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缪轩唇.瓣微抿,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开口:“我记忆中之人,与这画像内的气质有很大不同,但若只论五官,其与家母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似没有多少起伏,但之前一直挂在面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弭。
“但是家母早已身亡,所以应是误判无疑。”
众人:……
这个答案明显出乎众人的预料,众人一时静默无言。
不过再看看画卷中岚骨那卷起的妇人发髻,他们又觉得会有如此结果也并非多么难以接受。
在如此氛围下,白幽斟酌开口:“那你与你母亲的关系如何?”有仇吗?
鲁缪轩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敛眉勾起唇角,询问:“不知这位小友所言何意?”
白幽此时也察觉出自己话语中的歧义,当即挽救补充,“我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只是想着……”
说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往依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没对自己的话语进行阻止,方才继续开口,“总归是要判断一下立场与敌我,毕竟这画卷之人,我们也是认识。”
鲁缪轩动作一顿,惋惜摇头:“那你们就不用问了,既是活着,那就定然不是我的母亲。”
除非她没有陨落,除非她得遇机缘,转为了鬼修,除非……
一时间,鲁缪轩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却全都没有说出,只是敛下了睫羽,做出淡漠与心情低落情状。
依依看着他的表现,眸光微闪,而后开口:“前辈说的没错,画中人确实陨落了,我们也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您的母亲。”
鲁缪轩:“那你们缘何会拿出这画像问我?”
依依:“看你们长得像,就拿出来随便问问。”
鲁缪轩:……
这话说的,就算是他想装傻,都不一定能糊弄得过,毕竟刚才白幽那句敌我立场,还犹在耳边。
他的眉眼微眯,却到底没有刨根究底,只是继续询问之前的问题:“那我身上这锁链?”
依依:“前辈稍等,这个我们得出去询问一番。”
说罢,她就向鲁缪轩又行了一个礼,便与其他人打了个眼色,重新钻进了黑色漩涡。
此时外面,楼青茗的白骨破灭计划仍在继续,根本无法分出太多心思关注外界。
依依在确定她的状况尚好后,便在铜磬内轻声开口:“佛前辈,里面那位修士的话,想必您也听见了,不知您是否可以询问一下岚骨前辈,对方是否认识那位男修?!”
佛洄禅书之前在为楼青茗坐镇识海时,也关注了皇楼空间内的场景,闻言轻笑:“也罢,老夫现在就为你亲去问问。”
岚骨她自从楼青茗离开了封家山庄后,就重新缩回了自己的小楼,陷入沉眠。
她的空间虽然宽阔,却到底被锁链禁锢,不仅限制了她的活动自由,限制了她的口舌交流,就连记忆,也要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沉眠,去努力回想,否则也会进入封禁状态。
虽然她再如何去努力,也依旧忘记了大半,却依旧没有妨碍她那颗想要努力挽回记忆的心。
现在佛洄禅书到访以后,她迅速从沉眠中醒来,慵懒起身,来到镜前稍微打理了下妆发,便飞到药田边缘的锁链栏网上,向着外面的阴柔和尚挑起眉梢:这次又有什么事了?
佛洄禅书见到她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后,不由好笑:“你也就在青茗不注意时,才会装装,每日都这样伪装着,你不累吗?”
岚骨朝天翻了个白眼:她爱伪装她乐意,她在不能说话的先天劣势下,想要以最美的形态抓住契约者的心,这是她的优势。
这老秃驴每日每日地过来拖她后腿,保准是嫉妒。
佛洄禅书哼笑,也懒得去理她心中的各种腹诽,只是挥手,将方才在皇楼空间醒来的那位男修影像呈现在水镜之上,开口:“这个叫做鲁缪轩的男子,你可认得?”
岚骨转身看着面前的影像,想要摇头,却又在摇到了一半时,动作顿住,半晌,她抬起手掌,纤指蘸着脂饼,在手镜上写道:“我有些印象模糊了,好像是我儿子。”
佛洄禅书:……
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却对她的情况能够理解,只是开口:“那可用我们将你的情况与对方告知?”
这次,岚骨的动作微顿,她拧眉思索了片刻,而后先是摇头,后又点头。
佛洄禅书当即领会了她的意思:“那我们就等了解过他与你之前的事以后,再行定夺是否告知。”
岚骨抿了抿唇,却是果断颔首应下。
她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无法判断,但还有楼青茗他们在呢,他们总会为她判断清楚。
而外面,依依在听到佛洄禅书的转述后,开口道:“晚辈知晓了。”说罢,她又问,“之前我和少宗主去芳泽岭第三峰见那位前辈时,岚骨前辈醒着没?”
