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小说>其它小说>窈窕美人(重生)>第 95 章 第 95 章
  阿滢:七十二小时或者补足百分之八十订阅后你就知道我有多甜啦街上的人比肩继踵,即便是贵人的马车也不能通过,内侍与御林军得了命令,都换上寻常的家仆装近身护卫皇帝,江宜则见外面实在是太过热闹,心底也生出些顾虑:“外间繁杂,恐伤天子,燕国长公主居于兴宁坊,奴婢私心想着,不如再选一条僻静些的路往公主府去。”

  皇帝与河间郡王一同坐在车马中,云滢侍坐在一边烹茶,相处倒也无事,他看了一眼身侧偶尔会向外偷望的女子,转而同一直规规矩矩坐在身侧的河间郡王说道:“介仁想去外面看灯吗?”

  河间郡王与皇帝一直不算亲近,骤然得了皇帝的恩眷自然不胜惶恐,即便是想看外面的景致,见圣上端坐车中,亦不敢轻浮张望,只有皇帝垂问的时候才敢说一句是。

  圣上少年时也偶尔会微服出游,对元夕夜的热闹可能带来的忧患并不在意,“那就出去走走,一路拘在这方寸之间算是什么出游?”

  皇帝率先带着河间郡王下了马车,云滢反而是最后才出来的,她衣裙华丽繁复,美则美矣,可是行动上也稍有不便,只手提起裙摆,借着内侍们提着的气死风灯踏到杌凳上去。

  那细褶百褶裙上以上好丝线绣了折枝花,银线织缀其间,举动之间若有细碎流光,淡黄色的丝质裙摆如水一般漫过车前横木,留下了一点独属于女郎的芬芳。

  圣上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叫她扶住自己的手稳稳当当地落到地面上,云滢面上微红,她看了一眼河间郡王,这孩子倒是只顾着张望坊市上的热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举动。

  江宜则见夜色之中官家并不曾松开云滢的手,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他领着数十位扮成家仆的侍卫随侍在皇帝的身后,以防不测。

  街上有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娘子出来游玩,然而没有哪一家像是皇帝这般带了许多奴仆护卫,这男子衣着华贵,又是携美同游,可是腰上却不系鱼袋,辨别不出真实的身份,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好奇这官人的来头。

  因为有御林军着意开道,云滢并不曾感受到人潮拥挤,只是行人纷纷回头来瞧他们,倒是生出许多不好意思来。

  “您快些放开罢,”男子的掌心温热,于她而言是一个天然的暖手炉,可是当着这么多皇帝近卫的面与圣上亲近,她一个女官也是生受不起的,“奴婢又不会与您走散,您只管放心地看人赏灯就是了。”

  这话在月色下听来颇有几分拈酸吃醋的意味,然而圣上也不甚在意,他环顾四周,轻声一笑,“街上有这样多的郎君欲问淑女,哪里能放心下来?”

  街上的郎君行来时目光都会瞧一眼这边,这又不是御驾出游,御林军总不好呵斥行人,圣上吩咐内侍去买了几个昆仑奴的面具:“早知道该叫你出来时戴面巾的。”

  云滢忍俊不禁,她怕河间郡王被人群挤散,遂用另一只手轻轻护住了他的肩,“您在家里的时候怕我被外面的娘子比下去,现下又叫我戴面具吗?”

  既不许她素面朝天,又不许旁的郎君来看她,这是什么道理?

  坊市上节日气氛浓郁,君臣尊卑也就不那么明显了,皇帝像是不曾听见她的话毫无回应,但云滢却察觉到手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才放开。

  虽然不重,可她还是回嗔了圣上一眼。

  美人含情,顾盼生辉,当真极美。

  她走到一处卖各式灯具、面具的小摊处停下,与河间郡王一同俯下.身商议挑拣,如今女郎穿衣的风气遗承前朝,抹胸稍窄,微露雪痕,云滢一手拢着披风,一边拿起色彩奇异的面具递给河间郡王,她自己却没什么中意的,反而是直直看着旁边的匕首。

  圣上见她目光所及,莞尔一笑:“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面具闷热,又难以遮挡行人目光,如携匕首于袖,自然没人敢来招惹。”云滢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忽然发笑:“从前我同人吵架的时候都会倚靠在木棍刀具的旁边,虽然不同人真正动手,可她们没有一个不怕我的。”

  云滢到了福宁殿之后并不曾表现过她还有这一面,皇帝向来也是不赞成宫人之间打架斗殴的,他深深地看了云滢一眼,“你素日在家里很爱招惹是非吗?”

