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问号争先恐后地浮现在荀寐小小的脑袋瓜里,像沸腾开水表面膨胀炸裂的气泡,崩得他脑仁疼。呆滞数秒后荀寐才关闭显示屏,将所剩无几的注意力重新放回餐桌上。此刻颓废男青年方锦飞已经走到阳台的吊椅边上,望着落地窗外的雪景吞云吐雾,演员蒋苒苒忍着怒不敢发作,似乎又有些委屈,情绪低落又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着面前的牛排。
原本和模特女郑婷亲亲我我的成熟男人金晖居然在这时给蒋苒苒递去了纸巾,甚至还特意倾身好言安慰几句,惹得蒋苒苒眼眶微红,强颜欢笑说着无碍,但又当着郑婷的面刻意抚了一把金晖的胳膊。
这教科书般的绿茶行为可把郑婷气得够呛,但郑婷竟也没有发作,而是给金晖剥了一只甜虾,娇嗔着去喂他。
好一出大戏。荀寐看得津津有味,回头发现珀尔修斯不知何时已经和司机消失在餐厅里,伺候众人用餐的只剩一名女仆,而对方正为腿脚不便的段岱布餐,荀寐啃了好一会羊蝎子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当即起身顶了女仆的工作,为段岱盛起鱼汤来。
断瞥一眼面前醇厚奶白的浓汤,又瞥了一眼满脸讨好笑容的张难寐,拿起汤匙在碗里搅了搅,在众人以为他会入口时突然冷嗤一声把勺子重重扔回碗里,“刺太多。”
“……”断神你好入戏。
荀寐赶紧给这位老戏骨重新打一碗汤,挑的都是鱼腹上的白肉,仔仔细细用公筷把刺都挑干净,待端着汤碗回身,却发现断竟然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眼中滚烫浓烈的情意简直要溢出来。
“我的好金主,”荀寐将碗搁下时忍不住探身在对方耳边轻笑,“你不是应该已经玩腻了吗,怎么还这么情意绵绵地盯着我?”
近在耳边暧昧的热气让断差点捏碎手里勺子,他正正心神,瞪难寐一眼,把鱼汤推到一边继续作:“河鲜过敏。”
荀寐:“……”
女仆终于看不下去解救荀寐于水火,而后者立刻装出一副伤心痛苦被抛弃的模样,将两碗鱼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约莫半个小时后,女仆将桌上的碗碟撤去,消失多时的珀尔修斯也从后厨方向走出来,看样子是在刚才那段时间有了什么重要发现,望向难寐的眉眼中不自禁流露出得意。为了游戏分数荀寐向来能屈能伸,也不管先前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有多么呛鼻,溜溜达达过去低声问:“交换下情报?”
“不交换。”珀尔修斯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刚刚在厨房又不是听不到餐厅的动静,无非就是些嫩模明星争风吃醋的屁事,我吃的空了拿我手里的线索和你换。”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个团队游戏,重在合作共赢……”
“这也是个竞争游戏,最佳剧情推演者额外奖励一枚硬币。”
“一枚硬币值得你我兄弟这么争锋相对?”荀寐笑得眉眼弯弯,像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也不怕直播间观众说你气量小?”
这无赖话说得就十分占领道德高地,气得珀尔修斯差点美揪着难寐衣领质问你有胆再重复一遍!“谁和你是兄弟?”他一把推开身边这只狡猾的狐狸,头也不回地走到屋内离其他人最远的躺椅上,合着衣服闭目养神。
客厅内,嫩模郑婷望着屋外雪景,兴冲冲地道:“外面有好几个雪人诶,好可爱……趁着雪停了我们出去打雪仗吧。”
这句话立刻引来蒋苒苒的冷笑,“多大人了,幼不幼稚?……我困了,上楼睡个午觉,你们谁爱打谁打吧。”话毕,她便拎起手包一扭一扭地踏上了楼梯。方锦飞抬头注视着蒋苒苒的动作,直到看见对方选择了一间房走入之后才垂下眸吸了口烟,不一会也告别众人上楼睡说要睡觉。
郑婷因为蒋苒苒的嘲讽气得挂不住脸色,见荀寐就坐在她旁边,咬牙切齿地侧身道:“真是不要b脸的老婊/子,出来玩大中午的睡什么觉,就暗示别人找她滚床单呢。看方锦飞家里快破产了就惦记着别的男人,无情无义,也不看自己那张老褶子脸……”
“啊?”荀寐才意识到郑婷是在对自己说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就听郑婷又道:“你还不小心点,刚高速服务区趁你去上厕所的时候,蒋苒苒故意凑到段岱前面挤胸,恶心死了。”
一提到段岱,‘因为金主冷淡而额外害怕被玩腻’的张难寐立刻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这个时候,金晖从洗手间内走出,笑着问:“聊什么呢?”
上一秒还痛骂蒋苒苒趋炎附势的郑婷当即像只扑棱蛾子一般,柔弱无骨地扑进了金晖怀里,“晖哥,咱们打雪仗去吧……”
“好啊,”金晖搂着郑婷的腰爽快答应,“难寐要不要一起来?”
