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荷径自走到沈秋生面前,说道,“爹,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既然是沈家人,那必须得认祖归宗才行。”
沈秋生还想问沈小荷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沈小荷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于是立刻闭上嘴。
族长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和几位族老相看一眼后,便热忱地请沈秋生等人回到祠堂。
沈小兰恶狠狠地瞪了五夫人一眼,然后才牵着沈小虎的手,跟在沈秋生等人后边,慢慢朝祠堂走去。
待所有人都在祠堂两侧站好后,沈秋生一家按照规矩,把事先准备好的香烛和供品奉上香案后,便站在了祠堂正中央,面对着前方的祖宗牌位。
接着,礼生出来了。这礼生就相当于司仪,是由家族里年纪最大的老人担任。
陆家今天的礼生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子,据说已经八十多岁了,还算精神抖擞。
这老头子的穿着一丝不苟,挑不出任何错处。此刻笔直地站在香案左侧,直接面对着沈秋生等人。
“鸣礼炮,请族谱……”伴随着礼生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外边的人很快便鸣响了礼炮。
接着,族长双手恭敬地托着一本古老厚重的族谱,从旁边走了出来。他的表情十分虔诚,眼光一直盯着手中的东西,不敢有任何闪失。
“先拜天,再拜地,拜完天地拜祖先。”礼生接着喊道。
于是,沈家人所有人动作一致地拜完天和地后,按照长幼顺序,依次上前给祖宗插三根香。
等所有人都上香后,便轮到族长发言了。这演讲词有些冗长,大意就是说沈秋生幼年被迫离京,感谢祖先庇佑,让孩子终于回家了。
末了,族长还大声说着陆家祖先的发源地,以及何时迁徙到这里,并经确认,沈秋生属于哪一支脉哪一辈,现陆氏宗祠同意其和其子女认祖归宗之类的话。
族长发言完毕,便亲自在族谱上依次添上沈秋生一家的名字和年龄,由几位族老检查确认无误后,便算上族谱了。
然后,沈秋生一人上前,从香案上抓了一些陈土,往自己额上贴了贴,表示自己回到了家。
再退回去家人们旁边,齐齐跪下三叩首。礼生高亢喊道:“认祖归宗仪式礼成,鸣礼炮。”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再度响起,沈小荷从地上起来,回头一看,正好对上江氏那双怨毒的眼睛。
江氏本以为这一家都是有骨气的,挨打受辱后会愤愤然离去,哪知道她们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认祖归宗。
回到先前的座位,周氏忙问,“小荷,你先前不是说不愿意认祖归宗吗?为什么又……”
沈小龙看穿了沈小荷的心思,于是代她答道:“娘,我们是陆家人,认祖归宗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若是我们就此离去,那么陆蕴他们就该高兴了。只要一天不上族谱,就算祖父承认我们的身份也没用。”
沈小荷点了点头,“没错,刚刚那个五夫人要自杀前,还怨恨地看了江氏一眼,所以我断定她今天这样做,是被江氏指使,于是我才叫小六把她给拦住。”
“可以这么说,若是不认祖归宗,只要祖父百年后,我们家的一切肯定会被陆蕴夺走。他们可以以我们不是陆家人为借口,将我们全家逐走。”
“而且,五族老在裴炎到来后,愿意自裁谢罪,避免祸及子女。五夫人更是愿意撞墙自杀,来弥补自己的错误,这就足以表明他们不是什么坏人。”
“今天是好事,若真的搞出了人命,会对我们家的声誉产生不良的影响。而且,到时候江氏她们又可以借题发挥,胡编乱造了。”
沈小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呀,小荷,你考虑的得真周到。”
沈小荷再度一笑,“我们祖父是陆家最有能力的人,对我们家又宠溺。五夫人这么个无知夫人都有胆子污蔑辱骂小虎,足以说明她是个冲动派。”
“经过刚刚一事后,她必然有所顿悟。恐怕过不了多久,她会在陆氏家族那些女人当中,宣扬江氏的真面目。”
“她敢吗?毕竟江氏是祖父的正室,她女儿又是德妃。我猜测这五夫人应该没有那个胆子吧,她惹不起呀。”沈小兰又道。
沈小荷却自信满满地说:“一个连死都不怕的女人,又当众丢光了脸,你觉得她还会有所顾忌吗?我看她那神情,根本就不知道我和裴炎被皇上被赐婚的事。”
“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肯定在想,今天丢脸丢到了祖宗面前,差点被休不说,还险些连累子女。到底该怎么样做,才能更好地报复江氏呢?”
说完,沈小荷摸了摸沈小虎的脸,询问道,“小虎,你的脸还痛不痛?”
虽然脸上还是有些火辣辣,但现在沈小虎懂事了不少,连忙摇头,“不,我一点也不疼。”
沈小虎犹豫了一下,接着又道:“二姐,我是小孩子,被打一下,被骂两句,一点也不打紧。但是那个五夫人被你扇了两巴掌,又被五族老打了,这会儿一定很难受。我想……”
“你想干嘛?”沈小荷含笑看着他。
“虽然人是你打的,但事情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想过去跟她道个歉。”沈小虎这般说道。
尽管年纪小,但他也算是明白了,那个五夫人是被江氏忽悠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
得到沈小荷的许可后,沈小虎亲自倒了一杯茶,去到了五夫人面前,低声轻语数句,最后又如释重负地回来了。
“二姐,我跟她道歉了。她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还说那祖传玉镯也是假的。她还说,今天是她的错,算是欠了我们家的。以后我们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小荷嘴角噙着笑,摸了摸沈小虎的脑袋,然后抬头看向江氏那边。却见江氏和陆清姿祖孙二人都在用怨恨的目光盯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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