  她摇了摇头,“原本她们只是看不惯姑姑喜欢我,但也只是私下议论,等知道我家中落魄之后,才想着法子来嘲讽人。”

  教坊司中好出身的人家不多,她在这些女子之中出身与容貌都是上等的,可是家道中落,由官家小姐沦落到舞姬,这样的遭遇教原本就想着看她笑话的人知道了,当然要来捉弄挖苦一番,在人的伤口上装作无意地踩几脚。

  “你这样不能吃亏的性子,和人吵起来就不奇怪了。”

  圣上想起她从前说旁的舞姬嘲笑她痴心妄想,笑意渐渐浅淡下去,他示意身边的侍从拿出银钱付账,“不必找了。”

  河间郡王挑拣了一会儿,拿了一对相配的面具,他取出其中一个戴在脸上,另外的一个递给云滢,“姐姐我试过了,这个不闷人的,你戴上试试。”

  坐在摊位旁的老妪眼睛一亮,她这个年纪对于过往客人的容貌已经失去了兴致,然而对于出手阔绰的郎君她也不会吝啬几句奉承:“老妇见过许多贵人家的子弟,还没遇上这么一对招人喜欢的仔妹,难怪官爷疼他们两个小夫妻。”

  小丈夫配一个大姐儿,也算是民间常有的景象。京中有不少人家都怕自己的儿子多病多灾,配一个压得住的童养媳来帮扶,相貌好些的小姑娘,特别是那种落魄的官宦之后,最受人的欢迎。

  圣上的动作微微凝滞,随即一笑,从河间郡王手中拿了面具自戴,他坦然自若道:“她哪里肯委屈自己,咱们走罢。”

  云滢本来瞧着河间郡王可爱,也想试一试,突然被圣上中途夺爱也有些不解,她把新得到的匕首系在腰间,随在圣上的身后往前走。

  河间郡王此举本来是存了讨好亲近皇帝的心思,没想到求亲反疏,他小声同云滢说道:“姐姐,爹爹是不喜欢我送了你却没有送他面具吗?”

  毕竟皇帝才是他的父亲,他一味讨好皇帝的身边人,反而忽略了皇帝本尊,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云滢思索片刻,她俯身安抚这个孩子道:“是那摊主没有眼力,将奴婢与天家血脉混为一谈,不干郡王的事情。”

  伴君如伴虎,皇帝心情的变化哪里是他们能琢磨透的,河间郡王稍稍放低了音量,“我在宫里听人说外面有勾栏瓦舍,里面的姑娘唱戏唱得可好了,可惜阿爷没心思,要不然我也能随姐姐进去看看。”

  云滢闻言笑了笑,“小爷这是说什么话,家里面养着好大一班子人,您还想听外面的?”

  要是让皇后知道河间郡王同圣上去了勾栏瓦舍之地,还不扒了这些内侍宫人的皮?

  河间郡王噤了声,皇后平素并不喜欢召歌舞伎来愉情,只教他读书勤勉,其余的半点也不叫他沾。

  圣上听着她与自己的嗣子在后面窃窃私语,最后还是取下了面具递给江宜则收着,“难怪你不喜欢戴,久了确实有些闷。”

  他侧身同河间郡王道:“你姑母府中也养着许多歌舞伎,若是喜欢,爹爹让你姑母为你安排一出就是了。”

  云滢不料他听了个周全,但皇帝能这样说也说明他不计较,便又放得轻松了一些,“您全都听见了?”

  “我瞧你是生怕人听不见。”圣上无奈道:“人渐稀少,你离得又近,想听不见也难。”

  街尾的人比不得刚才,有几对依依不舍的有情人正在月下私语,一个梳了妇人髻的女子开始还是轻言软语,后来竟渐渐倒在了男子怀中低声啜泣,那郎君轻柔爱怜了好一阵才狠心松开佳人,登车离去。

  云滢望了片刻才回神,圣上看见她似有羡慕神色,含笑询问了一句,“人家夫妻离别,你一个女郎看什么?”

