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源不明,那份贺礼还没有收起来,而是单独放在桌案上的。
齐然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熟悉的字迹。
他缄默着前行几步,忽然拿起贺礼上留下来的信笺,那目光很冷,带着凛冽怒意,容子晏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他从没见过齐然这样的情绪失控。
就因为齐琛送来的一份贺礼吗?
容子晏心下凝重,垂眸看向那句话——
“感谢您对骄骄多年以来的照拂。”
齐然目光凝滞,忽地把整张纸按进掌心揉成一团,坚硬的棱角硌到手指带来些微的疼痛,却更是激起了他心里的怒意。
齐琛他凭什么说这句话?
当年离开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他的哥哥,他与齐家没有半点关系,和他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凭什么还敢说自己是他的家人,还敢用这种口吻?他有什么资格?
周遭气氛沉凝,仆人噤若寒蝉,管家见他神色实在不好,小心翼翼地道,“要不我把这东西退回去吧?”
齐然闭了闭眼,勉强压了下怒色,“既然是给霍爷爷的礼物,就收着吧。”
他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院落里却灯火通明。
齐然大步流星,步伐很快,容子晏晚了一步便没能追上。
他神色凝重,心下因着齐琛生出了罕见的不安,这让他脸上一贯的笑容都挂不住。
而另一边,齐然被风吹得冷静了些。
他停在一片竹林前,听见手机响了声。
是五分钟前的信息。
【听说今日是霍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我给他送了份贺礼,聊表谢意。】
这些日子齐琛每天都有给他发信息,不过他从来不会点开,偶尔看到也只是无动于衷地划过,但今天或许是被怒火冲昏了头,齐然拨了个电话过去。
“骄骄?”那边马上接通了。
齐然冷冷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齐琛一愣,过了半晌齐然才听到他有些低沉的声音,“霍老爷子这些年帮了你很多,我只是想谢谢他,没有别的意思。”
“你有什么资格谢他?”齐然讥笑一声,口吻十足的冰冷,“齐琛,霍爷爷是我的亲人,跟你有关系吗?”
“骄骄,我——”
齐然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凭什么叫这个名字?”
齐琛不由沉默下来。
他合上眼,薄唇抿紧,又苍白地松开,“抱歉,下次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齐然直接挂了电话。
竹叶缝隙落下来的月影横斜,斑驳落在他的脸上,他摩挲了一下虎口,下意识从口袋里摸烟——
却摸了个空。
齐然这才想起来,今天来参加老爷子的寿宴,他特意没有带烟。
但这时候的烦躁着实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齐然侧过脸,朝黑暗里喊了一声,“子晏。”
容子晏从墙后走了出来,他们实在是多年的好友了,齐然一个眼神容子晏就能明白,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烟盒,抽了一支递到他的唇边。
齐然张口咬住。
艶丽的唇间吞没了一截白色。
容子晏的动作顿了一下,按在打火机齿轮上的手改了方向,垂下眼又抽了根烟出来。
咔哒一声,他点上火之后,靠近了他。
猩红的火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明明灭灭,起伏不定。
齐然仿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但下一瞬,缭绕的灰白烟雾遮住了那双眼睛。
尼古丁的味道抽走了他的情绪。
齐然用了一根烟的时间彻底冷静下来,才注意到容子晏指间静静燃烧着的烟,“你怎么也抽烟了?”
他是知道容子晏不爱抽烟的。
容子晏朝他笑了笑,扔掉手上的烟头,“陪你么,”他并没有多问方才的事,“要不要回去?”
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走。”
*
他们回去的时候霍老爷子刚出场,老人家身体健朗,眼神炯炯地在台上讲了几句话,齐然听了会,忽然闻到一点极淡的,熟悉的雪松香。
他心下微动,耳畔忽地一热。
“你去哪了?”男人压低了声音。
齐然往后握住他的手,“贺叔叔。”
贺远章淡淡地扫了一眼他身旁的容子晏,十指温柔地插进他指间相扣,“刚刚外公在找你。”
齐然侧过脸,“怎么了?”