佛洄禅书:“没有,她自从出了封家山庄,判断出茗茗短时间内没有炼丹需求后,就回去沉睡了。”
依依斟酌之后,又问:“既然岚骨前辈认得鲁缪轩,不知那位之前想要索要鲁缪轩心脏印章的黑衣男修,岚骨前辈是否认识?!”
佛洄禅书眸光微动,也跟着看向依依。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还真有可能,毕竟它们二者都与鲁缪轩有关。
依依:“若是认识,最好还是明确敌友,才能方便之后的交涉。”
佛洄禅书颔首,随后又返回岚骨的丹鼎空间外,将上次道之领域内的男修影像绘制而出,展现到岚骨面前:“此人你是否认得?”
岚骨这次没有犹豫太久,直接就弯起眉眼,眼底现出几分恶劣的笑意,扭身往手镜中又写了几个字:“这个我认得,是我的裙下之臣。”
佛洄禅书:……行,那他就知道了。
转身将岚骨的回答告知依依后,依依拧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晚辈知晓了,岚骨前辈的记忆不全,那我稍后就再与里面的鲁缪轩确认一下。”
说罢,她就取出一张空白画卷,就站在在昏迷的九方原翡旁边,慢条斯理地进行绘制。直至绘制完成,她又在外面略等了一会儿,才似不经意地在九方原翡身上踩了几脚,重新跃入皇楼空间。
等依依离开铜磬以后,莫辞才悠悠开口:“其实关于岚骨现在的状况,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佛洄禅书闻言挑起眉梢,笑哼开口:“你在上界的主魂去查寻过了?”
莫辞应声:“之前听师姐说,那位四谛禅杖好像有办法,只是他在回归上界前,无法言说,我就让人查了查。”
佛洄禅书:“但是你查过之后,却一直没与青茗提起过,条件是差在了哪里?”
莫辞无奈:“看你这话说的,就师姐现阶段的条件,除了钱,她还能去差哪一个?!”
“原先我也不想说出来给师姐增加压力,但既然她此行收获不少,且还有其他人能为岚骨买单,那将压力转换一下,也并非不可。”
“师姐作为契约者,出一部分,剩下的压力就全权转交给岚骨的亲友,你觉得如何?”
佛洄禅书:“……我自然是感觉,相当不错。”
正无聊悬坐在药田上空的岚骨:……
她面对着手镜,细致且耐心打理着发丝,等到钗环重新簪插完毕,她看着水镜内自己的秀美面庞,不自觉歪了歪脑袋:治疗费用,她那记忆模糊的儿子可能会出上一些,但是那位裙下之臣,他能肯为她掏取腰包吗?
应该……不可能吧。
另外一边,依依回到皇楼空间时,即便她在外面浪费了一段时间,距离她离开时,也并未过去多久。
此时,鲁缪轩身边只剩下了寥寥几人,或许因为大家现阶段对他稍有防备的心态,他在此期间也并未去问其他方面,只是就外面九方族地内的现状,进行了更加详细的询问罢了。
见到依依回来后,他眸光微亮,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依依道友,不知询问得如何?我身上这锁链,可好祛除?”
依依:“前辈可能多虑了,就这锁链的品阶,我们就算再有本事,也无法做到轻描淡写,怎么会好祛除?!您将我们想得太厉害了。”
鲁缪轩:“这不是见到你们都能将这石室破开,自然认可你们的实力。其实我这也不求太多,只是想让你们看在我与那幅画像的缘分上,多做做尝试,就算最后不成,其实也无甚关系。”
关于解除锁链这事,已是鲁缪轩的第三次提出,他自认为自己醒来后的一系列表现,已经足够有诚意,对方应不会拒绝。
却不想,依依在看了眼他的表情后,再次开口时,已是:“暂且不急,我这里还有一幅画卷,想要询问一下前辈是否认识,以此判断一下敌我?”
鲁缪轩:……
敌我、敌我,他一个沉睡了几千年的人而言,他很想知道,哪里有那么多的敌我?!
但是现在敌强我弱,鲁缪轩还是相当会审时度势,他轻笑颔首:“小友可以拿出来看看。”
方才那幅可能是他母亲,那稍后可能拿出来的,总不会是他父亲吧。可他父亲去世的时间更早,在他有记忆之前,就已经被仇人所杀。
鲁缪轩心中乱七八糟地想着,就见到依依将手中的画卷展开:“这个人,你可认识?”
他看着其上显现出的黑衣男修,眉眼是显而易见的舒展,却没有直接回答:“此人与你们有仇?”
依依摇头:“不算有仇。”
鲁缪轩多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转回画卷,扬起唇角:“这人我倒是确实认识,因为他是我的叔父。”
依依的表情一时僵住,她认真看向鲁缪轩:“亲叔父?”