  “方才官家说起长公主府的歌舞,叫奴婢想起了小时候蒙长公主收留过一段时日,是以走了神,还请官家恕罪。”

  夫妻离别自然没什么好羡慕的,只是其中恩义温存才会叫行人为之驻足唏嘘。

  从前父亲偶尔赴任不能携带家眷的时候也会同母亲这样依依不舍,可是以后大抵是不会有人这样对她了。

  云滢到底还是有些分寸的,这些话断不能同皇帝说来,她抬头见内侍驾了来时的车马停在巷尾,稍稍松了一口气,“车驾已至,官家不如先登车罢。”

  她来宫中之前曾随母亲在长公主府中待过一段时日,只是当时母亲容色衰退,身上又带了孝,自己同两位姐姐又没什么过人之处,公主府的人对她们自然也不会有特别的关照,这一段算不上值得追忆的过往。

  车马从旁边一条清净些的小路绕过,擎等着皇帝与郡王登车,圣上也不深究其中详情,将这一段略去不提。

  天子先一步登车,回身伸出手叫她搭着上来,云滢稍作迟疑,见河间郡王被江宜则领着站在稍远些的地方,也就不再拘泥,随着皇帝的动作上了车。

  河间郡王中途被皇帝身边的总管拽住衣袖,知道江都知是有话要同自己说的,就稍稍落后几步,将面具解下来给他。

  “都知可是有什么话要嘱咐我么?”河间郡王不知道

  “郡王,云娘子毕竟是服侍您长辈的人,”江宜则低声提醒道:“您虚年十二,与云娘子相差无几,在外人面前好歹也该避些嫌疑,哪能按着年纪称呼呢?”

  果然,圣上的注意也落在了宋氏的身上:“她到教坊司去做什么?”

  江宜则心下微动,云氏姿颜姝丽,哪怕与皇后闹得有些不快,圣上对这女子还是有两三分意思的。

  他虽然是个内侍,但也不是不了解圣上的心思。要是单有一道美味佳肴摆在他面前,皇帝未必就有兴致动筷,有时候怎么上的桌子就还是原样下去,可若是有人觊觎御案上的菜肴,圣上难免会多留意几分。

  “宋嬷嬷今日去了太医署,请太医院使调一份官家的脉案呈给太后。”江宜则略有些尴尬,“想来去教坊司探视云姑娘也是同样的原因。”

  他心下也有些嘀咕,圣上原先在女色上称不上太寡淡,如今听了几名和尚方士的话,渐渐于后廷无意,太后没杀了那几名方士,反倒是往别的方面揣测皇帝。

  天子的脉案除却太后与君王自己,旁人不能私自翻阅,太后偶尔想看皇帝的脉案当然可以直接取用,然而太医院使怕在圣上面前落得了一个不够忠心的印象,还是派人到福宁殿知会了一声。

  皇帝瞧着眼前的小食,忽然觉得食之无味,太后要看他的脉案当然是出于好意,可是任凭哪个男子都没有办法不在意别人往这种地方想自己。

  不过太后关心他的床帏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皇帝身为人子,对这些事情也只能退让些许,左右自己无恙,太后瞧过脉案总该宽心,不再胡思乱想了。

  “大娘娘未免想的也太多了一些,”圣上亦有些无奈,他沉吟了片刻,“今日晚间太后可有什么举动?”

  “回官家的话,晚膳时杨充媛去清宁殿请安,陪太后说了一会子话才离开。”江宜则躬身回答道:“杨娘子家里的人怕充媛寂寞,送了一个养女进宫,约莫是为着这事才去求老娘娘的。”

  杨充媛是杨太妃母家的人,张太后出身寒微,如今的母族是做了皇后之后先帝替她寻的名门望族,对张家并无什么情分,也没有选女子入宫侍君,反而是杨充媛因为杨太妃侍奉太后恭谨的缘故,连带得了太后的喜爱。

  后宫嫔妃历来会收养一些资质不错的女孩子为养女,实则是为皇帝准备的侍寝女子,这些人中有那等运气差的,即便是得了皇帝的宠幸也不会被册封,若是惹了主位恼怒,还有可能被逐出宫去。

  “她才多大,就想着养女儿了?”皇帝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若他记得不错,杨充媛如今还未过双十年华,“大娘娘应允了?”

