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让他快长快大,苗嘉颜以前从来没别这样说过,却莫名觉得这四字很可爱。
—谢谢『潮』哥,我会快长大的!
陈『潮』手机上看到他的回复,笑出了声,又发:那么一说,倒也不用急着长。
苗嘉颜说:急急急。
快长大是每一孩子的愿望,盼着长大,去做一独立的大。苗嘉颜比别都想长得更快儿。
这一好像真的过得很快。
不知道是不是为高中的时间本来过得快,每天很充实地上课学习,周末只休一天,放四次假一月过去了。
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苗嘉颜班里考了第十五名,他们学校每能考走二十多一本,十几名还是挺有希望的。
苗嘉颜学和初中是中等成绩,他不是特别聪明的孩儿,高中能排进前十几名,这挺不可思议。
陈『潮』电话里问他考得怎么样,苗嘉颜跟他说了,陈『潮』夸了句:“好样儿的。”
他们不是常联系,没什么事儿可能一月都联系不上一回。手机电池不好用了,充满电放着也扛不住一天,苗嘉颜自己去镇上的手机店买了块电池换上,这样不用每天都充电了。
高中了暑假也要补课,夏天陈爷爷陈『奶』『奶』被陈广达接去市里住了一段,他来的那天是周日,苗嘉颜正戴着草帽要去地里。
陈广达攥着车钥匙走过来,苗嘉颜讶异地看着他,叫了声“陈叔”。
“哎,你好,”陈广达笑呵呵的,说,“长高了。”
苗嘉颜慌忙地往陈广达身后看,陈广达看出他什么意思,笑着说:“别找了,陈『潮』没回来。”
失望瞬间把苗嘉颜卷了起来,说“哦”,跟陈广达说了再见,走了。
陈爷爷陈『奶』『奶』被接走住了半多月,陈广达想让他们定市里算了,老两口没同意。他们这里已住惯了,到了市里处处不方便。
他们走的那些天苗嘉颜时常放学回来帮陈『奶』『奶』浇浇花和菜园子,还每天帮着喂鸡鸭。
等补课也结束了,一中最热的一段时间到来了。
一大晴天,苗嘉颜从衣柜里翻出陈『潮』送他的那条裙子穿上了。长裙子短了几公分也看不出来,这么看着还是很合身,只是腰那里很窄,显得苗嘉颜很瘦。
宽宽的帽檐遮住脸,路过的不会多看他。
棉花已苞了,最近有来他们这儿看棉花,苗家一半的棉花都被订走了,定钱给得很大方。苗嘉颜棉花地里看见了那伙,他之前一直没说过话,只沉默着干活,有站他旁边,无聊了跟他搭话。
那叫了声“姑娘”,问:“我怎么没看见你们这儿做滴灌呢?你们没埋管道?”
苗嘉颜本来弯着腰给棉花掐顶,见了抬看过去。
他这一抬那愣了下,看着苗嘉颜的脸,视线微微下移看向他脖子。
苗嘉颜说:“有滴灌,那不是有机井么?”
