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
小房间？
或者说拥有着厚礼厚德的忏悔室？
都不是，如果想要密谋，最好的地方自然是越空旷越好，越无法遮掩越好，这样那些烦人的猫灯们都没有办法挺着个肚子飘过来光明正大的偷听。
——“我很少与咒刃这样谈话，坐在一起，她还颇占便宜的摸了我的大腿。但这是必要的，若是不在大厅里面进行谈话的话，猫灯立马就扑过来，打听我们的消息，并当做某种猫灯之间的有趣的趣闻进行宣传。这可不行，龙炎也能打听猫灯的讯息。”
格温就在大厅和咒刃讨论细节。
这已经是一种习惯。
虽然次数不多，但涉及到核心机密就是这样。自从猫瓦罗帮格温找到了办公室里面的六条猫灯用的密道之后，就已经习惯了这样。
位置靠近壁炉旁。
——格温拜托了佩妮特殊改造了壁炉，遍布的‘水暖’系统让温度能够均匀分散的遍布墙板，这样可以保证猫灯不会躲在墙板后面打听消息，即使是火属性的猫灯也不乐意待在又闷又潮又热的墙板后面。
地上铺好了从秘密崇拜卢娜西斯科的社团中买来的龙皮地毯。
——这种隔音极好的地毯是魔女为了避免被猫灯打探情报躲在地下，所以特别制造的地毯，看来魔女对于猫灯这种生物也无可奈何。但仔细想想也确实，似乎魔女这个名词就与尖顶帽、扫帚以及黑猫无法分开。
最后，两张椅子都斜着背靠墙板。
——这种设计可以让谈话者一眼就能看到大厅的各个角落。避免有人走过来，同时两边的直角折角，让这一片区域看上去像是与壁炉一样嵌了进去一点，通过天然的手段避免声音传播很远，若是在这里低语，那即是听力再好也无法打听道他们在说什么。
如果要再保密一点，就像是现在这样，格温紧贴着咒刃，两人一齐坐在沙发上面，颇像是闺蜜的坐法。
咒刃吸了吸鼻子，笑着掏出烟斗：
“你用了什么香水？很香啊。”
“我没有。”格温说，绷着脸。
卢娜西斯科的教徒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说自带非常香的气味的洗浴液，但对身体有好处。保养肌体，同时改良体质，这都是重要的事情。
身体是武术家的武器。
当然，格温并不是纯粹的武术家，若是有必要，冲锋枪、手枪以及手榴弹都在他的武学范围内，但保养自己最常用的利器也是有所必要的。
可不能对咒刃说！
他想。
咒刃知道了怕不是要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刚才就摸大腿了。乌托邦人在这方面太过于，过于开放！也许是因为艺术家多银趴，在乌托邦，没有点银趴气质…不，艺术家气质，反而是很难混下去。
他伸手推了推咒刃，对方则不管不顾的点好了烟斗，舒服的哈了口气。
“少抽点。”格温说。
“就这一点，配给票还没来，还没来……”咒刃的面上出现忧虑的表情。
她问：“你能让猫灯给我带点魔女那边的烟丝么？”
格温挑眉，严厉地说：“你还指望我？让我叫那些猫给你带这些，这不可能！”
属于咒刃的手臂搂住了他，松鼠女叼着烟斗，像是小狗叼着玩具，空出的手却逗弄的挠了挠格温的下巴。
她含糊，哑着嗓子：“我可全指望你了。”
“……”
格温匆匆哼了声，偏移了视线，“少抽点…”
“谢谢，要‘维普’这个牌子的。”咒刃笑嘻嘻说，并在格温打断她之前，提前打断了格温想说的话，转进到了工作上面：
“龙炎有着极其强烈的被害妄想症，所以我们不能直接把间谍找出来，并绑上蝴蝶结，作为某种令人误解的礼物送到他的房间里面。”
真麻烦。
格温想。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对于龙炎来说，只要他高兴就可以了。
“所以我们要利用同事之情，我需要你晚上去喊醒他。”
“……”格温都不敢搭话。
苏卡崽子。
龙炎一天就睡那么点时间，自己去打扰他，真的不会被狠狠地教训么？