  皇帝甚少踏足内廷,这些女子只要不折腾得出格,这些小打小闹他也懒待去管。

  “老娘娘的意思是……”江宜则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圣上的面色:“再多添一个,让云姑娘去做充媛的养女。”

  张太后会注意到一个舞姬,自然是预备留给官家的,而这个舞姬若是能替她看重的嫔妃多留住圣上,就再好不过了。

  皇帝直到停箸都没再说些什么,正当江宜则以为官家已经不再留意这件事情时,忽然听见圣上说道:“若是充媛来请旨,教她留一个就是了。”

  江宜则心下明了,含笑应了一声是。

  杨充媛既然有心要讨好官家,应该还不至于那么蠢笨。

  圣上这一阵子总往佛堂中去,吓得他都有些害怕陛下是不是受了那些妖僧的蛊惑看破红尘,管她是云娘子还是雨娘子,只要能博圣上一笑,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

  云滢这几日是真的被禁足在小室里面了,林芳烟这几日没得空闲管她,反而是二姐云佩偶尔能过来看看她。

  与云滢相比,云佩在林芳烟身边的时间甚短,甚至在与清宁殿的供奉官结成对食以后,来往就变得稀少了。

  一方面是因为云佩被调去尚药局做了女官,与教坊司没了多少干系,平常也不能过来,而另一方面林芳烟则是有些生她的气,原本她是在宫外给云佩寻了一户好人家的,奈何这姑娘不愿意出宫嫁人,只想留在宫中和内侍做对食,把她气了个仰倒。

  “阿滢,你真的要去做充媛娘子的养女吗?”

  云佩之前还央着自己的对食替妹妹去打探一番国舅的脾气秉性,省得云滢到了国公府里伺候不周要失宠,没想到数日的工夫,云滢反而要留在宫中,被太后指去做充媛的养女。

  云滢十五,杨充媛只比她长了三岁,这种名义上的母女,实在是叫人尴尬。

  在云佩看来,阿滢其实不该生得这样漂亮,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她比妹妹大了四岁,人经历得也更多些,宫中那些内侍虽然身体缺失了一部分,可是心里头大部分还都拿自己当男人看待,就是入内内侍省的那些人,见了有颜色些的宫女比亲姐妹还亲热,偶尔抓一把摸一把的都算好的,那些既有色心又有色胆的人有时候还会做出些更出格的事情。

  在教坊司里有教习姑姑护着她还好些,可是一旦显露在别人面前事情就会接踵而至,而这些事情,就算是林教习也束手无策。

  没有人敢觊觎官家的娘子,可是如今官家对后宫淡淡,云滢又不是正式的嫔妃,留在杨充媛身边做一个养女,没个孩子傍身,就算是有了也不能自己养着,将来的日子反而更艰难一些。

  “太后娘娘身边的人传了口信过来,大约就是真的了。”

  云滢和她对桌而坐,以手支额道:“说来也很奇怪,这数日之间,我就已经被转过好几次手。”

  就像是被人牙子插上草标买卖的女子一样,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更换了夫主。

  官家在宫宴上能单独同她说几句话,而后又在皇后面前驳回了把她赐给国舅爷的提议——虽说这大概率不是因为她一个小小的舞姬不情愿出宫,而是因为国舅在外朝被人弹劾,可是云滢对圣上仍然是心存感激的。

  天子的一句话就足以叫她出了泥沼,或许圣上对她也只是一时的怜悯,可是因为他的一时眷顾,反而叫老娘娘注意到了她。

  太后不知道是因为体恤下人,还是因为要顾一顾皇后的脸面,派侍女过来传话的时候嘱咐她将病养好了再过去,嫔妃认女儿也算是一桩有趣的喜事,正好趁着年下,让杨充媛所住的庆和殿热闹热闹。

  云滢垂眸看向自己洁白细腻的双手,与官家正经的嫔妃不同,在这些贵人的眼中,妃嫔养女的教养、德行并不是最要紧的,唯一的罪过就是不得官家的喜欢。

  张太后想将她送到御前去大可直接封一个红霞帔的位份,或者留在清宁殿做侍女,官家常去清宁殿请安,比她做杨充媛的养女见面机会要更多一些。

  她不过是太后拿来引着皇帝开开胃的小菜罢了,皇帝踏足后宫的次数多一些,这些嫔妃才有希望生出一个皇子,她得了宠幸之后是能被官家封位还是仍旧留在杨充媛身边,这种小事想来太后也没什么心思去管。

  “姐姐,年下不应该是尚药局最忙的时候吗,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她这两日唯一能见到的人就是送饭的姑娘,她都躺瘦下去了,也不会有人来和她说话,云佩能来看她,她也不想说这些烦心事:“是教习叫你来的么?”

  “不是,是我听教习说你这两天又闯祸了。”云佩看着妹妹这样静静地坐在榻上,突然想起来她往日的调皮,“我还当阿滢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谁知道私底下还是这么不叫人省心。”

  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总能受到长辈更多的包容,云滢讨人喜欢之处很多,但任性起来也很叫人头疼的,可是在教坊司里姑姑怜惜她幼年丧失双亲,把她养得更娇气了一些。

  她听到那些事情的时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也免不了为妹妹担心:“你同她们置气做什么,就为着你被姑姑换下来了?”