他往前面指了指,指着那所红房子,说。
对方三十左右,看着挺轻的。他看了苗嘉颜半天,才感叹着发出了声表示震惊的语词。
苗嘉颜身上穿着长裙子,长长的发垂下来,也不意别怎么看他。
“绝了。”这来回观察着苗嘉颜,从到脚看了好几遍。
苗嘉颜想走了,站直了转身要走。
“你还上学吗?”那问。
苗嘉颜说:“上啊。”
“给你拍张照行不?”那说完赶紧补充,“我不是坏啊,别多想。”
苗嘉颜干脆地说:“不行。”
“我随便拍一张,拍背影,”这还说,“你不用『露』脸。”
苗嘉颜一脚迈得更远了,边摇边一脸防备地说:“不行。”
苗嘉颜迅速离开了,到底也没让那拍照。
为有一半的棉花都被买走了,并且不用他们收,所以今没上机器,全部都工采的,工采的棉更干净。
买棉花的那伙是花商,他们买走观赏花搭着卖的,夏天搞了次活动棉花不够卖了,才临时周边收。他们的棉花都是自己收,不用管,也不是一次收完,隔几天来收一批。
国庆假期苗嘉颜帮着爷爷『奶』『奶』收棉花的那两天,又赶上那伙来剪枝。上次那男的还,这次又多了轻姐姐,二十五六岁,她看着好接受多了。
她跟苗嘉颜说了半天话,又跟爷爷『奶』『奶』解释了很半天,拿着手机给他们看。爷爷『奶』『奶』不觉得这算什么,说看我们颜想不想的。
于是那一天,苗嘉颜穿着旧衣服,腰上绑着大大的花兜,里面装了半袋棉花,他跟往常一样干着活,只是说“看这儿”的时候抬。
他脸上一妆都没,干干净净一张脸,额角还带着汗。他眼神里始终带着茫然,刚开始还稍微有紧张和局促,后来忘了。
一天活干下来后来已忘了有拍照,太阳落山苗嘉颜要回家了,姐姐给了他两千块钱。
对方说他们是运营卖花的,开网店,说以后还想找他拍。
苗嘉颜说:“还拍我采棉花吗?采没了,今没有了。”
对方说:“不拍棉花了,拍别的花。”
“我没有别的花,”苗嘉颜老实地说,“我们家只有棉花。”
“不用你有,我带你去拍。”姐姐看着他的眼神竟然很慈爱,“你跟着我行。”
“去哪儿拍?”苗嘉颜一要被带走,摇拒绝说,“我不拍了。”
“哈哈,你太可爱了,”姐姐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怕被拐走吗?姐姐看着像坏?”
苗嘉颜也不回话,反正不拍了。
这两千块钱苗嘉颜回去都给了『奶』『奶』,『奶』『奶』没拿,说让他留着零花钱。
苗嘉颜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他平时花钱也不多,最后放抽屉里放了好长时间。
后来那姐姐还了电话过来,说要传照片给他看看,问他有没有邮箱,苗嘉颜说没有。又问他有没有q.q什么的,苗嘉颜也说没有。
“那你爸妈有没有啊?”对面的姐姐已无奈了,“你怎么才能收到?”
苗嘉颜说:“我收不着,我不看了。”
“那你自己去店里看?”姐姐跟他说了名字,说,“你能上网的话自己去搜这店,进去能看到。”
苗嘉颜实还是想看看的,他有好奇自己照片里是什么样的。但他没上过网,家里也没有电脑,他看不着。陈『潮』留给他的手机已是好几前的款了,能上手机网页却看不到图片,只能看到简单的文字。
姐姐说:“我强烈建议你看看,你拍的图都不用怎么修。弟弟,你太漂亮了。”
对农村孩儿来说,别越热情看着越像骗子。
苗嘉颜任对方把嘴皮子磨破都没答应再让他们拍照,说了不拍再不改口。
后来姐姐只得无奈地说:“姐姐真的不会坑你,你给姐姐模特,姐姐给你钱,多少学生巴不得的事儿,到了你这儿你看把你吓的。”
哪骗子也不会直接说自己是骗子,她热情得令慌张,苗嘉颜后来连她电话都不接了。
学校附近有好几网吧,苗嘉颜都没进去过。
他然不会为了看看照片进去,那时候学生心里网吧跟台球厅游戏厅一样,是不良少聚集的地方。
后来苗嘉颜把这事给放脑后了,想不起来了。
“哎!”
苗嘉颜刚吃完饭,正从食堂回教学楼,见身后有喊了声,回看。
是姜寻,他手上拍着篮球,问他:“上哪儿去?”