鲁缪轩颔首:“自然是亲的,从小抚养我长大的,如师如父。”
依依颔首,略作斟酌后,道:“那咱们现在便可以商量开解锁链的标价,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鲁缪轩:“看来你们确实有办法,那你们现在可能将这两幅画像的来源,与我细说一下?”
依依面无表情:“如果前辈愿意将九方家炼制芳泽的血液来源与我们细说一下,我们自然可以。”
鲁缪轩:……
“那就算了,咱们继续来讨论锁链开解的标价问题。”
“八条锁链,打包出售。”
“现在是卖方市场,都依你。”
皇楼空间深处,三花在乖宝最为宝贝的那株九筑鳞爪花旁小心检查着,等确定其上结出的果子生长良好,无需再以其他灵液浇灌,也舒出一口气。
它表情松散地蹲在这株灵植前,半耷拉着眼睛,一时竟有些叹息:“也不知乖宝它们还需多长时间,才能出来。”
即便已经知道它们无碍,但这总不露面,还是免不得要担心。
既明:“听佛前辈说,哪怕最后清醒,出去也要购买修复灵魂的丹药,估计它们的储物袋这次又要清空。”
三花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开口:“清空就清空吧,反正有去有来,再赚不难。”
它这话回得相当波澜不惊,因为再大手笔的花销,它都已经在茗茗身上看到过,早已过了曾经一惊一乍的年纪。
既明随手揉了把它脑袋:“你这是不当家不知茶米贵,其实赚钱这玩意儿,还真是有些小难。”
两人一边讨论着,一边等待依依那边的讯息,很快,他们的传音玉简震动,便相继起身,向着皇楼空间的出口位置飞去。
“这次的时间没有很长,不愧是依依出马。”
“当然,也有他现在人就落在咱们手里,除了任凭咱们拿捏,也没有其他办法的原因。”
“我也非常厉害。”
“没错,那锁链即便在外,一般人也肯定拿它们无法,所以三花自然厉害。”
……
随着两人声音的渐小,他们的身形逐渐远去。
一经抵达石室周遭,就接下了依依的任务,将开解流程进入正轨。
而此时外界,银环蛊茶族地之外,银环蛊茶一族在接到冉桥暖的消息后,又等了半月,眼见着还没接到她传回来的第二道讯息,紧跟着又派出几人过来探查。
“已经寻到了桥暖插下的树枝标记。”
“竟是这里?!这下面遮蔽神识之物确实已被祛除,但进入方法却并非那般好推演出来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空气中可以损害咱们本源核心的东西浓度,似乎变稠了许多。”
原先只是隐约察觉到族地内存有问题,却无法判断出其来源与物质,但是现在,他们的感受却能加明显与清晰起来。
“若是从这处皴裂的符文图腾下渗透出来的,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下方出现了变故,导致了其本身浓度的增高,影响到了咱们上面的这处空间;另外一个则是桥暖他们在进入时,不小心将这处图腾的皴裂缝隙口变大。”⑦④尒説
“希望是后者吧,若是前者,那桥暖他们的处境,我就有些担心了。”
“倒也不必想得那般悲观,别忘了,下面还有那位妖灵谷的少宗主一起。别的不提,能被妖灵谷的那位谷主选定为少谷主的,其本身的天资、智慧与气运,也应尽皆非凡。这般人物,又怎会轻易地在这里出现危险?!”
“没错,你所言很有道理。”
“这处图腾无法经得起更多试探,咱们接下来就在这里先等等再说。”
……
在银环蛊茶一族商议的期间,在其族地之外,一道黑色身影端正地坐在漫天黄沙中的道之领域内,仰首品酒,眯眸长叹。
这声叹息在滚烫的热辣风气中,如烟似雾,似盈怅惘,但充斥更多的,却是追忆。
他垂眸看着之前他给自己卜出的卦象,虽他是个外行,大多卦象都解说不出来,但最终结果却是能够粗浅分析出来的。
“只要能够如愿就好,无所谓有多少波折。”
殊途同归也是胜利,没有什么好抱怨。
*
九方族地内,等九方原翡从昏迷中醒来时,就发现他正躺在一个饭钵形状的飞行法器内。
周遭有些吵闹,气氛有些欢欣,莫名让他生出一种大梦恍然的飘忽之感。
他被捆仙绳捆在身后的手指微一掐算,发现自己竟是昏迷了半月有余,心脏不由急跳了一拍,有些慌乱,有些迷茫,更是有着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他没有马上睁眼,而是继续保持着之前的昏迷状态,发散开神识。
在他身边,那位最开始弄晕他的小不点傀儡,已经变大了身形,与他肩头的噬酒蝶一起玩人扑蝴蝶的游戏。
“快跑快跑,嘿,左边,抓到了!”
“呀,这次又是你赢了,说罢,你想怎样吃我?”