这事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答应！
“叫醒他是为了让他来帮忙，你就说，自己似乎发现了某种分裂夺心魔教团的主义正在自己的社团内横行，想要询问一下他是否有明智的建言可以提供。你很漂亮，尤其是在卢娜西斯科的爪牙过来之后就越来越漂亮了，虽然龙炎不近人情，但他也是个正常人。”
“如果他要砍了我？”格温问。
“三月啊！”咒刃说，“你一直都在怀疑我在怀疑龙炎的道德水准，但现在我相信他的道德水准的时候，你却对他的道德量表产生了怀疑。”
这不是道德。这是本能。
格温知道被打扰睡眠的人的样子，他见过。不管平时里看的多么可靠，一个人能不能迅速从睡眠被打断的愤怒中清醒过来的话，这才是可靠的具体表现。
问题不是道德，是本能，并且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龙炎是一个发脾气能够毁灭老乡人号的人，去碰这种人的起床气，似乎不太明智？
——“不明智，极其不明智。我希望咒刃提出一个具体可靠的方案，不然我就要对她下手了，红烧松鼠怎么样？”
“算了，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的这么点判断，所以我做了预案。”
咒刃胸有成竹地说：“接下来，我要做的安排有我最近修炼的秘密绝招，以及独门技巧，我相信这次布置必然会技惊四座，更是会给你无尽的安全感啊。”
这句台词我怎么好像听过？
格温面色古怪。
“就这么说定了，你晚上来我房间一趟。”咒刃双手拍了拍大腿然后起身。
事到如今也只好同意了。
虽然‘晚上来我房间’听上去又是一句似曾相似的经典台词，不过前面那句都应下来了，这一句也无所谓了。
“让猫灯到时间来接我。”
“很高兴你学聪明了。”
“哼。”
格温反而快步走开，上次和这松鼠女约时间约在了下午，结果他三点钟到的时候这家伙还在睡午觉。
……
夜晚，宵禁后等吃完饭，再与火花看了下电视剧后回房间小眯了一会。
——其实是和阿雅聊天去了，虽然那只是个梦，但…
等到了约莫三月完全升起时，咒刃才通知他过去。
漆黑的走廊里面目前没有人，只有猫。而格温面前还有两只猫团子正在飘浮，发着光引导着道路，还在窃窃私语，或者说大声密谋：
“喵嗷嗷，太吓人了，喵嗷嗷嗷！”
“喵嗷？吓人？吓猫！”
格温听着前面两只猫灯的交谈，心中有不安的情感。这份情感有点像是‘肚子痛，在憋，但接下来每一个屁都是赌博’的赌博情感。咒刃会整出正常的活？还是……
咒刃确实给他整了套大活。
“这他妈是什么？”
“他妈？”咒刃琢磨了一下，欣然接受了这个不知道来自哪儿的方言，并理解了这是句粗口。“这他妈的是魔女的一套制式装备！”
出现在格温面前的是一套波光粼粼的…原谅他用这个词语形容，但除去波光粼粼，别的词语无法形容这宛如倒映着月光的平静湖水的黑色布料。
一套裁剪的非常得体合身的魔女短袍。
很符合西方魔女印象的那种占卜师袍或学士袍的感觉，但却更为精致，裙边带着一圈相当优美的丝绸倒十字架蕾丝花圈。布制的袍料简直像是黑色的湖水制作的，光看着就觉得柔软。
尖顶的魔女帽的边沿很大，同样带有类似的倒十字架的蕾丝花圈。
高帮的前绑带长筒靴做了附魔处理。
蕾丝手套似乎是魔女为了保证施法能量不会被手套阻拦而特地制作的布甲手套品种。
同时还有一柄扫帚，很机械化的扫帚。
前半座位与形体的主要材质是一种说不出名字的油黑色木料，非常坚固，后半部则像是赛博与奇幻结合的摩托车式的构造，扫帚的帚枝是形态优美的涂黑的黄铜喷气管。
最后是一把‘魔杖’，或者说是冲锋枪的武器。
这套装备以乌托邦的话来说，都是近乎‘遗物级’的稀有物品。更可怕的是，这似乎是一个魔女小兵的装备，小兵也许不太尊重，但这套装备的说明与来历，猫灯们写了：
