句话确实是出自真心,李元英俯身将之搀扶起来,带着钦佩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了你的名节,吃了这顿饭就送你回去。我虽然怜你身世凄苦,但毕竟分属敌我,以后战场相见,可就不会留情了。”
赵德言感动的跪下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小人感激秦王大恩,今生为时已晚,来生必定当牛做马报答殿下。”
“行了,起来收拾收拾。遗爱,别欺负人了,代替为师正经给赵军师做顿送行宴。”李元英朝着厨房吩咐道,三个弟子全都不情愿的应了声。
可小兜兜却极为不乐意,小嘴噘得老长,“爹爹,这个大坏蛋放回去,会继续出主意算计大唐,为什么不留下他?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坏人。”
李元英安慰说道:“所谓忠臣不事二主,赵德言虽然狠辣狡猾,但却是真的有大才。让他回去将草原重新发展起来,然后鼓动颉利南下动兵,如此,我们就师出有名,到时候堂堂正正灭了突厥。暂时看起来他是帮敌人强大,实则到了那时,我们接手草原,那他现在帮忙养活的,都是我大唐百姓。”
什么???噗……
正在水井旁打水洗漱的赵德言直接吐血,差点一头栽进水桶里,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了李元英,李元英却摆了摆手:“别看了,明告诉你,这是阳谋,有本事你回去好好帮颉利谋划,五年时间不灭你草原,我主动请辞秦王之位。”
赵德言有心反驳,但想了想还是低下了头装作没听到。作为一个谋士,生平难得一对手,在李元英横空出世之前,赵德言一直是高傲的,可行至如今,却步步被压制,输的不明不白的。故而赵德言内心也压着一股想找回场子的傲气,从这一刻开始,二人是真的较上劲了。
如李元英所说,让赵德言梳洗打扮一番,客气请他吃了顿饭,然后就派了一支小队送他出长安北上回去。
可这时赵德言却不干了,马车都不敢上,找到李元英哀求说道:“秦王殿下,我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十有八九是会没命的,您好歹做做样子呀……”
李元英十分不解:“做做样子?什么意思?哦……你是说,收拾太干净了?需要一副被严刑拷打死不招供的坚强模样,最后再装成自己逃走的?没问题,我叫遗爱过来帮帮你。”
“不、不不,不是说挨打,您能不能跟颉利大汗提点条件来交换?否则就这么随便放了,就算大汗不怀疑,手下人也会怀疑我投了大唐。小人还得回去帮秦王治理草原呢,没完成任务前,不敢死。”
李元英哑然失笑,“你还真是个人才,竟然帮着本王勒索颉利?行啦!不用装得马屁精模样,本王知你有傲气,既然答应放你回去,真正较量一番,那就赢得堂堂正正让你心服口服,又岂会坑你?可惜你不值钱呀。”
“您好歹开个价吧,能活命就行。”赵德言堆笑着说。
思考片刻,李元英不耐烦道:“你自己开个价吧,要点什么,颉利才不会怀疑你?”
这个……
这下该赵德言犯难了,要得过分吧,那就是资敌,而且草原可能拿不出来,万一颉利舍不得,放弃赎人呢?可要的太轻,戏演的又不像……
犹豫再三,赵德言试探着问道:“不如,良马一千匹?”
什么?
旁边负责护卫的玄甲军李君羡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大声骂道:“一千匹马?你这厮打发要饭呢?当我们秦王殿下没见过世面吗?”
“不是不是,我是说——种马!大唐不像草原,骑兵最缺战马,而优良的种马,就算是草原,也十分稀缺珍贵。”赵德言捂着脸颊解释说道。
李元英摆手叫停了下属,“行吧,不是大唐缺这点物资,够你买命就行。本王会手书一封,你带给颉利,就明告诉他,本可以将你这位草原智囊杀之后快、以绝后患,但为免颉利输的不服,故意放回,将来正面击败你们。”
“多谢秦王殿下不杀之恩!”赵德言躬身行礼,然后带着书信登上了马车。
看着到手还没焐热的战俘就这么被送走了,小兜兜抱怨起来,“好不容易抓到个坏人……”
“这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坏人。四周边可全是如狼似虎之徒,将来爹爹拿了颉利、擒住高句丽的泉盖苏文,全给你当跟班,这两个可是出了名的大恶,尤其是泉盖苏文,这厮鹰视狼顾最为阴鸷。”李元英安慰说道,“如果下午没什么安排的话,进宫一趟,把这两份供词送给你二伯。”
父女拉钩立约,小兜兜这才满意作罢,兴高采烈的拿着两张供词去了皇宫。
看着孩子欢快远去的背影,宇文成都突然感慨道:“颉利和高句丽确实是大恶,可你让女儿专门收拢欺压大恶,啧啧,地府阎王也不过如此。”
李元英一把捂住了宇文成都的嘴,“别胡说,活阎罗的名号万万不能落在兜兜身上了。已经有纨绔克星、小财神等外号了,再叫什么煞星称号,姑娘家的,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多时金德曼走了过来询问道:“师父,既然颉利安排了伏击西突厥王子,不知东路高句丽这边,要不要安排一队人,假扮成我,然后来个反设伏?”
李元英赞许道:“不错,不愧是新罗的巾帼女王,很有眼光。放心吧,东面我已经派人去了,两天前遇到伏击,没有什么大鱼,高句丽没有出人,为首是百济一个不出名将军。那泉盖苏文十分狡猾,让百济送死作挡箭牌。”
原来事情已经办完了,金德曼佩服不已。
皇宫立政殿,看着兜兜送来的供词,听着侄女绘声绘色的讲解,李二高兴的不得了,直接将小兜兜抱起放在腿上,亲手给喂着水果,宠溺的问道:“没想到大唐境内被埋下这么多暗桩,你爹爹有没有说准备怎么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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