“我……”荀寐下意识看了眼坐在轮椅里的断,对方坐在室内阳光最充足的地方,金色光华交杂柔和雪色笼罩全身,他窝在厚实的绒毯里,脑袋微微侧靠一边,深青长发遮住半边脸,竟然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睡熟了。
是强制病弱设定。荀寐想,不然就凭断神的意志力,月亮睡了他都不会睡。
“我就不去了。”荀寐取走断膝盖上的手机,替人掖好毛毯,搬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然后抬头朝郑婷和金晖笑笑。
二人也不强求,穿好外套到屋外嘻嘻哈哈地玩起了情意绵绵雪仗。
玩了一会俄罗斯方块,女仆为荀寐端上了一杯热茶,在询问还有什么需要办忙的得到否认答案后,她走到佣人房前,进门休息去了。断睡得很熟也很安静,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了细微的俄罗斯方块消除声,以及珀尔修斯节奏感十足的鼾声。
大约过了一刻钟,司机大叔忽然急急忙忙地从别墅后门裹着风雪走进来,在玄关处翻找一会,找出个工具箱,“张先生,张先生……”
荀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在叫他,只见司机走近他小声道:“张先生,屋顶热水器被雪压坏了,我一个人不好修,能不能麻烦你来帮帮我?”
虽然荀寐非常想拒绝,但看着断和珀尔修斯这情况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不走剧情进行不下去,即便拒绝了司机,肯定还有各种情况会逼迫他离开大厅,所以他只得乖乖跟在司机后头,上阁楼为他扶梯子,再时不时递点工具过去。
这一修就修了大半个下午,等荀寐再回到客厅,郑婷和金晖早不知踪影,珀尔修斯拿了几根萝卜在那里削皮准备晚饭,断则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正在艰难地够荀寐先前放在小凳上的茶水。
“渴了?”荀寐取走茶杯,“这水冷了,我再去给你倒杯热的。”
因为左右一楼没旁人,珀尔修斯闻言笑道:“这么入戏呢?嘘寒问暖端茶送水,为了红药可真够拼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你傍的金主呢。”
“你也挺拼。”荀寐指指他手里雕出花的萝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排档主厨呢,败给我退网那一年去新东方学的手艺吧?”
狼狗狐狸互相龇了会牙,一人继续雕花做晚饭,一人端着热茶跑到主人面前讨奖赏。
感觉自己被排挤的珀尔修斯十分憋闷,过了会忍不住主动开口:“你们别在那儿卿卿我我了,等会肯定会死人……”
“死呗。”荀寐无所谓道,“不死人怎么抓凶手。”
珀尔修斯实在看不惯荀寐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他有种‘我居然输在这种人手里’的挫败感,他冷着声音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凶手到底是人是鬼,万一碰上暴风雪山庄背景下的灵异本,团灭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安啦,肯定是人。”荀寐说,他拍拍断裹在毛毯底下的双腿,“不然特意给断神一个瘫痪人设做什么?不就是怕凶手还没行凶就被断神一个飞踢给踹得不省人事吗?说真的,在看游戏CG前我还有想过,如果不需求血药,我们完全可以先发制人,开局就让Npc把所有NPC绑起来,分别关押再挨个逼问潜在犯罪动机,不肯说就揍,揍不听就杀。”
珀尔修斯:“……”游戏任务是让你制服凶手,不是成为凶手!
荀寐这边说得眉飞色舞,那边断忍不住勾起个笑,荀寐不由得问:“笑什么啊?”
“笑你俩真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珀尔修斯没好气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如今有特定人物设定的副本会多加一个角色扮演任务,就是因为第四赛季的时候有个神人每次开局就把所有NPC绑起来,钻空子钻得惊天动地。”
荀寐吃惊地看向段折黎,只见对方笑意更深。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断呢,居然真的用于实践了?荀寐正准备问点细节,那边方锦飞开门出来晃晃悠悠地下了楼,睡了个午觉,这人的精神居然更差了,活像被妖精吸干净阳气的文弱书生。
段折黎眉头皱起,他敏锐地意识到什么,拉过荀寐的手,在他掌心内缓缓写了一个字。
在方锦飞下楼后不久,郑婷和金晖也接连从同一房间内走出来。相比起方锦飞的颓态,郑婷那真是面色一片红艳,像是得到了滋润的红玫瑰,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金晖,一路走下来都不舍得挪眼。
听到动静,女仆赶紧从佣人房里走出来,为众人准备茶水,司机也再次出现,说他为车加了油,现在要回房间洗澡。大家喝着茶聊天,珀尔修斯一脸不情愿地在厨房准备晚餐,顺便把耳朵竖得溜直,生怕错过了半点线索。
直到夕阳西斜,断已经晒不到太阳,郑婷这才阴阳怪气地提了一嘴:“苒苒姐呢,怎么还不下来?这是出来玩还是出来‘睡’了?”
方锦飞微微皱眉,用烟指指女仆,“去喊她。”
“我去吧。”荀寐立刻揽下这个活,与此同时,心思根本不在做饭上的珀尔修斯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百般纠结找什么理由去看看那几乎已经必死的蒋苒苒。
断也很想亲自去案发现场,但碍在角色设定,只能目送荀寐一步三阶快速踏上楼梯,停到蒋苒苒的房间门前。荀寐象征性地敲敲门,果不其然没有听到回应,他望了一眼站在身后对一切还一无所觉的女仆,拧动门把,门并没有锁,很容易就打开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屋内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腥的死亡场景,甚至房间内根本就没有人。
“苒苒姐?”荀寐踏入门内,皱着眉环顾四周,又仔细检查了洗手间和可能藏人的衣柜和床底,为了防止人设崩塌,他还留有余地地对女仆解释说蒋苒苒童心未泯,特别喜欢玩捉迷藏游戏吓人。
女仆不疑有他,却也奇怪蒋苒苒到底去了哪里。
“人不见了?”回到楼下,方锦飞疑惑地把烟摁灭,“她能去哪?外面现在负十度,也不怕冻死。”
荀寐也奇怪,但刚才他把二楼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甚至还去了趟顶层阁楼,一无所获,关键他们找人的声音很大,如果蒋苒苒还在房子内,肯定能听到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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