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修摘下了嘴上叼的叶片,正色,“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气氛忽然凝滞,走到他身旁的墨丘利仿佛没有听清一般的看着他,在从奥修的神色确定他不是玩笑之后,墨丘利皱眉,“你要走?”
“嗯。”
“为什么?”虽然奥修是他的下属,但两人一直以来相处的模式都是互相欣赏,互相成就的朋友,他不明白奥修为什么会突然提出离开。
奥修料到墨丘利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曾经和你说过,有一天我会离开罗马的。”
他的确说过,只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墨丘利授予了他独/裁官的职务,给了他大量的特权,他以为奥修不会再离开了。因为除了罗马,没有其他的地方能够再施展他的抱负了。
墨丘利挽留道,“不要走,奥修。”
奥修没有执意说要在现在离开,他看着外面的天空,平静的神色让墨丘利生出了一些希望,“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奥修站立不动,墨丘利伸手过去,按住他的肩膀。
“我需要你这个朋友。”
这是墨丘利的心声,他成为大帝之后,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奥修这个朋友,是他如今唯一能够敞开心扉的人了。
……
篝火旁,是仓皇从罗马王城掏出来的乌纳斯一行人,为了摆脱身后的追兵,他们在奔逃了一个昼夜之后才敢停下来休整。
被溪水浸泡过的干净的布,缓缓擦拭过拉赫曼身上的血污。
拉赫曼背对着众人,宛若野兽那样的喘着粗气。
乌纳斯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沾染的锈迹,那是长期被拘束在某个地方造成的。他十分的心痛,握着拉赫曼的手帮他清理已经有些化脓的伤口。
拉赫曼并不配合,在他用凶狠的眼神恐吓乌纳斯的时候,乌纳斯也同样直视着他。
也许是血脉相连起了作用,失去理智的拉赫曼竟然在与乌纳斯的对视中平静了下来,他紧握的五指也慢慢的松开了。
在帮拉赫曼清理完身上的伤口之后,乌纳斯紧紧的抱住了他,“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声音几度哽咽。
历经坎坷与周折,拉赫曼脖颈上的项链居然还在,乌纳斯握住他的项链,与自己的一起紧握在了手心中。
从这个抱住自己的男人颤抖的肩背中,拉赫曼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感情,他沉重的喘息慢慢放缓,野兽一样凶狠的目光也渐渐有了几分迷惘。
在这样一个团聚的时候,乌纳斯再度想到了赛特。拉赫曼还活着,就已经证明了赛特在追捕他的时候并没有置他于死地,至于拉赫曼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也许只有等到拉赫曼恢复记忆时才能知道吧。至于更多的,乌纳斯根本不敢想,他带着强烈的复仇之心来到罗马,处心积虑的将赛特拉入深渊,当一切都完成时,他遇到了活着的拉赫曼。
他是否还记得赛特呢,又是否还爱着他呢……乌纳斯不敢想下去。
他只能强迫自己紧紧的抱住失而复得的拉赫曼,可只要当他闭上眼,那双耀眼又倨傲的金色双眼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
在进入元老院时,墨丘利听到下属和他禀报王城中发生骚乱的事,在听到对方赶在支援的士兵到来之前逃离王城,他脚步略微顿了顿。
“加强王城戒备。”
“派人去角斗场里调查那个埃及奴隶的来历。”
在得到下属的回应之后,墨丘利走入了元老院中。
今天不过是每周例行的一场会议,墨丘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时,忍不住分神想到了昨天奥修和自己说的他想要离开罗马的事。
“大帝——”
墨丘利听到了身旁人的呼唤,然而他因为分神,根本没有听到之前他们说的话。
“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个人?”身旁的人询问。
墨丘利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蜷曲了一下,他知道这些人说的那个人是谁,可是他都已经将赛特关了起来,在西塞罗回来之前,他都不想去处置赛特,然而却总有不懂他心思的人咄咄的询问。
“他是奸细,应该现在就处死他。”
墨丘利眉心皱了起来,身为罗马大帝,有些话他不能自己说出来,他需要自己的喉舌,然而他的喉舌因为与赛特的私仇,刻意的装聋作哑,这让墨丘利有些烦闷,“事情还没有定论。”
“他是奸细的身份已经确定了。”
墨丘利抬起眼,他的目光锐利到了极致,让说话的人即刻噤声。
元老院里安静了下来,墨丘利垂下眼睛,遮挡住自己刚才那一刻锐利似刀的目光,“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今天的会议到此——”墨丘利说到这里,语气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逆光走来的奥修。
“大帝说的没错,事情还没有定论。”走进来的奥修大声说道。
墨丘利看到他之后,紧皱的眉宇慢慢被抚平。然而奥修的下一句话,让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勃然变色。
“赛特并不是锡金的奸细,我才是。”
“奥修!”墨丘利站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奥修微微昂着下颌与他对视,“大帝,我是来向你请罪的。”