“红烧吧,红烧更加醇厚,我喜欢口味重的。”
“你这个肉食动物,那就给你记红烧一票,咱们继续开局。”
“好,那就再开一局新的……”
两人的额心各自顶着枚系出同源的道侣印记,那种明知一方在放水,却偏偏两个人一起玩得差点笑岔气的幼稚模样,让九方原翡简直不屑去看。
他的神识继续扩散,很快就看到这个飞行法器之外,他们九方家的诅咒之地竟是已全部开启,他心下大喜,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眼见着其他几只妖修正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杂事,未曾注意到他,他心思流转,很快又将注意力落回明显“幼稚好糊弄”的窦八鑫与若锦身上。
他还在思考下一步呢,就见窦八鑫与若锦低语了一句什么,若锦当即向他看了过来,而后两人一齐停下之前那个无聊的游戏,走至九方原翡身边。
九方原翡心下微动,知晓自己暴露,便跟着睁开眼睛,笑着开口:“若锦是吧,之前也是我的疏忽,没能与你好好聊聊天。你看这虽为俘虏,却也未曾真正伤害过你们什么,你能优待一下我,给我些灵酒喝吗?”
若锦身姿轻盈地飞到了他的身上,自上而下俯视着他,漂亮的杏眼微眨,细声开口:“原翡前辈,你知道吗?”
九方原翡抬眉,软声回应:“什么?”
若锦:“在噬酒蝶一族中,其实是没有什么同族概念的。我们可能会互有联系,可能会惺惺相惜,却很少会出现在同一位置。王不见王,互有领域,这就是我们这个族群的特征。”
九方原翡眉梢一皱,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具体。
若锦继续开口:“究其原因,不仅是因为我们噬酒蝶的领地意识比较强,不习惯与同族一起生活、抢夺资源,更有就是,噬酒蝶的身体对于同族而言,还是最美妙不过的甘霖,最为上佳的补品。”
九方原翡的瞳孔猛然一缩,明白了她的意思,扯起唇角:“这个倒不至于吧,你看我之前也没对你们进行驱赶不是吗?!即便你生气我之前想要与那小丫头进行契约,我这也被拒绝了,何至于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我们的族群本就稀少,我若活着,咱们之间便能相互守望,自成联盟,那样才能利益更大化,你说是不是?”
若锦眸光微闪,眼底似有沉郁之色闪过,九方原翡舒出一口气,这神色就代表对方对自己的提议是认同的,他应不会再有危险。
下一刻,就见若锦歪起脑袋,展颜勾唇,笑得眉眼眯起:“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不配、我也不愿啊。而且早在之前,我都已经问茗茗将你的处置权要到手里了呢。”
她的声音依旧细声细气,温温软软,似是没有多少攻击力,但言语中的内容,却让九方原翡的寒毛乍然升起。
九方原翡正待反驳,就见窦八鑫已经凑上前来,像检查猪肉般探查他的肢体,然后向他咧开嘴角,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你放心,我们连烹饪方式都决定好了,肯定不会让你遭太多罪,谁让你是我道侣的同族呢?!”
若锦扑棱着翅膀飞起,自她身后的半透明双翅上,不断有漂亮的鳞鳞光点自其上飘落,稳稳地落入九方原翡的皮肤、肉身,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再然后,九方原翡的眼前就逐渐发沉。
他心中发慌,奋力挣扎,口中挣扎讷语:“你们等、等等,我其实可以马上离开,并发下誓言,绝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他的言语快速且慌乱,不过短短时间,本就狼狈不已的形象,就让他挣扎得更加凌乱不堪。
九方原翡即便因为肉身的诅咒限制,不能离开这个颠倒阵法的上下两层空间,但到底向往生存,不舍生命,只要还有一点机会,他就不会轻言放弃。
就像是曾经他寿元将至,选择去夺舍一个妖修一般。
若锦看着他狼狈挣扎的模样,漂亮的眼中闪过几丝悲悯。恍惚中,眼前的九方原翡似是与窦八鑫描述中的、被他抓住灌服药物等待夺舍的噬酒蝶融合起来。
同样对生的渴望,曾经她同族没有得到的机会,眼前这人也不配得到。
她绷着张微肉的小脸,缓缓眨了眨眼,半晌移开视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等原翡口中的挣扎声音渐消,窦八鑫一把将她带回掌心,用古铜色的脸颊轻蹭了蹭她,欢快笑道:“怎么样?你是想红烧的,还是闷煮的?这些我都学过,你可以从排名前三的做法中选择,我保准为你做得色香味俱全。”
若锦对上他关切的视线,倏然笑了起来,抱出他的脸颊回蹭:“那就第三种吧,生腌。用他泡酒,记得添加些殷酒桃汁,肯定会更加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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