“革维洛魔女步兵师第六零三排，新兵装备，请记得不要轻易被猫灯毛走，这些猫已经第五次倒卖我们的新兵的装备了。”
胆敢做这种事情，猫灯的胆子可以说也是有够大的。
“猫瓦罗卖给我的。”咒刃说。
这个结果让格温无比嫉妒，猫瓦罗明明和他关系比较好！但却和咒刃做交易！甚至，甚至弄来了这套东西给咒刃！
不要嫉妒。
……妈的，我要把那只猫吊起来！
不要嫉妒。
……啊啊啊！我要尖叫啦！
格温控制心情，看向咒刃，手指轻轻划过这套新兵装备，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很像是虚拟网游才会有的虚拟光幕，魔女的科技让她们已经能够将装备数据与附魔清晰了当的显现出来，当然，是魔女语。
“梅科英，拆那。”
屏幕右下角的英文说明显现了产地。
全英的面板大概说明了几个数据。
这套装备的装甲等级为5-3级，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应该是魔女的内部评级。
魔女袍的附魔是羽落、滑翔以及三发火球术与三发死云术。对于魔女来说，三发火球术精准破坏，三发特化的死云术覆盖面积将超过了任何‘法术概念’，惊人的达到将近六百米直径左右的圆形面型，并且没有针对超凡的破坏力，只强化了‘疫病与瘟疫’，也就是完全针对平民的法术附魔。
摧毁敌人的有生力量，以及破坏敌人的平民。
魔女是绝对的邪恶阵营。
格温明白了为什么大部分魔女对于自己被叫做‘邪恶生物’无动于衷，因为她们就是！
魔女的新兵思想手册还被藏在了装备的说明之中。
其中的精髓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形容：
“战场是地狱不假，但地狱自古以来就是魔女固有领土，希望你们懂我意思，新兵蛋子们。”
……
震撼过后，格温产生了好奇：“所以，你搞来这套装备干嘛？”
“借给你。”
咒刃说：“为了避免龙炎一气之下作出不合理的举动，魔女制式套装最大的优势不单单是那些奇怪的法术，还有空中机动能力。她们作为整个多面宇宙中俗称的全空军种族，装备也偏向于空中优势，有了这套装备后，你就不用担心龙炎想砍你了……”
她咕哝一句：“面对魔女没有多少人敢挥剑，其次就是，即使挥剑了你也可以飞走，龙炎有对空能力，但不多。”
“这倒是合理。”格温认同的点点头。
既然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那么晚上去打扰龙炎的这项活动他就乐意去做！
不过还是得听听咒刃的理由。
“你与龙炎的关系，若是我猜得不错，必然已经是能谈得上几句话的朋友了吧？”
“……”
格温没有矢口否认，而是想了另外一个攻击点：“与你待久之后，我觉得我能够和任何人成为不错的朋友了。”
“很不错。那你们几乎要结婚了不是？”
咒刃更加恶毒。
——“认清楚事实吧，格温。你论恶毒，你是永远比不上松鼠崽子的，这松鼠东西，总有一天我要把她掐死。”
“作为朋友，你要依赖龙炎，或者说要表现出这种特质来，他才会高兴，这是他的人格特质，改变不了的东西。”
格温说：“你是说他有英雄主义？”
咒刃摊了摊手：“是烈士主义，或者我们所说的是一种悲剧英雄主义，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乌托邦文学的故事结尾。主角，一个老人或者说和老人有点接近的老兵，摘掉防毒面具，端起步枪，杀入到永远看不见尽头的怪物海浪之中，以卵击石，以一滴水攻击整片海洋，是的，龙炎有这种主义。”
那么悲剧英雄主义的人被吵醒之后，会不会发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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