“回教室。”苗嘉颜答说。
“看我球去啊?”姜寻挑挑眉,痞里痞,“看寻哥投三分球。”
“不去。”苗嘉颜摇,不感兴趣。
“不去拉倒吧。”姜寻也随口一问,摆了下手自己去『操』场了。
为陈『潮』的关系,苗嘉颜和姜寻现也渐渐熟悉了。他们都跟陈『潮』关系好,这变成了“自己”。
他俩见得多,都是高二的,一楼层,丁文滔高三跟他们不一块儿。有时候中午吃饭食堂碰着了会坐一起吃饭,偶尔也聊起陈『潮』。
苗嘉颜也是后来才想到可以用他的手机看看照片。
姜寻这学期新换的苹手机,午饭时翻出来图片给苗嘉颜看,问他:“看这俩哪帅?”
两款套t恤苗嘉颜看来都一样,只能说:“看不出来。”
“估计你也看不出来,你村妞儿。”姜寻轻笑一声说。
他总这样叫,苗嘉颜习惯了,也不和他生。看着他一直用手机看图,才突然想起来。
他问姜寻:“你手机可以搜店铺吗?”
“能啊,你要买什么?”姜寻问。
“不买东西,我看看。”苗嘉颜把店铺名字告诉他,又跟他说了照片的事。
“哟,厉害啊,”姜寻边搜边说,“我看看拍的什么照片。”
苗嘉颜以这样的方式看到照片里的自己,很有些不适应。
照片里的他和印象里的自己很不一样,画面里的显得十分陌生。他站连片的棉花田里,用直愣愣的眼神直视着镜,一只手上捏着好几朵刚摘下来的棉花。脸边的发有细细的几绺被汗沾湿,余的发披脑后,并不十分整齐。
这是最大的一张照片,然一进店铺看得到。苗嘉颜和照片里的自己对视着,看了会儿说:“这不像我。”
“挺像的了,”姜寻评说,“拍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别都能看到吗?”苗嘉颜又问,“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姜寻笑着说他,“少见才多怪,多了见怪不怪了。”
姜寻进几有棉花的商品里,又看见了他的几张。
苗嘉颜又看了会儿,把手机还给了他。
苗嘉颜没有跟陈『潮』说过这事,是为他们这段时间没联系过。上次电话还是陈『潮』问他期末考试成绩,之后再没有过了。
这天晚上苗嘉颜早早写完作业,坐床上看一本闲书,算看会儿睡觉了。
手机桌面上响了一下,苗嘉颜探去看,显示陈『潮』发了短信。
他放下书,把手机拿了过来。
—拍什么照片了?
苗嘉颜好久没收到他短信了,有的高兴。wap.xs74w.com
他坐直了字回复:说让我拍照片,给了我两千块钱。
陈『潮』:什么照片?
苗嘉颜:是我摘棉花的照片,你能上网吗,『潮』哥?
陈『潮』:能。
苗嘉颜把店铺名称发了过去。
过会儿陈『潮』的电话直接了过来,苗嘉颜看了眼时间,他晚自习下课了。
“谁让你拍的照片,怎么说的?”陈『潮』直接问。
苗嘉颜很喜欢他走路时说话的声音,回答说:“是过来收花的,他们是卖花的。”
陈『潮』又问:“照片都干什么用?”
苗嘉颜说:“他们说这样贴这里,不干别的用。”
“他们说?”陈『潮』语着像是有生了,苗嘉颜已能想到他皱眉的样子,“签合同了?落纸上了?”
他问的这事苗嘉颜根本没概念,答不上来。
苗嘉颜出他不高兴,也不敢再说这,只心地问:“怎么了啊……『潮』哥?”
他向来都怕陈『潮』生,不想陈『潮』发脾。
陈『潮』也没太凶他,只说:“他们应该也不能干别的,但是下次你长脑子,不能他们说什么是什么。”
苗嘉颜是失落的,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接到陈『潮』的电话,却只挨了顿说。
苗嘉颜坐得没刚才那么直了,肩膀塌下去,低轻声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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