不安感在墨丘利的心中泛滥开,他隐隐察觉到奥修这么做的目的。
与他对视的目光更坚定了一些,奥修将自己的衣服扯了下去,他昂着下颌,将脖颈上的鹰神图腾露了出来。在众人看见这肖似锡金标志的图腾而议论纷纷的之后,奥修继续开口,“我敬佩您,所以我不愿意再这样欺骗下去了。”
“锡金的确有过金瞳王室的传言,但那已经是几百年之前了,所有人都知道,金瞳王室已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多年。”
“连同样出自锡金的埃及女法老奈芙蒂斯,也并非是一双金瞳。”
“我才是锡金的王室。”
奥修当着众人的面摘下了黑色的眼罩,绿色的眼睛让众人讶异。
辩驳了最能肯定赛特身份的金瞳王室的传言之后,奥修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大帝,您已经知道我营救锡金的奴隶多年,甚至在护送伊西斯王妃重返故国时,我还带领军队去驰援过锡金。”这些墨丘利的确都知道,所以在一开始,他怀疑的都只是奥修。他甚至亲口问过奥修,直到金瞳王室的传言流传出来,他才终于将目光落到了赛特的身上,“这一切都足够您知晓我的身份了,但您却始终倚重我,信任我。”
“您的大度,让我决定说出这个真相。”袒露上身的奥修,恭敬的在墨丘利面前单膝跪了下去。他第一次连头颅也垂下。
“……”墨丘利看着跪在面前的奥修,忽然明白了他之前向自己辞行的目的。
他当时就已经准备这么做了,而不是自己认为的,已经挽留了他。
奥修将墨丘利给予他的独/裁官象征的徽章取了下来,而后是自己的佩剑。他将墨丘利给予的一切都还给了墨丘利,因为就像他说的,他要离开了。
锡金的奸细是谁,对现在的墨丘利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但奥修眼中决绝的去意,让他感受到了无助的痛苦——就像听闻母亲的死讯,就像与西塞罗走向对立。奥修,他唯一的朋友,现在也决定离他而去了。
墨丘利有些站立不住,他用手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请处置我这个奸细吧。”仿佛为了逼迫他做出决定,奥修又这么说了一句。
没有人再敢咄咄的追问如何处置这个奸细,元老院里死寂一片,墨丘利慢慢站稳,看着奥修垂下的脊梁,如他所愿,墨丘利下令,“把奥修抓起来。”他的声音惫懒又痛苦。
……
只被关押了一天的赛特就这么被放了出来。
走出阴暗潮湿的地牢时,他还有些不可置信,尤其是那些将他放出来的人,比从前更尊敬更小心翼翼的尊称他,“大祭司大人。”
身份暴露,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苟全性命,保全地位继续活跃在罗马高庭这样的事,是赛特即便有西塞罗做倚靠也是不敢想的。
赛特问询身边的人,得到的答案时,真正的奸细另有其人,他是无辜的,所以大帝下令将他释放。赛特更迷惑了,“另有其人……那个人是谁?”
“是奥修。”在此刻,这些人也不再称呼他为‘独/裁官’了。
“……奥修?”怎么可能。
他是墨丘利的亲信,谁会去质问他,怀疑他呢?
“是他自己在元老院承认的,并且有相当确凿的证据。”
赛特顿住脚步,在那一瞬间,他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祭司大人?”因为赛特停下了脚步,身旁的人也不敢再走一步。
赛特抱住自己冰凉的手臂,垂下头遮掩住眼中起伏的情绪,“回去吧。”
……
在恢复了大祭司的身份,重新穿上华贵的服饰之后,赛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报复那个在元老院羞辱他,质问他的人,他去了地牢。
被关押起来的奥修神采奕奕,坐在黑暗中背靠着墙壁,从他头顶透进来的些月光,让空中的浮尘都仿佛发着光。
赛特站在监牢外看着他。
看到他的到来,已经在墙壁旁坐了不知道多久的奥修一骨碌爬了起来,他来到木栏旁,双手握着栏杆看站在外面的赛特。
这里的其他人已经被赛特支开了,这里只有他和奥修。
“祭司大人,你能来看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朦朦的月光照亮了奥修上翘的唇角,他语气永远是这样散漫。hTtPs://wap.xs74w.com
“为什么。”赛特问他。
他始终想不明白,与墨丘利情同手足,且身居要职的奥修,为什么要帮自己顶罪。
奥修安静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奥修将手从栏杆的缝隙伸了出去,他抚摸着赛特的面颊,这一次赛特没有闪躲,“因为我爱你。”他说的深情又浪荡,如果不是在这里,赛特可能连一个目光都吝于给他。
“我始终要离开罗马的,不如成全了你。”
“赛特,踩着我飞的更高吧。”手掌抚摸着赛特的面颊,而后伸向他的后脑,轻轻一用力,赛特离他更近了一些。在与赛特的对视中,他咧开嘴唇,“这次我做的不错吧?可以要一个吻吗。”
赛特的双手扶住奥修的脸颊,主动吻了上去。不同于之前冰冷的吻,引诱的吻,这个吻更添几分温柔和缠绵,奥修方才说出这句话时的浪荡神情定格住,在赛特将舌尖送进来时,他张开嘴巴,接受了这温柔到极致的一吻。
“我为你神魂颠倒。”在这一吻结束之后,不满足于此的奥修强势的按住赛特的后脑,逼迫他来承受自己与他截然不同的带着满满占有欲和情色感的吻,“如果不是在这里,我要的不止这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榜单给写完了卧槽,老年人表示受不了
小剧场:
渣作者:我写个捷豹小剧场,双更都累死我了,打游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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