  云佩对跳舞的热情远没有云滢那么大,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彼时林教习也不知道太后会打云滢的主意,可也不妨碍她的偏心,暂且叫阿滢歇几天,正好不必在冬日身着轻纱起舞,省得染上风寒,再把自己的命丢了。

  “谁叫她们先编排我来着?”云滢倏然从坐榻上站起,气得在地上踱来踱去:“说我痴心妄想,想要做官家的娘子,我瞧她们才是痴心妄想呢!”

  茗雪说羌姬哭哭啼啼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将那件衣服的领口改得低了一些,为了显得更纤瘦一些,稍稍放宽了裙摆和广袖。

  她说月宫里的仙子跳舞合该有一种清冷飘逸的美感,教云滢来看,月宫高处不胜寒,怎么就没冻死她呢?

  “然后呢,我们阿滢到底想不想?”云佩莞尔一笑,“你不是当着姑姑的面承认,你是将心思全放在了官家身上么?”

  她偶尔能从对食处知道一些坤宁殿宫人的笑话,圣上一个月中总还是有两次会歇在皇后宫中的,这些宫人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即便见到官家待皇后疏离客气的态度,然而天子的气度与相貌还是教这些女子芳心暗许,盼着能得官家偶然一幸,自此飞上枝头。

  官家对阿滢的这些举动虽然只是随手而为,但云佩却晓得这样微不足道的关怀对于一个生长深宫的孤女而言,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她的对食在坤宁殿也只是一个供奉官,他不像官家一般风神俊朗,更不能送给她如今云滢梳妆匣子里的那些首饰,可仅仅是那无人处的轻言软语,就叫云佩动了心。

  可是官家有着许多嫔妃,又已经年近三十,瞧中了阿滢也仅是因为她是一个年轻活泼的美貌女子,而自己的情郎比那些只知道占人便宜的内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又是在内学堂里读过书的,万一将来运气好些,做到都知也未尝不可。

  人生气的时候固然什么都能说出来,阿滢在挑拣郎君的方面一向眼过于顶,姑姑更不会让那些倾慕她容貌的内侍有机可乘,可能被许给国舅做妾,那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阿滢却死活不肯去。

  阿滢身处深宫,对一个臣子素日的德行自然是一无所知,却在荣华与得罪皇后之间选了后者。

  这宫中有什么能值得她这样留恋?

  云滢对上姐姐眼中的探究,稍微怔了片刻,她才低下头瞧鞋尖踩着的那一块地砖。

  似乎在旁人看来,她留在宫中定然是为了官家,就连教习都怕她陷了进去,将女儿家的柔情都倾给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要是之前,她当然可以笑话云佩杞人忧天,连脱口而出的话都能当真,可太后叫她做杨充媛的养女,就是存了叫她侍奉官家的意思,老娘娘发了话,她是不是这样想的,都只能这么想了。

  太后不说这个倒好,说起这事皇帝面上的神色竟有些淡漠下去了,他微微皱了眉,“阿娘,今日朝会的时候几位相公联名上书,说是后宫充盈而民间空虚,朕身为天下之父已有佳丽三千,可民间许多男子尚无妻室,朕也觉有理,应该节制一些,不该将这些女子幽闭宫禁。”

  “这些相公,仗着自己资历老,竟然管起官家的事情来了!”

  太后看了一眼下面坐着的杨充媛,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更生气的话来,自己能干预朝政,但不代表皇帝后宫的嫔妃一样可以听着,她望着卸下外氅的皇帝,“七郎尚且年轻,岂能因为那些臣子说上几句话就罢了选秀之念?”

  宫里这些女子既然已经不入皇帝的眼,合该再选一批进来服侍才能使皇家子嗣兴盛,否则后宫就这样几个女子,什么时候才能有皇长子?

  “臣子劝谏得当,朕想着几位相公说的正合道理,方才罢了今春的选秀。”

  皇帝似乎不愿意太后再说起前朝的事情,便笑着同太后道:“不过儿子确实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想向阿娘借梳头娘子用一用,不知道阿娘可情愿么?”

  就算是谁缺服侍的人,皇帝的身边总应该是人手充裕的,哪里说得上一个借字。

  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瞥了一眼皇帝身边站着的江宜则,声色渐渐严厉,“梳头娘子是官家近身之人,就算是一时短缺,身边的人就不知道及时到六局重新择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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