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软抬头看看太阳,月食夜,白日里的太阳也是阴沉沉的,太阳边缘带着一圈黑色光芒。
她叹息一声道:“我晚上离开。”
小疙瘩没忍住眼泪,抬手狼狈擦掉,哽咽着说道:“被追杀我都不怕,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分开。”
他们三个一路有说有笑,从天南聊到地北,他们性格那么合适,他们可以说是世上最好的伙伴了,叫他怎么舍得他们就这么分开。
姜软也不想和他们分开,但她必须回去,因为那边有她在乎的人,还有人在等着她。
“小疙瘩,以后有机会我们会重逢的。”
“什么时候?”
姜软无语凝噎,叫她怎么说得上来,她只好转移话题:“我们先坐着休息会。”
小疙瘩负气坐下:“不逃了,活下来又能怎样,活下来你还是要走。”
“不准说这种话,小疙瘩,你不是最惜命吗?”
“我惜命是因为你,凤栖,这世上除了我娘,就只有你和阿厌对我最好了,我已经没有娘了,我不能失去你。”
“小疙瘩,你不要这样。”
“我说到做到,你敢离开不带着我们,我这条烂命我也不在乎了。”
柳厌皱眉:“你是三岁吗?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凤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在乎的人,怎么能只为了你就留下来。”
姜软怔怔看着他。
“阿厌……”
“我也只是比小疙瘩心细,你闲下来就会看着天边,有时候还会悄悄哭,我都看见了,你不肯告诉我们你的身世,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在乎的也不会告诉我们,但我知道你有在乎的人。”
“所以凤栖,不用管我们,回去你的家乡,去找你思念的人,这一次我愿意相信天意,我相信天意会让我们再相见的。”
柳厌这一席话说得小疙瘩泣不成声,姜软更是震惊得久久无法平息心情。
“对不起凤栖,是我贪心了,阿厌说得没错,你有你在乎的人,哪有人不想回家的,对不起,我不该胡闹强求你留下。”
姜软吸了吸鼻子:“好了,我明天才离开,咱们现在还在一起啊,就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了。”
小疙瘩狠狠擦掉眼泪:“那就说点开心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红色玉佩塞到柳厌怀里:“这个还给你,但你记住了,你还欠我一万三百两银子。”
柳厌嘴角抽了抽:“我怎么就欠了你那么多?”
“你当时给我一万两,还有凤栖给我的三百两,我为了救你掉了,可不就是你欠我这么多。”
柳厌一脸严肃:“可你别忘了,那一万两也是我给你的。”
“哎哟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银子都给我了当然是我的了,我为了救你掉了,那就是该你赔我的。”
“我不认。”
“凤栖你评评理。”
姜软笑着走过来:“好了,小疙瘩你这么厉害,以后会赚更多银子的。”
她视线落在柳厌手上,看到那块玉佩,顿时愣住了。
小疙瘩还在念叨:“赚钱是赚钱的事,欠钱是欠钱的事,怎么能混为一谈。”hTtPs://wap.xs74w.com
柳厌察觉到姜软的视线,他拿起自己的玉佩:“凤栖你认识这块玉佩?”
姜软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心口,那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是姜宿玄的。
姜宿玄说那是赤玉,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世上仅此一块。
可是为何柳厌手里也有一块?
“你的玉佩……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
柳厌话都没说完姜软就把玉佩抢了过去。
她转过身去,强忍着激动拿出自己的那一块,她前前后后连边角都没放过的对比了一番。
“真的是一模一样……”
“凤栖你说什么?”
姜软收起自己的玉佩,转过来,用另一种眼神看着柳厌,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还有许许多多柳厌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阿厌,你姓柳。”
柳厌轻笑:“你这是什么话,我叫柳厌,当然是姓柳。”
“洛桑国皇族的柳。”
柳厌浑身一震,这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小疙瘩是个没心没肺的,还惦记他的一万三百两:“皇族啊,那欠我的一万三百两更要还了。”
两人都选择无视了小疙瘩,姜软直直盯着柳厌,一瞬间喜悲参半。
她喜她遇到的是少年的姜宿玄,她悲的是,她的四哥哥年少竟然如此悲凉,不过十二三岁,却看破红尘一心求死。
是她粗心大意了,两个人长得这么像,性格也像,说话也那么像,她怎么就没有多想一想两人是不是有关系。
“你……你怎么知道的?”柳厌声音都在颤抖。
他在害怕,害怕姜软知道后会陷入危险。
姜软蹲下来,拉起他的手,满眼泪光:“阿厌,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四哥哥,我不要你死,我还没嫁给你,你要好好活着。
柳厌先是一愣,随即勾唇一笑,那笑和姜宿玄几乎一模一样:“我早就答应你不寻死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小疙瘩过来蹲在柳厌另一边:“放心吧凤栖,这家伙还欠我一万三百两,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姜软看向小疙瘩,这段时间她给小疙瘩调理身体,他干瘪蜡黄的脸有了几分血色,脸上逐渐有了肉,倒是有几分某个人的影子。
“小疙瘩,你真名叫什么?”
小疙瘩愣了一下:“不是聊阿厌吗?怎么问起我了?”
“不能告诉我吗?”
“怎么会,我连身世都跟你们说了,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声音清脆,干净利落:“我叫陆行,大陆的陆,行万里的行,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小疙瘩是那些老乞丐喊我的,我总觉得我当乞丐陆行这个名字太干净不适合,也就顺着被他们喊小疙瘩了。”
“陆行。”柳厌点头:“好名字,以后我就喊你阿行。”
阿行……
姜软一阵泪目,原来她和陆行是在这会结识的,原来陆行愿意用命护着她,什么都不关心只站在她这边,都是因为这一个月结下的友谊。
“阿行。”她喊了一声,眼眸带着泪意,却是笑着的:“我们将来一定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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