贺远章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他心血来潮想拉你一起上台,被我劝住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面。”
齐然笑了一下,小指在他掌心划了划,“还是贺叔叔懂我。”
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仿佛忘了身边还站着个人,容子晏的脸色沉了沉,正好对上贺远章的目光。
平淡至极,仿佛空无一人。
容子晏气得想笑。
这姓贺的也就只能在他身上找找优越感了,也没见他敢去阻拦齐然见任何一个情人啊……
他无声地朝男人冷笑一下,等齐然回过头来,他脸上的表情又收敛得干干净净,同往常没有半点分别。
*
宴会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了,老爷子想留齐然在霍家住一晚。
虽然不常住,但他在霍宅是有自己的房间的,齐然自然没有推脱,他陪老爷子对弈一局后,已经是凌晨了。
老爷子最爱同他下棋,神采奕奕地还想再下个痛快,却被齐然和管家劝去了休息,只约好明日再来。
齐然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床头的壁灯亮着。
朦胧灯光落在男人脸上,加重了他身上的书卷气,他一手摩挲着书页,听闻声响抬起头来。
“你回来了。”贺远章朝他一笑。
齐然眨了眨眼,唇角轻轻上扬,却作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贺叔叔怎么在我这里?走错房间了吗?”
虽然老爷子做媒心切,但他并不知道两人早就发生过关系,安排的房间也是分开来的,一个二楼一个三楼,不可能会走错。
而贺远章看了他一会,却是合上手中的书下了床,“没有走错。”
齐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好整以暇地靠在门上。
他的桃花眼流转间笑意浮动,“可这是我的房间啊,贺叔叔,你什么居心?”
贺远章低头咬住他的唇,“居心不良,你怕不怕?”
齐然也不打怵,含笑朝他眨一下眼睛。
男人收紧了手臂,将他抱了个满怀。
和他这个人一样,贺远章的动作不徐不缓,细细密密的吻地落下来,将人呼吸吞没,又一刻也不停歇,顺着脖颈一路蜿蜒向下。
两人倒在床上的时候,齐然忽然想到什么,笑得格外不怀好意,“贺叔叔,这里隔音好像不太好。”
贺远章无奈地拧了下眉,咬住他的喉结磨了磨。
齐然惊呼一声,嘴唇又被贺远章堵住。
他笑得温柔,“骄骄,小声点。”
齐然瞪了这个坏心眼一眼,不甘示弱地伸手扼住了他的要害。
*
老爷子惦记着下棋,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管家让佣人准备好了早饭,眼见时间过了九点半,转悠了半天的老爷子准备厚着脸皮去看看齐然起来了没有。
他刚到二楼,却撞见自家孩子衣衫不整地从齐然房间里出来。
霍老爷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贺远章顿了一下,莫名有种早恋被抓的感觉,他悄声关上门,理了理衣领走过去,“外公。”
他压低了声音,好像怕吵到房间里的人。
霍老爷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齐然的房门,忽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兴奋道,“你小子可以啊,总算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贺远章笑着摇了摇头,“您小声些,别吵着他休息。”
霍老爷子习惯了这个外孙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意外,搓了搓手高兴地问,“所以今年是不是能带小然和我一起过年了?”
贺远章摇头,“外公,我们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个了吗?”
霍老爷子傻眼了。
他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贺远章几遍,见他衣领遮的严实看不到一点痕迹,惊诧地问,“你们不会一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贺远章没说话。
老一辈人的观念比较传统,他不好去和他讲,也不想把自己和齐然的私事告诉他。
但这在霍老爷子眼里就完全是另一种解释了,“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他喊了一句,忽然意识到什么嗓门低了下来,“我认识几个老军医,要不什么时候介绍给你去看看?这事想解决得趁早啊……”
贺远章哭笑不得,“我没有问题,外公,你别操心了。”
霍老爷子狐疑地瞧着他,不太相信,“跟我你也没必要瞒着,有问题就去看,你还年轻,能治好……”
他正说着,房门忽然打开了。
老爷子的话音猛地一停,往门口看去。
齐然穿着衬衣走出来,他朝两人笑笑,仿佛没有听见霍老爷子方才那番话,道了声早。
但霍老爷子想想都觉得尴尬,一时也忘了要找他下棋,连忙找借口溜了,“刚才老李找我,我先下去看看。”
那脚步快得完全不像个高龄老人。
齐然收回目光,揶揄地笑了起来,“贺叔叔,你什么时候去看病啊?”
贺远章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我这是为了谁?”
齐然才不承认呢,“我叫了你自己回去的,谁让你不早点起来。”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好像今天早上抱着他当抱枕不松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贺远章气笑了,掌心按上他的胸口。
齐然唔了声,“你干什么?”
贺远章轻轻揉了揉,好笑地说,“摸摸你有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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